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观性的视觉美学,是《猎罪图鉴2》打一开篇就抛洒出的浓墨重彩——天坑中,多具尸骨似“献祭”一般,环绕着一具小女孩的遗骨排布;小女孩的手骨中,居然长出了一棵青涩的海棠果树,就像是从她的身体内宣泄出的残存灵魂与情感;四周幽暗,从坑顶漏下的唯一天光,只洒向这棵海棠果树,好似要将小女孩生前的冤屈执着照亮。
作者:蓝二
编辑:王子之
版式:王威
当《猎罪图鉴》来到第二季,它要在哪里“生长”?
必然,它要由稀缺的“画像”探案视角做出更精彩的故事,它要继续传递在一众探案剧中独特的温暖力量——而当我们具体深入《猎罪图鉴2》的前期内容去感受时,会发现“美学升级”,不仅成为这一季最直观的影像风貌,更是它延续生长的一个重要落脚点。
典型如,作为主角沈翊“心魔”符号的红色,经第二季的强化创作,正在成为该系列一个越来越成熟的悬疑符号。又如《猎罪图鉴2》一边在社会热点议题中提取构建“奇观美学”,一边由古典悲剧中挖掘“舞台感美学”,创造出本季内容中多处令人惊艳和震颤的名桥段。
可以说,抓住自身题材所具备的“艺术”调性,《猎罪图鉴2》正实现着包括视觉美学、戏剧美学、精神美学在内的深层次美学塑造;以此不仅托稳了作为系列第二季的戏剧吸引力,还为“艺术探案”的特殊题材持续解锁叙事空间,使得《猎罪图鉴》IP内涵进一步丰富。
视觉美学
以奇观性创新故事表现力
奇观性的视觉美学,是《猎罪图鉴2》打一开篇就抛洒出的浓墨重彩;而重要的是,这一层面的美学设计并未浮于浅表,它紧随不同单元案件的特性,塑造着各异的故事情绪和推进氛围。
第一案偶像之死中,进入练习生宿舍这个犯罪现场看到的是,大量的高饱和色块昭然地将自身与外部世界的自然平实割开——这自然象征着偶像的梦幻感,但当它被暧昧不清的光线所包裹,挥之不去的就是一种迷幻又不安的感觉。这种氛围之下,当暗箱、霸凌、迷信、毒品等等问题,在粉色、紫色这些梦幻色调的照射下一一曝光,高浓度的“美”所遮掩住的丑陋与罪恶更令观者心生震颤。
在这一案中,视觉奇观同时撑起了谜面的设计与解谜的关键,做足了悬念感。宿舍中为全天记录呈现练习生生活而设置的大量摄像机与监控设备,成了唯一的“目击者”,不同视角的碎片画面成了一组“千片级”的拼图。于是一轮又一轮非同寻常的视觉辨析开始了:在一个金属物件反光出的变形影像中,沈翊敏锐地捕捉到一款特殊的口红色号,在反复调配比对后揪出了它的拥有者,进一步锁定了嫌疑人;练习生陈勤曾在关键的监控盲区无端停留了一分钟,沈翊通过模拟这一角落折射出的光影形态的变化,发现了他与直接凶手小蛋壳的亲密举动,进而推进了对他共谋的审查……画像师视觉能力的发挥,有趣地形成了区别于常规探案手法的奇思蹊径。
到了第三案深山尸骨坑案,视觉奇观则是为局中人与剧外人,都拉起了重重雾锁的大网。
云蒸霞蔚的景观,确实足以开阔心怀,这惊艳的一幕让人很能理解剧中那些登山人对于征服、拥有它的渴望;这一绝美视觉吸引着人们想再靠近一些,被前方全然迷惑的他们已意识不到脚下正是随时可能踏入的万丈悬崖。于是凶手正借助这整座深山的自然环境,设计出了一个“完美现场”。
看起来安静平和的世外桃源,实则隐藏着杀人于无形的尸坑;更阴森诡异的是,坑中,多具已腐朽的尸骨环绕着一具小女孩的遗骨排布,好似“献祭”一般。然而,就在这过世多年的小女孩的手骨处,居然长出了一棵青涩的海棠果树,就好像是从小女孩的身体中宣泄出的残存灵魂与情感;四周幽暗,从坑顶中漏下的唯一一线天光,只洒向这棵海棠果树,这种“圣洁”与“光明”之感,又似乎在无声诉说着小女孩生前的良善与逝去的冤屈。这些反差和隐喻形态,让人尤为不安,更加剧了这一案件的复杂观感。
由这些典型细节可以看到,《猎罪图鉴》系列以“图画艺术”破题,进入第二季,“画图”所代表的视觉体系进一步打开了,有了更多元、更立体的视觉美学运用,这正是在继续强化该系列内容独特的视觉风格。与此同时,由已播单元案件可以看到,《猎罪图鉴2》的创作关注点同样是围绕当下社会性、热点性的议题展开,比如部分行业乱象、社会公平、儿童保护等等,而更具奇观性的视觉美学构建方式,正使得这些大众熟悉的事件话题获得了新鲜的打开方式,使得这些议题以新的表现力与吸引力,与观众开启一程新的对话。
戏剧美学
由符号到形式塑造更强的叙事能力
接收了来自视觉美学的直观冲击力后,围绕着《猎罪图鉴2》的美学体验还在逐层深入,我们品味到的是,从符号到形式,《猎罪图鉴2》通过多种戏剧美学维度的塑造,正实现更强的故事感染力,也在打开更多的叙事能力。
很多观众已经注意到了“红色”这一符号的强存在感。它是沈翊难忘的记忆,他曾因一次判断失误而错过了拯救一位红衣小女孩的机会,这个过失成了他的“心魔”。《猎罪图鉴2》的创作中,不断加强着“红色”的记忆点和功能性。
第一案中,小蛋壳在三位受害者的脸部,画出了标志性的小丑红唇,似在大声嘲讽,又在揭示他们的真面目。第二案盲童失踪案中,明明无法分辨颜色的盲童小鹏的作画本上,居然出现了红色涂色,泄露出了小鹏的心中真情。而在第三案中,深坑中的小女孩尸骨上同样出现了红衣,它引发着人们内心源自民俗故事的惊惧,又似乎将人们往沈翊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拉近,她们身上或许有相似的不白之情……随着印象的一次次加深,观众会发现,红色符号的出现每每成为故事的细思极恐之处,它在暗示在提点在无声呐喊,成为解开每一个谜团的关键之处。在这样的贯穿连接中,《猎罪图鉴2》尝试建设起一个属于自己的悬疑符号。
进一步来看,强烈的舞台形式感,是我们对《猎罪图鉴2》中戏剧美学的另一重感知。
在第一案中,两位凶手最终“共谋”的达成,通过一场“婚礼舞台”传递;当陈勤在舞台上唱着情歌、与“假新娘”翩翩起舞,台下的“真新娘”小蛋壳收到了他的信号:现在我们真正成为了一体,让我们杀了欺压我们的人吧。而当他们通过一只大型的长颈鹿玩偶实现着“特洛伊木马”式的诡计,这一刻,阴谋与复仇的亘古仪式感,演绎出了沉重的悲剧美。
而第三案中,当凶手常枫将自然作为舞台,将自身化作古老的“正义女神”,具象地设置出了命运的选择岔口,实现着自己对于人间“善恶”的裁定与审判,他内心对错拉扯、冷静疯狂共生的特殊秩序,实在让人慨叹。
不难感受出,通过更浓重的戏剧舞台感与仪式感的构建,《猎罪图鉴2》更凸显了戏中人的复杂心绪与关键一刻,实现着更强的剧情冲击力。
此外,《猎罪图鉴2》中,“艺术”这一题材元素的戏剧能力还在进一步展开,形成更丰富的趣味性和叙事空间,等待我们去细品。从目前已播内容来看,比如探案中对艺术的运用已延伸出更多的形态,从此前的平面画到目前已出现雕塑——在第二案中,面对盲童小鹏“不能视物只能触摸”的特殊情况,沈翊试图雕刻人的脸部塑像去找到伤害他的人;又如让艺术实现更多的映射能力,从过去速写犯罪人像,到当下沈翊对人们进行心理上的解析,通过沙盒测试、颜色情绪分析等方式,努力连接人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精神美学
始终温柔悲悯的人文关怀
两年前,在悬疑探案剧风潮中,《猎罪图鉴》的突围而出,除了依靠“画像师”这一新鲜的题材视角,独特的温暖人文主义风格,亦是该剧广受好评之处。《猎罪图鉴2》的精神美学上,进一步强化着这种调性呈现。
罪案画像,到底画的是什么?由“画人”缉凶,到“画心”溯源,这既是沈翊自身在寻找的成长,也是《猎罪图鉴》由第二季希望实现的变化。
第一案中,在小蛋壳已经坦承了自己的罪行后,沈翊的“画”却不想停下。或许因为自身藏有阴影,自己始终在努力将“暗”消解于“明”之中,他期望更深地帮助他人脱离暗面。他将自己代入小蛋壳的种种过往,希望去摹画出她身后真正的阴影是什么;当那个乌黑的、模糊不成型的涂鸦出现在小蛋壳面前时,她知道自己的苦被沈翊读到了,她的眼睛也“补全”了一个具体的人像,向观众最后揭示了她在原生家庭的被欺压往事、来自底层生活的挣扎困境。
通过沈翊一次次坚持的“画心”,《猎罪图鉴2》更深地关注罪案背后的人性、人的遭遇,“画”出了娱乐练习生在成功、人性、情感的边界上的痛苦犹疑,“画”出了生活无助、力量微薄的流浪儿童释放出的至情至性,“画”出了世间的种种矛盾——比如亲缘很冷漠、非亲缘却有暖意,又如受害与作恶的循环颠倒……
尽管《猎罪图鉴2》案犯现场的初显往往因奇观而令人惊惧,但当探问真相后,令人感受到的却是创作对命运的悲悯与温柔。
比如在这一季的每一案中,沈翊都会以一幅美术作品来碰撞犯罪者的遭遇,以艺术的人文力量形成启迪与回响。沈翊让小蛋壳看夏加尔的《黑手套》,让她知道爱情中真实存在着危险关系,希望她辨清自己的关系真相;沈翊让常枫看“希腊正义女神忒弥斯画像”,击破他在仗义与作恶中的迷失。通过这一贯穿的美学形式,剧中的沈翊始终希望能引导犯罪者在灵魂上“回头”,而整部剧何尝不是通过这些世间不变的悲剧,在长久的命运共响中启示观者做何种的坚持与选择。
剧中亦常常,在黑暗中撞见闪光。比如当刑警们最初认定小鹏是被少年盗窃团伙伤害时,沈翊让小鹏描述“坏人”形象,小鹏有意给出偏离的错误信息,用自己的弱小力量努力保护着自己的云磊哥哥;而当刑警们实地走访时,更意外发现了流浪少年们为他们彼此、为小鹏弟弟,用垃圾废物造出的彩色的、童趣的家……这些突如其来的反转,重音呈现着这群少年内心怀抱的美好希望与温暖情感,让他们在苦厄命运中的不放弃,创造着更多人的动容。
通过这种种人文细节,我们能够感受到《猎罪图鉴2》在批判罪恶的立场之上,始终带着自身对于人性命运流变的理解与探索,释放着自己的温度,这或许也正是该剧在自身的戏剧灵魂美学上的一种持续塑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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