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军布雷封锁,情况危急;中国派兵扫雷,行动迅速

1972年5月9日上午12点30分,越南驻华大使的伏尔加轿车风驰电掣般驶进了中南海新华门,这位越南大使下车后便急不可待地向周恩来总理陈述了来意。原来就在当天凌晨,美国总统尼克松在电视讲话中声称:美国将对整个越南北方沿海的港口、航道实施大规模水雷封锁,并告知在48小时以内为安全期。安全期内,在海防港及其它港口的外国舰船可以安全离开,超过安全期,所有船只将被封锁在港内。就在尼克松发表电视讲话后,以美国“珊瑚海”号航母为核心的战斗群载着100多架舰载机,首先对越南北方的海防、广安、鸿基、深山等沿海地区进行了疯狂的舰炮攻击和飞机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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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战争中的美军

随后由40多架装载着各型水雷的美国A-6A、AD-7E型舰载飞机,从海防港航道开始,沿太平河、马江、格会口、格援口、筝河、日丽河、越门河、交奥河等以及东北群岛一线海区,实施了连续的大规模布雷行动。不仅全面封锁了所有通向越南北方的海上航道,而且还切断了北方政府向南方游击队提供援助的所有水上通道。

在越南政府的请求下,经毛泽东主席批准,中国政府决定派出海军扫雷部队帮助越南扫除港口通道水路水雷,打破美军海上封锁。第二天,海军司令部参谋长潘焱、副参谋长来光祖和作战部长李盈久在中南海向周总理和政治局委员们汇报了美军布雷情况,针对美军布放的磁性沉底水雷,会议决定由海军负责将上海某工厂研制的一种专门扫除沉底磁性水雷和音响水雷的新型遥控扫雷艇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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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援越扫雷艇

1972年7月25日傍晚,我国专为越南赶制的3艘遥控扫雷艇停靠在白龙尾码头。该艇的特点是艇具合一,其自身就是一具多功能的扫雷具,但从艇上却看不见任何扫雷工具。它可扫除各种磁性水雷、音响水雷。因艇小、机动性能好,非常适合扫除在港湾内和狭窄海区里的水雷。在近岸扫雷时,人员还可不上艇,用无线遥控小艇扫雷。随着一声令下,3艘小艇驶离岸边,消失在茫茫夜海之中。

整个援越扫雷队,是由12艘扫雷艇和4艘保障艇及318名各舰队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组成,分五批陆续入越参战。首批出发的这3艘扫雷艇为了规避水雷和美机袭击,精选了一条非常复杂难走的航道,整整4昼夜的艰苦航行,在7月30日凌晨到达越南海防港。经越南海军介绍:美军此次布雷行动具有5大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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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援越扫雷艇

第一是规模大,速度快。美国这次在越南的布雷数量是二战以来最多的一次。据越军统计,总计布雷1万多枚。速度极快,从5月9日凌晨开始,仅用72小时就完全封锁了北方所有港口、航道。例如海防当时日吞吐量为21.5万吨,布雷造成20多悬挂各国国旗的商船被封锁在港里,整个海港如死水一潭,海上交通陷入瘫痪。

第二是布雷的重点突出。在海防、鸿基、锦普、会江口、闽江口、昏拉岛、罗岛转运点等越南的主要港口和航道上的布雷量,约占整个布雷数量的75%。

第三是欺骗性强。美军采用真假雷混布手段,除设水雷外,还有意布放一些涂上色彩的圆木、铁简制造假象。美军还时常公布一些假雷区方位坐标来迷惑恐吓越方。

第四是封打并举。布雷与舰艇和战机的火力封锁相结合,不时对港口和海上目标进行打击。

第五是补充量大。对重要的海区,美军反复补充布雷竟达20多次。

二、潜水兵轻生死,勇捞“样品”;朱重滨扫磁雷,屡建奇功

美军当时在越南布放的大多数水雷是声磁水雷,这种水雷与传统的接触引爆水雷不同,它是沉在水底并靠雷上的声、磁引信接受舰船航行中产生的声场或磁场的作用来引爆。声磁引信非常复杂,如声引信有次声、声频和超声等多种引信;磁引信分为静磁、动磁和磁梯度引信等。而且不同型号的水雷,声磁引动方式也不同,有先声后磁、先磁后声、声磁同步等等。按水雷布放水中的位置分:漂在水面的叫漂雷;沉在水底的叫沉雷;在两者之间的拖着一条链子的叫锚雷。要排雷需先找几个样雷解剖分析,才能准确确定扫雷艇的放声、放磁量。但当时扫雷队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越军没有样品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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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援越扫雷艇

我扫雷队只好靠潜水员采用手摸、脚踏、铜条探、竹签插等土办法摸雷。众所周知,在地面排雷都困难重重,更何况在大海深处。我军潜水组长周春等人冒着生命危险一连在30米深的水中奋战了几个昼夜,手脚被海底坚硬的贝壳和礁石划破,终于在距海防港不远的楠潮口航道摸到一枚美制MK-52型水雷。周春给水雷套上绳索准备上拉,就听到水雷凸轮继电器启动的声音,只好赶紧撤离,谁知小船刚驶离危险区,水雷一声巨响起了几十米高的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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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雷假想图

虽然第一次捞水雷失败了,但周春摸清了水雷表面结构,大家反复讨论决定用先拨水压杆然后捞雷的大胆方案。不久,又一名潜水员摸到了一枚与上次同样的水雷。周春用手指捏住筷子般粗的水压杆,·轻轻向外拨,可几次都未能拨动。按技术要求,如果使劲过大就可能触动雷管引爆水雷,但不使劲又拔不动,他仔细摸着水雷的水压杆,发现缝里有许多泥沙把水压杆塞死了,所以不用劲是拔不出来的。于是他舍生忘死地用脚踏住水雷,双手死死抓住水压杆拼命往外拨,水压杆终于开始活动了,他用一个螺母拧在水压杆的螺丝口上,再栓上一根尼龙绳,用尽浑身力气终于将水压杆拨出。随着第一枚水雷的吊捞成功,接着又有几枚水被打捞出来。有了样品就为揭开美军水雷的秘密铺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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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雷

拆卸解剖水雷选在海滩上,在离拆卸水雷位置约30米处挖了一个大坑作为掩体。水雷技术员一个又一个零部件地拆卸分解,水雷军士长朱重滨一笔一划地画图,当最后一个零件拆下,一套完整的美军水雷结构图也绘制完成。水雷的秘密已被揭开,这次布放的主要是MK-52型和MK-42型磁性水雷。MK-52型用于封锁4-30米深的港水道。全重516公斤,长度2.16米(伞套),最大直径0.473、米,装药量300公斤,破坏半径25米……MK-42型略小,装药80-90公斤,破坏半径2.5米……1972年8月中旬,05号扫雷艇在朱重滨的指导下,以橡皮摩托艇推进器3.5节的稳定航速在海防港咽喉要道南栅1口航线放磁扫雷首战告捷,一枚又一枚水雷在艇周围几十米处被扫爆,喜讯传来,扫雷队欢声一片,越南海军也发电祝贺。

8月25日傍晚,刚刚扫雷返航归来的05号艇又接到指挥部紧急命令,为配合越南政府与美国在巴黎的停战谈判,越南政府向我扫雷队提出连夜打通海防所有航道,把红旗插上龙州岛的要求。可天公不作美,当天海上刮起了6、7级大风,按扫雷艇的抗风力这种海况无法出海。朱重滨与战友们群策群力,提出了“高速低磁”的扫雷方案。该方案就是利用小艇的最大航速顶风出海,这样有可能避免由于风大使小船出现打空转的危险,但也有可能在电磁扫爆雷的瞬间,使小艇从水雷上面冲过危险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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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重滨

虽然人人皆知这是个十分危险的方案,搞不好会毁人亡,但由于时间紧迫,已来不及更多考虑,经过计算论证大家认为方案可试。为了保险起见,越南海军派出一般扫雷艇跟在我05号艇的后面随时准备接应,05艇就像一叶轻舟在大风大浪中顶风出没,随着一声声巨响,跟在后面的越军扫雷艇的水兵们不由地连声赞叹、叫好。我05艇连续扫爆8枚水雷创造了扫雷史上的奇迹。朱重滨的名字也像神话一样在越南海军中传开,当时就连越南国防部的军官对朱重滨的名字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三、“轰打布”一齐上,狗急跳墙;破雷阵通航道,英雄献身

由于中国海军扫雷队在越南北方沿海大显身手,使美军的海上布雷封锁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手,美军从8月20日开始不仅增加了每天侦察巡逻的次数,而且多次实施大规模空袭轰炸。8月27日,我扫雷队指挥所遭到美机轰炸。12月17日,美军数艘航母的舰载机装载着水雷又一次对越南海防及沿海重要港湾和航道实施布雷。这使扫雷作战更加激烈残酷。中国海军无一人退却,一批批新艇和优秀官兵加入到扫雷部队中,为了带新队员,朱重滨调到了入越不久的13号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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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援越扫雷舰艇

12月23日,13号艇奉命打通中越友谊航道,在一片全长仅5海里的雷区中,美军星罗棋布地投放水中150多枚水雷。当扫除了一枚水雷后,朱重滨像每次行动一样,准确标绘爆炸的位置,就在他记完数据刚走出驾驶室时,一枚水雷在艇的左舷不到5米处爆炸了,由于距离太近,朱重滨和战友们被气浪掀入海中,虽经医院抢救,但朱重滨还是在1972年12月25日献出了他年仅24岁的年轻生命。这位传奇式扫雷英雄牺牲的消息传来,越南海军司令员阮伯发专程赶来向烈士遗体告别。越南民主共和国主席孙德胜、总理范文同分别追授朱重滨一等战功勋章和奖状,并授予他“越南人民功臣”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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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一等战功奖状

美军在越南的布雷封锁作战与中国海军扫雷部队的交手始终未能取胜。1973年1月27日美越签署了《关于在越南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协定》,在欢庆胜利的喜悦中,人们并没有忘记那位长眠于越南海防岸边的中国扫雷英雄朱重滨,所有经过航道边烈士墓前的各国船只,无不自动地下半旗向这位中国海军战士表示敬意。

四、美机战舰扫雷,一无所获;不服气摆“擂台”,比武皆输

根据美越停战协议,美国有义务扫除越南北方沿海的所有水雷。为此,美军专门成立了一支由46艘舰船、48架CH-53D海马专用扫雷直升机、4700人组成的庞大扫雷编队,并根据沿海港口、内河航道、深浅海区分工下设了6个特混大队,编队司令由美国水雷战部队司令布赖恩·马考利海军少将担任。越南政府原以为美军派出如此庞大阵容的扫雷编队来扫自家生产和布放的水雷迅速清除应无问题,所以他们便通知中国扫雷队回国。

可谁知美国扫雷编队在海上连续忙碌了几天功夫,却连一枚水雷影子也没找到。越军赶忙再请苏联专家帮忙,可令人没料到的是,苏联人来后只是在一枚水雷旁边趴了几天,然后便悄悄回国了。越方一问才知苏联人的结论是这种磁性水雷是无法排除的。越军代表听后哭笑不得,向他们诉说中国扫雷队已经扫除了许多各式磁性水雷时,苏联专家竟不信。万般无奈心急如焚的越方只得再次请中国扫雷队暂缓回国继续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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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援越扫雷舰艇

美国海军对海上出现的中国海军扫雷编队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可是没过多久,一声声水雷爆炸使美国水兵惊呆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甚至有人还四处张望看看海面上还有没有其它国家的扫雷舰,当他们派出扫雷舰尾随我扫雷艇跟踪检查确认是中国扫雷队的战绩后,既佩服又不服输,争强好胜的美国水兵竟然在海上大摆“擂台”与我军叫板比武,美军提出双方各负责一方水域扫雷,看谁在规定的时间内扫雷多,损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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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海军在越南海防港进行扫雷作业

经过两个月的比武扫雷作战,中国海军扫爆水雷11枚,无一伤亡。求战心切的美军仅扫除3枚,还付出了5架直升机和1艘扫雷舰的损失,伤亡12人。11比3的战绩使中国海军扫雷队名扬四海,威震八方。经过一年零三个月的浴血奋战,中国扫雷队终于圆满完成了援越扫雷的艰巨任务,并于1973年8月27日凯旋!

南海舰队为得胜班师的英雄们召开了庆功大会,扫雷队有6个单位和120名个人立功,全体均获得越南民主共和国授予的战功勋章。50年过去了,当年为国争光为民争气的中国海军扫雷队的全体将士们,无论你们今天走到哪里,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当年为维护世界和平建立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