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新闻联播”、“人民法院报”等媒体都报道了被追授为全国模范法官的韩旭辉的事迹,本号也通过《59岁出差办案期间劳累去世的法官说过,“法官心里是要装得下委屈的,还得把心敞开了装”》(点击蓝色字体可阅读)一文进行了转发,留言区里不少网友读来也是甚是感慨。
韩法官的事迹读来,特别是,“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法院的形象,百姓一辈子可能只来法院打这一次官司,你给百姓留下什么印象,他们对法院就是什么印象。”、“能当天办完的事,不能让当事人跑第二次,要给百姓留个好印象。”......尽管道理很普通,但真正做到却很难。
尤其是,离正式退休仅剩4个月了,韩法官还和同事们4天奔波700多公里,到4地监狱开庭审理5起案件,因劳累过度突发心脏疾病而去世的事迹,更是令人为其敬业精神动容。
因为,在很多人看来,临近几个月就退休了,不管是单位的领导,还是自己的要求,都是以求稳求闲为主,哪还能承担繁重的案件审理,而且是出差办案任务?
可事实上,在法院,很多法官就是要办案到退休前几天的。最多退休前的一段时间,老法官被分配的办案任务少一些罢了。还有很多的退休法官,被谈话被动员退休后接受返聘待遇,继续在法院从事司法辅助工作。
这背后的现实是,法院尤其是基层法院,这些年面临着的案多人少的现实。犹如上述报道中提到的,2022年,58岁的韩旭辉主动提前从庭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还接手了80多个案子,加上之前的,一年之中他审理办结140多个案子。眼看手中还剩8个,老韩说:“等我办完,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可见,临近退休的一年多,虽然没有了职务,但作为员额法官,办案还是要有的,尽管办案数量已经不能跟其他法官同等要求了。如此的现象,实则反映了基层法院的办案压力巨大,以及员额法官的队伍老龄化问题。
在不少的司法调研报告中已经提出,在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的调研中,基层法院的法官存在“老龄化”问题,行政庭、民事庭的法官的年龄基数较大。“干部队伍老龄化现象突出,断层严重,没有形成老中青梯队模式。”很多法院的巡视整改报告里可见,巡视组屡屡提出了法官队伍老龄化结构严重、人员断层断档突出、中青年法官提拔不力等问题。
如何整改法官队伍的老龄化问题,法官年轻化成了法院热门话题,“通过3-5年时间长期坚持整改,确保员额法官正常有序退出,积极调动年轻同志遴选员额法官的积极性。”;有法院提出,“推进干部年轻化,确定重点培育对象,提任2名85后干部分别任政治部主任(班子成员)、执行局副局长(中层正职)。”;
有法院提出,“认真做好干部队伍培养使用,有计划、有原则、有步骤、有组织地逐步解决干部队伍 '老龄化'的老大难问题,实现新的突破”;有法院提出,“分层次、分专业建立了年轻干部储备库,为干部队伍蓄足'源头活水',年轻干部后备力量现已增至10人。”......
一时间,“法检干部年轻化”,一度成了近年来屡屡被提及的官方文件要求及自媒体的讨论热点,一些法检机关也在提拔干部时,明确提出了“35岁以下”、“90后优先”等要求,致使一些“娃娃脸”的一把手和中层领导越来越多,被很多自媒体称产生了一些列的副作用。
何以至此?犹如本号文章《司法改革前一法院领导的一句话,就已经预示了员额法官队伍的现状》中提到的,2014年开始推行法官检察官员额制改革至今,所谓的“以案定员“、“可进可出”的动态化管理,尽管制度设计的很好,但由于配套设施后续乏力,并没有真正的落实到位。
例如,有网友留言,自己是一名四级高级法官,虽然已经是工作了三十多年年过五十,而且身体有病,但仍在一边坚持工作一边治病,却不愿且不能退出员额法官,最多也就是让出了自己的职务而已。因为,一旦退出员额法官的话,就需要调整到综合部门,仅能核定为二级主任科员,即便提高一级,也只有一级主任科员,相对应的待遇还是差四高一截,着实是划不来。
员额制推行的结果大体都是网友所说的,只要进入了员额队伍,就可以享受专门的法官津贴及绩效待遇,甚至保留到退休,可一旦退出员额或是调离法院,相应的级别待遇就不能保留,甚至退休后的待遇也会下降。
于是乎,只要进入了员额队伍,就少有人员主动退出,各级领导为了队伍稳定也不愿得罪人,所谓的“能进能退”的业绩考核要求也流于形式。法官检察官队伍越来越老龄化,不得不通过超常的提拔年轻干部的方式,拉低队伍的平均年龄。
可是,队伍的老龄化问题严重,势必影响到正常的业务开展,犹如有网友说的,单位里满眼都是女性,外出办案都找不到陪同人员了。有网友担忧,延迟退休以后,63岁的法官,还能顶住人均年办案400件的司法工作要求吗?
可以,如果一味的照顾老同志的话,在员额制限制了人数总量的情况下,势必等于让真正个顶个一线办案的普通法官越来越少,负担越来越重,进而让整个队伍的工作效能大为降低。
犹如最新出炉的司法数据显示,今年1至11月,全国法院收案增速同比下降12.77个百分点,可在很多法院,案多人少,需要加班加点,立案等待时间越来越长的现象并未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综上所述,靠超常、突击提拔几个年轻干部的方式,来拉低队伍的年龄结构进而解决法检队伍老龄化问题,并不是长久之计,如何实现员额制改革要求的“能者上,不胜任者让”的动态管理,在改革推行了十年之后,已经到了需要重视的时候了。犹如网友说的,“员额制再不改,当事人可能比法官更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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