2003年的清明节,新落成的扶眉战役纪念馆举行开馆仪式。纪念馆特别邀请当年经历过扶眉战役的开国少将刘懋功出席。当刘懋功亲手为纪念馆揭幕,并参观了纪念馆之后,他注意到了纪念馆不远处的扶眉战役烈士陵园:
“要是死后能安葬在那里就好了。”
1949年七届二中全会之后,中央为了加速解放大西北,将直属的第十八兵团、十九兵团划归彭德怀的第一野战军。正在此时,蒋介石命令胡宗南和马步芳、马鸿逵纠集30多个师20多万兵力,妄图反扑西安。
彭德怀当即决定“钳胡打马”,等第十八、十九兵团入陕之后,再与胡宗南决战。
从那一年的5月底开始,“二马”向我军发起多次进攻,均被我军击退。等到第十八、十九兵团相继入陕之后,第一野战军已经扩大到了35万人。西北战场的形势自此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到了6月下旬,胡宗南和“二马”反扑西安失败后纷纷后撤。“二马”撤到了永寿、长武一带,而胡宗南主力则集中在扶风、眉县地区,以五个军夹渭河两岸成集团配置。
在第一野战军前委第七次扩大会议上,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将“钳胡打马”改为“钳马打胡”,第四军十师被定为担任歼灭胡宗南部主力的尖刀任务。当时刘懋功刚刚被调任十师师长,当下就有些坐不住了,悄声问身边的军政委:
“我能不能提个建议?”
“不能提。”政委当即回绝。刘懋功坐在那里想了半天,又小声问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副军长:“我觉得还是提个建议好。”结果副军长和政委一样,还是回答了三个字“不能提”。
最后没办法,刘懋功只好自己站起来,将司令员请到地图前,仔细分析了地形,表示天黑出发,第二天一早到达可能有些困难,希望能够下午提前出发,并且所有指战员轻装上阵,全师分为三个梯队,一梯队不带背包,二梯队携重武器跟进,最后三梯队的后勤携带战士们的背包。
“提前出发走漏了消息,敌人跑了怎么办?”司令员问道。刘懋功表示自己会派得力干部将行军通往敌人的道路全部封锁,一个都不准出去。司令员当即表示同意,刘懋功等不及会议结束,赶快回驻地做准备。
回到师部后,刘懋功立刻召集团部紧急会议,传达兵团的会议精神。按照刘懋功的想法,他率领第一梯队下午准时出发。走到扶风县法门寺时,发现寺院里驻有敌军,刘懋功当即率领部队绕过寺院,一连翻了四条大沟,又过了几条河,抵达了益店镇。
此时距离天亮只剩下几个小时,从俘虏的敌哨兵口中,刘懋功得知了敌军的口令,大摇大摆朝着敌人的驻地走去。一直走到快20米,敌人的哨兵才发现不对劲,但已经为时已晚,刘懋功一声令下,战士们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手榴弹齐齐扔了出去。
敌人遭遇突袭,慌不择路开始逃跑,刘懋功率军在后面紧追不舍,相继攻占了罗局和眉县火车站。到了罗局镇后,刘懋功下令架设电台,将战况向前委作了汇报。正当刘懋功刚要缓口气,发现追击逃敌的部队突然改变了方向。
原来,部队遭遇了战斗力较强的敌六十五军前卫团,刘懋功一面指挥部队布置炮兵阵地,一面命令后面跟上来的部队直插敌群。在几支部队的相互配合下,敌人的队形被打乱。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该团被全部歼灭。
直到此刻,刘懋功部已经控制住西安到宝鸡的咽喉部分,粉碎了敌人西逃的妄想,掌握了扶眉战役胜利的主动权。但敌人并不会束手待毙,面对敌人猛烈的反扑,彭德怀指示刘懋功,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罗局和眉县火车站。
在一年中最酷热的季节,部队经过连续14个小时的急行军,又连续抗击敌军12个小时。有的战士在行军途中中暑牺牲;有的干部为给部队送水献出了生命。大部分指战员只能嚼野草、苞谷秆,就连平时老百姓洗衣服的臭水,都被指战员们舀着喝光了。
而刘懋功因为身负重任,加上疲劳、情绪紧张,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流血不止。经过军医用生理盐水不停冲洗眼睛,才总算将血止住。
战斗打到最后,敌人见突围无望,只能四散而逃。再加上解放军部队赶到,敌人全线动摇,阵地上到处是敌人的尸体和装备。眉县附近的战斗结束后,第十师歼敌5500余人,却也付出了伤亡近2000人的代价。
第十师坚守住了罗局镇,成为消灭胡宗南主力的关键。刘懋功对这场战役久久不能忘怀,尤其是对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们。
2009年,刘懋功在弥留之际,再一次向家人提出想要安葬扶眉烈士陵园的愿望。家人立刻找到陵园负责人,负责人表示这样的要求不符合规定,因为烈士陵园安葬的都是烈士,但负责人也理解老将军的想法,提议请兰州军区特批。
刘懋功得知这一情况后,没有让家人继续找兰州军区“走后门”,而是放弃了安葬烈士陵园的想法:“我是有74年党龄的老党员,既然政府有规定,我作为党员就一定会遵守,坚决不会违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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