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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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〇年代初,数百万知识青年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离开城市,奔赴农村接受再教育。

我就是其中之一,不同的是,我的下乡带着几分政治意味。

在这片广袤的青海草原上,我遇见了她,经历了一段改变我一生的故事。

我站在青海省最偏远牧区的土路上,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草原和远处的雪山,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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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我还是王书农,京城最耀眼的青年才俊之一,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

我的父亲王国柱是部委高官,母亲江雅芝是京城名媛,我的人生似乎从出生就被规划好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将我们家推入深渊。

父亲被贬职外放,家族失势。

而我,作为家中独子,被安排到这个远离权力中心的牧区"接受再教育"。

这背后的意味,我再清楚不过。

"小王知青,到了。"赶马车的老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前面就是德吉村了。"

我抬头望去,几间低矮的土房零散地分布在草原上,炊烟袅袅升起。这就是我未来的家了。

村口聚集着一群牧民,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听到有人小声说:"这就是从京城来的知青?看着比姑娘还白净。"我低下头,第一次为自己养尊处优的过去感到几分窘迫。

村长索南走上前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对我说:"欢迎来到德吉村。你先在我家住下,明天我安排人带你熟悉环境。"

夜晚,我躺在简陋的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不适应:稀薄的空气让我感到呼吸困难,寒风从窗缝灌进来,刺骨的冷。

屋里飘荡着一股混合着牛粪、酥油和烟火的气味,对于从小生活在京城的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土炕上,我的思绪又飘回了京城。

记得离开的那天,母亲强忍泪水为我整理行装。"书农,"她说,"要记住,你是王家的孩子。不管在哪里,都要保持尊严。"

父亲站在书房里,背对着我,只说了一句:"好好活着。"

此刻躺在这个偏远的牧区,我终于明白了父亲话中的分量。

在这里,我的家世、教养、理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必须重新学习如何活着,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第二天一早,村长把一个年轻姑娘叫来:"这是我侄女阿玛泽仁,她对草原最熟悉,会教你放牧、找水源,你要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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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的藏族姑娘,她约莫十八九岁,肤色白皙得不像草原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格外动人。

她穿着藏族传统服饰,头上扎着鲜艳的红色头巾,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活力。

"城里来的少爷,会骑马吗?"她笑着问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会一点。"我谦虚地说。

在京城时,我确实学过马术,那是我引以为傲的技能之一。

"那好,我们这就去放羊,看看你的本事。"阿玛泽仁眨眨眼,转身去牵马。

很快,我就发现京城马场学来的马术在草原上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好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狼狈不堪。阿玛泽仁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京城少爷,看来你得重新学习啊!"

看着她爽朗的笑容,我突然有种预感,这个看似简单的藏族姑娘,将会改变我的人生。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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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还要艰苦。

每天天还没亮,阿玛泽仁就会来敲我的门:"起床了,城里少爷!太阳都晒屁股了!"

刚开始的几天,我总是浑身酸痛。

骑马放羊看似简单,实则处处是学问。阿玛泽仁教我辨认天气:"看到那边的云彤得发紫了吗?晚上可能会下雨,得把羊群往高处赶。"她还教我认识草原上的植物:"这种草,羊最爱吃,但不能让它们吃太多,会撑着。"

有一次,我们赶着羊群到一处山坡。

阿玛泽仁突然拉住我的马缰:"嘘,别出声。"她指着远处,我看到一只雪豹正蹲在岩石上。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动物,优雅而凶猛。

"它们很少下山的,"她小声说,"见到它是种福气。"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种对自然的敬畏和热爱,是我在京城从未体会过的。

渐渐地,我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

每天早起不再那么难熬,骑马也越来越稳当。

阿玛泽仁常笑我:"城里少爷总算有点儿草原人的样子了。"

一天傍晚,我们坐在山坡上休息。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羊群在远处悠闲地吃草。阿玛泽仁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她自制的糌粑。

"尝尝,"她递给我一团,"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我接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搓成小团放进嘴里。青稞的香味在口中弥漫,还带着一丝甜味。

"好吃吗?"她期待地看着我。

"嗯,很香。"我由衷地说。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爱上了这里的食物。

"我爸说,"她望着远处的雪山,"草原上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苦是苦了点,但都是真实的。不像城里,东西是精致,可人心太复杂。"

我沉默了。想起京城那些觥筹交错的宴会,那些虚与委蛇的寒暄,突然觉得,也许阿玛泽仁说得对。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她继续说,"就觉得你和其他知青不一样。他们眼里都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唯独你,虽然笨手笨脚的,但心里没有那种架子。"

"因为我知道,"我苦笑着说,"人在命运面前,都是平等的。"

她转头看我,眼神突然变得认真:"你有心事?"

我摇摇头,不想多说。但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轻声说:"草原很大,它能包容一切。你的心事,也可以放在这里。"

那一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我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似粗犷的牧区姑娘,有着超越年龄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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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学会了剪羊毛,学会了挤牛奶,甚至学会了用牛粪生火。

每一项技能的掌握,都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不是来自他人的赞许,而是源于对生活的真实掌控。

阿玛泽仁常说:"草原不会欺骗人,你付出多少,它就回报多少。"我慢慢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在这里,一切都是直白的、真实的。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与自然的直接对话。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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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我来到草原已经半年。这天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整个草原陷入一片混乱。

"不好了!羊圈里还有几只小羊没回来!"阿玛泽仁在风雪中大喊。我二话不说翻身上马,跟着她冲进了茫茫雪夜。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能见度不足三米。阿玛泽仁的红头巾在风雪中飘荡,成了我唯一的指向标。

我们在风雪中找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在一处山沟里发现了那几只走失的小羊。

回程时,风雪越来越大。阿玛泽仁的马突然被什么东西惊到,猛地一颠,她整个人摔了下去。我赶紧勒住马,跳下去扶她。

"脚扭了。"她疼得直咧嘴,却还强撑着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我知道情况不妙。这种天气在外面待得太久会有生命危险。

来不及多想,我把她扶上我的马,自己坐在她身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着缰绳。

"抓稳了。"我说完,就策马往回赶。

她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疼痛。我下意识地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想给她多一些温暖。

"对不起。"她突然说。

"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太莽撞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差点连累了你。"

"傻姑娘,"我轻声说,"你不是教过我吗?草原上的人要互相帮助。"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那一刻,纷飞的雪花中,我感受到了她的信任和依赖。

好不容易回到村子,阿玛泽仁的脚已经肿得厉害。我背着她回到她家,帮她处理伤口。屋里的油灯昏黄,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我笨拙地给她敷药,她疼得直抽气,却始终没喊一声。

"你啊,"我一边包扎一边说,"别总是逞强。"

"我没逞强,"她抿着嘴笑,"我这不是有你在吗?"

这句话让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抬头对上她的眼神,我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比感激更深的东西。

那之后,我和阿玛泽仁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再叫我"城里少爷",而是直呼我的名字。我们独处时的沉默也变得意味深长。

有天傍晚,我们赶着羊群回村。夕阳的余晖洒在草原上,将一切染成金色。

阿玛泽仁突然勒住马,指着远处的山谷:"那里有个神仙湖,传说日落时分去那里许愿,愿望就会实现。要不要去看看?"

我们并肩坐在湖边的岩石上。湖水平静如镜,倒映着天边的晚霞。

阿玛泽仁摘下头上的红头巾,任凭长发在风中飘扬。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以前我总觉得,这辈子大概就是放放羊,嫁个牧民,生儿育女。直到你来了,我才发现,原来生活还可以有另一种可能。"

我转头看她,夕阳给她的侧脸勾勒出一道金边。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草原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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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善良、坚强、纯真,每一面都深深印在我的心里。

就在我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村长派人来找我们。

"书农,"来人说,"你家里来电报了。"

我的心突然揪紧。京城的来信,通常不会带来好消息。

我站在村长家的土屋里,手中握着那封电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父亲官复原职,家族重获新生。最后一句话格外刺眼:立即返京,准备就任新职。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村长关切地问。

我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可是我知道,一切都要改变了。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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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村长家,夜色已深。远处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像一道巨大的屏障,把我和京城隔开。阿玛泽仁还在外面等我,红头巾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是不好的消息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我只说了句:"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河边的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星光洒在河面上,碎成万千银屑。我们并肩坐下,沉默了许久。

"你要走了,是不是?"阿玛泽仁突然说。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她在强忍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问。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望着远方,"你不属于这里。从你第一天来,我就看得出来。你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对远方的向往,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雄鹰。"

"阿玛......"我想解释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要如何告诉她,这半年来,我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要如何说明,此刻的我,比任何时候都不想离开?

"别说了,"她打断我,"我们草原人最懂得顺其自然。来也好,去也罢,都是命运安排好的。"

月光下,我看见她的眼角有泪光闪动。

这个平日里坚强豪爽的姑娘,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出脆弱。

"我可以带你一起走。"这句话脱口而出。

阿玛泽仁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属于这片草原,就像牦牛属于雪山,羊群属于牧场。你的世界很大,可我的全部都在这里。"

"可是......"

"别说了。"她站起身,"天晚了,回去吧。明天还要放羊呢。"

回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怎么也碰不到一起。

我想起神仙湖边未说出口的话,想起那些共同经历的风雪,想起她教我认识草原时的点点滴滴。

回到屋里,我辗转难眠。

京城的繁华,仕途的光明,本该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此刻,这一切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父亲的期望、家族的责任,还有对阿玛泽仁的感情,在我心中激烈碰撞。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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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找阿玛泽仁放羊。她还是那个开朗的牧羊女,好像昨晚的对话从未发生过。我们赶着羊群到熟悉的山坡,春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你看,"她指着远处,"野花开得多好。草原的春天总是这样,一场雨过后,万物复苏。生命就是这样,有聚有散,才显得珍贵。"

我看着她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傻姑娘,明明心里难过,却还要表现得这么豁达。

"给你。"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那是我从京城带来的玉佩,一直贴身收藏。

"这是......"

"见面礼,虽然晚了点。"我轻声说,"也算是个纪念。"

阿玛泽仁接过玉佩,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突然,她解下头上的红头巾,递给我:"那这个给你。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是妈妈留给我的。"

我想拒绝,她却强硬地塞在我手里:"拿着。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离开的日子比预想来得更快。一周后的清晨,我站在村口,看着渐渐聚集的村民。阿玛泽仁站在人群后面,低着头整理她的衣角。

"书农,"村长拍着我的肩膀说,"有空常回来看看。"

我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这一年来,我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牧民,这片草原和这里的人们给了我太多。

临上马车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阿玛泽仁终于抬起头,远远地望着我。晨光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却倔强地不肯流泪。

"阿玛,"我喊道,"等我......"

话未说完,她转身跑开了。红头巾从她的衣袋里掉出来,在风中翻飞,像一片飘零的红叶。我知道那是我送还给她的,她一直舍不得戴。

马车渐行渐远,村庄在视线中越来越小。我始终记得阿玛泽仁最后的眼神,那里面有不舍,有祝福,也有我们都心知肚明的爱意。

回到京城后,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发展。

我接任了一个重要职位,很快进入了仕途快车道。

表面上,我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王家公子,可只有我知道,心里某个角落永远留着一片草原的痕迹。

然而二十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再次踏上了青海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