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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亚美尼亚传统宝石胸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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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亚美尼亚银带扣,19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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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古旧银壶,有石榴和小鸟图案。

亚美尼亚——一个对中国免签的小众宝藏国度,亚欧交界处的文明交汇点,诺亚方舟停靠之地,古老且绮丽。由广东省博物馆与埃里温历史博物馆联合举办的“亚美尼亚18—20世纪文化瑰宝展”日前在省博开始举行,将为观众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此次展览是埃里温历史博物馆近期在中国巡展亚美尼亚文化的收官之站,臻选百余件埃里温历史博物馆馆藏的18—20世纪亚美尼亚文化珍品,并结合广东省博物馆馆藏,涵盖传统服饰、珠宝银器、手工艺品、古城影像、活态遗产等,勾勒出亚美尼亚的人文风貌,以及亚美尼亚人在广东的历史足迹,共同编织成一幅亚美尼亚人民的风俗图卷,带来一场美的邂逅。

石头、银器与华服,是印证悠久文明的活化石  

亚美尼亚北接格鲁吉亚,南临伊朗,西与土耳其毗邻,东与阿塞拜疆接壤,处于亚欧大陆东西交通的孔道。独特的地理位置使东西方文明在这片土地交汇,汇聚而成了亚美尼亚这颗丝绸之路上的璀璨明珠。作为少数几个古老文明之一,亚美尼亚文明和两河流域文明、古埃及文明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是世界上第一个奉基督教为国教的国家,又被称为“诺亚方舟最后停靠的国度”。

“梦见我的亚美尼亚/忧虑重重,希望殷殷/石头之国……”如同亚美尼亚民歌《故乡》中所唱,亚美尼亚境内遍布石头,因而有“石头之国”的别称。当地人以石头为建筑材料,以其精湛的教堂建筑技艺闻名于世。在工艺品方面,亚美尼亚人也擅长用石头制作日常用品。比如展览中就有一只用玄武岩制成的高脚杯,杯身上可见精美的鸟类图案。

位于亚欧交界的亚美尼亚,是不同文明交汇的十字路口。从古老的方舟传说,到一针一线中的精妙图案,无不诉说着延续千年的厚重积淀。服饰也是亚美尼亚文化的重要一环,反映出亚美尼亚人的独特审美。展览中“华冠丽服”板块展示了亚美尼亚传统服饰塔拉兹(Taraz),并通过东西亚美尼亚服饰的对比展示,呈现了亚美尼亚服饰华丽且独特的文化标志。

策展人杨凌告诉记者,“塔拉兹”在亚美尼亚语里有着时尚、样式的含义,这种传统服饰当地人通常会在像婚礼和节庆活动上穿着,展览中的亚美尼亚男装具有典型的高加索风格,以深色为主,并且大多是以自制的帆布缝制而成的。

一件深色天鹅绒长裙吸引了不少观众拍照,这件华服在领口、袖口及围裙下摆都用金线编织出的植物纹样,繁复的工艺和闪耀的鎏金色彩,令人叹为观止。杨凌告诉记者,这件长裙来自亚历山德拉波,也就是今天亚美尼亚的第二大城市久姆里,“丰富纹样兼有装饰与仪式意义,通常来说,植物象征着生命以及自然,同时金线在衣服上使用,也可彰显穿着者的财富和地位。”

对细节和刺绣的重视,突显了亚美尼亚传统服饰的精湛工艺和艺术表达。在亚美尼亚,人们相信这些精美的图案能保护穿着者免受邪祟侵扰,腰带、衬衫上也会绣有“穿戴此物,健康保佑”等文字。纹样主要装饰于衣服的腰部、胸部、脖子和手臂处,古代纹样的主要来源是考古发掘、墓碑图像、教堂和十字石以及微型画。

此外,展览中“银花宝钿——亚美尼亚银器”部分还展示了亚美尼亚银器艺术的精湛技艺,从腰带、首饰到餐具多维度展现亚美尼亚银器的独特工艺细节,解读装饰纹样背后的审美与信仰。“繁花似锦——亚美尼亚地毯”部分展示了亚美尼亚古老的地毯编织艺术,从考古发现、制作技艺到地毯的图样,全方位展示了这颗印证亚美尼亚悠久文明的活化石。

 广州最迟17世纪就有亚美尼亚人聚居  

据杨凌介绍,本次亚美尼亚文化在广州一站的展览,有着不同于前几站巡展的独特呈现。展览特别设置“榴花西来”专题,通过服饰、银器、地毯全方位展现美尼亚丰富的石榴文化,同时甄选多件广东省博物馆石榴题材馆藏文物,对照呈现中国传统观念与审美中的石榴文化,体现不同文化沿丝路的传播和碰撞。

历史上,亚美尼亚在西方世界与中国的交往中扮演了“中介”角色,成为陆上丝绸之路的枢纽。亚美尼亚商人足迹遍及东西,建立了有力的国际性商贸网络,并因其出色的语言能力、沟通技巧、经商技能备受赞誉。商业上的成功,为亚美尼亚文明的延续与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奔波于丝路城市的亚美尼亚人,成为所行走国家间的文化交流使者,激发不同文明交流和碰撞的火花。

至7世纪,亚美尼亚与唐朝的交往加强,亚美尼亚商人的形象逐渐为中国熟悉。据历史记载,在马可·波罗之前,元朝宫廷已有亚美尼亚人的踪迹。本次展览在“和合共生——传承与交汇”部分的“交流互鉴”单元,特别呈现了17世纪以后,亚美尼亚商人在广东集结成聚居区,在珠江边建立商馆的历史印记,印证了亚美尼亚人在广州十三行经商的历史和与广州这座城市深厚的渊源。

“唐天宝十年(751年),杜环随镇西节度使高仙芝西征,被大食所俘,后得以游历中亚、西亚、北非地区,并将见闻写在《经行记》一书中。此书今已失传,我们仅能在杜环的同族杜佑编撰的《通典》中读到残存的文字。”

杨凌指出,明嘉靖时期的《杜氏通典》中一段写道:“未禄国在亚梅国西南七百余里,胡姓末者,兹士人也,其城方十五里,用铁为城门,城中有盐池,又有两所佛寺……”后来,中国著名历史学家、中外交通史家冯承钧通过语言对音的分析,认为《后汉书·西域传》中“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蛮国………”的阿蛮国就是今天的亚美尼亚。

海上丝绸之路开辟以后,亚美尼亚商人兼取陆路与海路前往中国,他们将本国的珠宝、药材、染料、皮革运往中国,将中国的丝绸、陶瓷带至亚美尼亚。17世纪以后,广州成为他们人口最集聚的家园之一,形成了许多亚美尼亚商人聚居区。当时抵达黄埔港的众多海外商船之上,便有亚美尼亚人的身影,珠江边也有亚美尼亚人建立的商馆。

记者在展览现场看到,一幅1732年由瑞典人绘制的《广州城郊沿河街道图》(现藏于瑞典皇家科学院图书馆)中清晰标示,亚美尼亚商馆位于十三行靖远街附近。1750年,瑞典植物学家林奈的学生奥斯贝克随瑞典商船抵达广州,并在此逗留4月有余,其笔记也明确提及在十三行经商的亚美尼亚人。

“亚美尼亚文明曾经历过非常漫长的动荡和磨难,却依然延续至今,创造出灿烂的文化。从展览中每一件文物,我们都能感受到亚美尼亚人的韧性以及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也正是这样的精神让亚美尼亚在亚欧交界的十字路口延续至今。希望本次展览可以让大家感受到亚美尼亚独特的文化魅力,聆听到来自亚美尼亚的文明之歌。”杨凌说。

采写:南都记者 朱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