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滚出去！你妈来了，我爸妈怎么办？”妻子周晓彤的声音刺耳而尖锐，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我心头。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无力，一种彻底的无力。母亲站在玄关处，提着一个老旧的行李箱，脸色苍白，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而晓彤却站在客厅中央，双手抱胸，面露冷漠。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对峙气氛。
“我妈不过是回来住几天，你就这么不待见她？”我盯着晓彤，声音低沉，试图掩饰自己的愤怒。
“住几天？她在这儿住了五年了！我伺候够了！再说了，我爸妈年纪大了，也需要人照顾。你妈不是有老家吗？她就不能回去？”晓彤一边说，一边指着门的方向。
此刻，我才意识到，母亲在这个家里，竟然变成了一个“累赘”。
她默默地把行李箱拉到一边，没有吭声，但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委屈。我想开口为母亲辩解，却发现自己竟然哑口无言，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母亲最终没有留下，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夜晚的风很冷，吹得她的背影单薄而摇晃。那一刻，我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疼。
我叫李然，今年36岁，是一家大型国企的技术主管。
在外人看来，我的生活可谓是一帆风顺，事业稳定，家庭美满。然而，只有我知道，这个家早已是表面的繁荣，内里的破败。
我和晓彤是大学同学，她是我们系里的校花，追求者无数，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
那时候，我拼了命地追求她，送礼物、做笔记、帮忙写论文，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她身上。
也许是我的执着打动了她，也许是我的家境让她心动，总之，我们最后走到了一起。
结婚的时候，我父母拿出了所有的积蓄，给我们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三居室，又添了一辆20多万的车。当时，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娶到了心爱的女孩，还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婚后第二年，儿子出生了。为了让晓彤安心坐月子，母亲从老家赶来帮忙。
一开始，大家相处得还算融洽，母亲做饭、带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逐渐显露。
晓彤嫌母亲做饭不合她的口味，嫌母亲洗衣服不够干净，嫌母亲唠叨太多。母亲性格温和，从不与晓彤争执，总是默默接受她的抱怨。
可晓彤却得寸进尺，甚至当着我的面，直言让我“换个保姆”。
我夹在她们中间，进退两难。作为儿子，我不忍心让母亲受委屈；作为丈夫，我也想维护这个家。可我发现，越是妥协，问题越严重。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去年秋天。
那天，我加班到很晚，回到家时，发现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眼眶通红。
晓彤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你妈到底什么时候搬走？她在这儿，我爸妈怎么住？”
母亲抬起头，看到我，强忍着眼泪笑了笑：“然然，我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你们年轻人过日子，我老在这儿，也不方便。”
我知道母亲是在替我解围，但我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想拒绝，可看着她满脸疲惫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母亲回老家后，晓彤很快把她的父母接了过来。他们住进了母亲以前的房间，开始了“颐养天年”的生活。
每天不是打麻将，就是出去旅游，家务活一概不管，还时不时对我指手画脚。
“李然啊，茶几怎么这么脏？你工作这么忙也要勤快点，不然晓彤一个人多累。”岳母一边嗑瓜子，一边对我说。
我苦笑着应付，却不敢多说一句。晓彤的脾气越发暴躁，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对我发火。我知道，她对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今年春节，母亲从老家回来，想和我们一起过年。可是，还没到家门口，晓彤就打电话让我拦住她：“让她回去吧，这里没有她的地方！”
我气得摔了手机，第一次对晓彤发了火：“这是我的家，也是我妈的家！你凭什么赶她走？”
晓彤冷笑一声：“你妈住在这儿的时候，我没赶她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我爸妈来了，她就该识趣点！”
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差点动手。母亲听到争吵声，默默地提着行李离开了。我追到楼下，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双眼无神。
“妈，对不起……”我哽咽着，满心愧疚。
母亲摇了摇头：“然然，不怪你，是妈拖累了你。我走就是了，你好好过日子吧。”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母亲离开后，我失眠了整整一周。晓彤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过她的日子。她甚至还提议：“咱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吧，换套学区房。”
我听完这话，彻底爆发了：“晓彤，那是我妈的房子！你凭什么打她的主意？”
“你妈住在那房子里干什么？她一个人能住几间？不如卖了给咱儿子投资教育！”晓彤理直气壮地说。
我盯着她，冷冷地说：“晓彤，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晓彤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人都会变的。你要是觉得我变了，那只能说明你没跟上我的步伐。”
她的话像一把刀，刺得我鲜血淋漓。
母亲得知晓彤的提议后，彻底寒了心。她把老家的房子租了出去，拿着租金，开始四处旅游。每个月5000的房贷，成了我一个人的负担。
晓彤对此颇有怨言：“你妈挺能耐啊，自己玩得开心，房贷就全靠你了？她倒是轻松！”
我冷冷地看着她：“这是我妈应得的。她供了我们这么多年，现在不过是为自己活一次。”
晓彤气得摔了杯子：“李然，你到底是站在谁这边的？”
我没再理她，而是转身回了房间。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这段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几个月后，晓彤提出了离婚。她说，她受够了我和我妈的“拖累”，想重新开始。我没有挽留，只是平静地签了字。
离婚后，我把房子留给了她，带着儿子搬回了老家。母亲看到我回来，眼里满是心疼。她抱着儿子，泪流满面：“然然，妈对不起你……”
我摇了摇头：“妈，是我对不起你。”
如今，我和母亲还有儿子住在一起，日子虽然平淡，却充满了温暖。我终于明白，家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亲人之间的牵绊。
那些曾经的痛苦和遗憾，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而我，也在这段经历中，学会了珍惜真正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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