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粉丝投稿,口述人为钱富成,作者记录,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理性阅读,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1.

我叫钱富成,记得在1996年,那时候我才16岁,我们一家人住在村子里,靠着爹杀猪的手艺维持生计。爹是个地地道道的杀猪匠,为人老实憨厚,在村里的口碑极好。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到附近的村子里帮人家杀猪,常常忙到很晚才回家。

尽管那时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吃穿用度都得精打细算,但因为爹的这门手艺,我们家比其他人家还是能多吃上些荤腥。小时候,家里穷,根本买不起什么玩具。可爹总有办法让我和妹妹开心。

每次杀完猪,爹就会把猪尿泡小心地取出来,拿到河边反复清洗,然后递给我。我像得了宝贝一样,欢欢喜喜地找根麦秆,使劲儿地往猪尿泡里吹气。不一会儿,原本瘪瘪的猪尿泡就鼓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气球”。我就像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在院子里欢快地奔跑着,妹妹在后面追着我,笑声在小院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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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间,新年的脚步悄然临近。每到过年,爹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转得更快了。天还没亮,爹就起身,在院子里磨那把锋利的杀猪刀。磨刀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却也充满了浓浓的年味。我也早早地爬起来,帮爹烧开水,准备杀猪要用的家伙什。

那年冬天,特别冷。风呼呼地刮着,像锋利的刀刃划过脸颊,冻得人直跺脚。但寒冷丝毫没有影响人们过年的热情。

爹的活儿越来越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我看着爹疲惫的身影,心里既心疼又期待。盼望着爹能早点忙完,带回些猪肉,让我们好好过个年。

终于,在腊月二十九那天,爹扛着一大块猪肉回来了。我和妹妹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眼睛紧紧盯着爹肩上的猪肉。那块猪肉肥瘦相间,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我一眼就瞧见了其中一块肥嘟嘟的肉,那肉白花花的,仿佛在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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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不像现在的人讲究低脂健康,偏爱瘦肉,小时候的我对肥肉可是情有独钟。一块肥肥的猪肉,经过娘的“加工”,出锅时那浓郁的香味能飘满整个院子。想着想着,口水就不由自主地在嘴里打转。

我满心欢喜地等着娘把那块肥肉下锅,可没想到,娘却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娘从屋里找出一个干净的布包,走到猪肉前,毫不犹豫地挑出了那块最肥的肉。

接着,娘又从柜子里拿出50块钱放进了布包。我和妹妹都愣住了,不明白娘这是要做什么。娘看了我们一眼,说道:“富成,你带着妹妹在家,我去趟后邻你吴伯家。”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吴伯家住在村子的最后一排,与我家相隔不远。娘沿着狭窄的村道,脚步匆匆地走着。我站在门口,望着娘远去的背影,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拿着猪肉和钱去吴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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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吴伯出生的时候,村子还很贫穷落后,吴伯的爹娘,是村里有名的心善,哪家有困难,他们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

吴伯尚在幼年之时,一场可怕的洪水席卷而来。吴伯的爹娘,为了帮助村里的老人和孩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被无情的洪水吞没,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此,吴伯成了孤儿。但这个村子里的人们没有忘记他爹娘的恩情,大家决定,一定要把吴伯抚养成人。那时候,每家每户的日子都过得极为艰难,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可是,为了吴伯,村民们纷纷敞开自家的大门,就这样今年这户照顾吴伯明年另一户照顾。就这样,吴伯在村里大家的关爱与照顾下,一天天长大。

后来吴伯有能力了就自己挑家过日子,还开始跟着村里的长辈们学习各种农活和手艺,他不怕吃苦,无论多累多脏的活儿,他都抢着干。

到了适婚的年龄,村里的叔伯大娘又开始为他的婚事操心起来。他们四处打听,为吴伯寻觅合适的姑娘。终于,他们找到了邻村的吴婶。吴婶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子,但她心地善良,肯干能吃苦。见面之后,吴伯和吴婶彼此都有好感,在叔伯大娘的张罗下,两人顺利地成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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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充满了幸福。吴婶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吴伯则更加努力地干活,农忙时在田里劳作,农闲时就到镇上打些零工,补贴家用。不久后,吴婶生下了一儿一女,这个小家愈发温馨热闹起来。

随着儿女的成长,家庭的开销也越来越大。吴伯意识到,仅靠在村里务农和打零工,难以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于是,他凭借自己平日里积累的好人缘和不错的手艺,在镇上的工厂里谋得了一份工人的工作。

那段日子,是吴伯一家最幸福快乐的时光。每到月底,吴伯发了工资,就会给吴婶和孩子们买些新衣裳,还会带些镇上的点心和糖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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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可在吴伯儿子12岁那年的夏天,吴伯的儿子和一群小伙伴相约去河里摸鱼。也许是因为水流的突然变化,也许是因为孩子一时的疏忽,吴伯的儿子不慎滑入了深水区。

其他孩子惊恐地呼喊着,试图营救,但终究因为年幼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水中挣扎。等大人们赶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吴伯的儿子就这样溺亡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吴伯。那个曾经坚强勤劳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他的头发,原本只是夹杂着几缕银丝,却在短短几天内变得雪白一片。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眼神空洞而绝望。若不是还有个乖巧的闺女陪伴在侧,他恐怕真的会彻底垮掉。那段日子里,吴伯常常坐在自家门口,望着儿子曾经玩耍过的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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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吴伯的缘分,始于一次意外的“误会”。那也是一个酷热难耐的夏天,闷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实在忍受不了那炎炎烈日的炙烤,便瞒着大人偷偷跑到河里洗澡。

我在河中欢快地扑腾着,享受着片刻的清凉。或许是我在水中的动静太大,被路过的吴伯瞧见了。吴伯以为我溺水了,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他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急忙跳入河中,一把将我捞了起来。上岸后,他狠狠地训了我一顿,那严肃的模样让我有些害怕。训完我后,他又拉着我去找我娘告状。

我娘看到我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向吴伯道谢。等吴伯走后,娘才拉着我坐下,给我讲起了吴伯的故事。娘告诉我,吴伯是个苦命的人,但他心地善良,他对我这样严厉,完全是出于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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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对吴伯便多了一份敬重与亲近。我常常跑去吴伯家找他玩,他也总是会耐心地陪着我,给我讲一些过去的事情,比如他小时候在村里吃百家饭的经历,还有他在工厂里工作的趣事。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到了16岁。这一年,吴伯的女儿经过多年的努力学习,终于考上了大学。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全家欢庆的大喜事,可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

就在同一年,吴伯所在的工厂因为效益不佳,进行了大规模的裁员,吴伯不幸下岗了。家里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来源,而女儿上大学又需要一大笔费用,这让吴伯原本就饱经沧桑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忧愁。

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深知吴伯家的难处。看着吴伯为了生活愁眉不展的样子,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吴伯家这个年关肯定不好过,所以才去送钱送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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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自吴伯遭遇儿子溺亡、下岗等一系列变故后,生活的重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但吴伯没有被打倒,他咬着牙,毅然前往镇上寻找生计。他四处打听,终于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找到了一份小工的活儿。

而吴婶,她默默承担起了家中的农活。尽管生活辛苦,但吴伯和吴婶相互扶持,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

吴伯的女儿毕业后,她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在城里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女儿有了出息,吴伯和吴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女儿心疼父母多年的操劳,将他们接到了城里居住。

这些年,我们两家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往来。吴伯在城里时常惦记着我爹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寄来一些城里的特产。每次收到吴伯寄来的东西,爹娘的脸上都会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嘴里念叨着吴伯的好,然后娘就会给吴伯寄过去些自己做的熏鱼或者是我爹晒得红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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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娘的身体突然出现了问题。她常常感到腹部疼痛难忍,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爹心急如焚,带着娘到医院检查,原来是娘的肚子里长了一个肿瘤,需要尽快手术住院。

吴伯的女儿得知娘住院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她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切,紧紧握着娘的手,安慰道:“婶子,您别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您一定会没事的。”

在娘住院期间,她像亲闺女一样跑前跑后。帮忙办理住院手续,楼上楼下地奔波,累得气喘吁吁却毫无怨言;陪着娘做各种术前检查,耐心地给娘讲解注意事项,让娘原本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手术那天,她早早地来到医院,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当手术顺利完成,娘被推出手术室时,她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是对娘深深的牵挂与心疼。不仅如此,她还主动帮娘交了住院费,比我这个儿子做的还称职。

吴伯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听说娘住院后,特意来医院看我娘。他坐在娘的病床边,轻声说道:“娃她婶子,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啊,有什么困难就跟我们说,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可不能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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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娘住院的日子里,我们两家的人轮流照顾着她。吴伯的女儿会变着法儿地给娘做营养可口的饭菜,我则在一旁陪伴着娘,逗她开心。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娘的身体逐渐恢复起来。

随着娘身体的好转,日子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之后我们两家聚在一起,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吴伯笑着说:“今年咱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娃她婶子身体好了,这可是大喜事。”娘也笑着回应:“多亏了你们的帮忙,不然我这病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格外融洽。

这时,吴伯突然提议:“咱们今年过年还像以前一样,炖猪肉吃吧。这猪肉啊,可是咱们的老传统,吃着香,也寓意着咱们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吴伯和爹一起去准备猪肉,他们在厨房里忙碌着,将猪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放入锅中炖煮。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弥漫着猪肉的香味。那香味,浓郁而醇厚,让人垂涎欲滴。

我们围坐在桌前,看着热气腾腾的猪肉,心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这一顿猪肉,不仅仅是一顿美食,更是我们两家多年情谊的见证。

在这平凡的生活里,我们用真心对待彼此,种下了善良的种子,如今收获了这满满的幸福与温暖。这,或许就是善因结善果的最好诠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