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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威评书影史
01
《贺兰晴雪》
~威记
山高千仞染白头,风光百里尽风流。
试问何处同此景,浮云万载独悠悠。
这首《贺兰晴雪》诗以壮阔笔触描绘了贺兰山雪景的苍茫与永恒。
前两句“山高千仞染白头,风光百里尽风流”以夸张手法勾勒出积雪覆盖群峰的银白世界,将自然景观升华为雄浑风流的精神意象;
后两句“试问何处同此景,浮云万载独悠悠”通过设问与感叹,以亘古浮云衬托雪山的时空独特性,在空间比较与时间凝视中,传递出对自然造化永恒的震撼与哲思。
全诗将地理特征转化为审美意境,展现了北方山岳在冰雪中傲立的苍古气韵。
02
晨起推窗,雪已住。远山皑皑,像一夜之间老了千年。“山高千仞染白头”七个字砸在心里,沉甸甸的。那白不是颜色,是时间——是千万年岩石终于肯吐露的沉默。
总在填满。填满日程,填满房间,填满一颗不知餍足的心。手机屏幕亮起又暗,消息的红点像某种永不结痂的伤口。追逐“风流”,百里不够,千里万里;一时不够,一生犹嫌不足。可站在雪后空山前,忽然失语。
那“浮云万载独悠悠”的“独”字,像一记钟声,撞散了所有拥挤的喧嚷。
独,不是孤寂,是完整。是云行过万载,既不纠缠山峦,也不牵挂雁阵,只是行其所当行,止其所当止。我们怕独处,怕寂静,实则是怕面对那个被各种角色包裹、却早已陌生的自己。雪落下来,一层,又一层,终于覆盖了所有路径、所有标识。山回归为山,人能否回归为人?
想起在敦煌看壁画。昏暗洞窟中,讲解员手电的光圈停在一幅唐代的“雪山佛陀”上。画中山峦如浪,佛陀结跏趺坐于雪峰之间,衣纹静垂如冻住的瀑布。
讲解员轻声说:“古人画雪,不画飘洒,只画积存。因为修行如积雪,是一层一层安静的累积,不是一场喧嚣的表演。”那时不懂,如今立在真正的雪山镜像前,忽然彻骨。
迷恋飞扬的雪姿,却忽略了积雪的重量——那重量能让千仞青山“白头”,能让浮躁的灵魂沉静。
电影《日日是好日》里,典子学茶道二十四年,才在某个寻常雨天,听懂了雨声与茶筅声原是同一种禅音。她流泪说:“我终于知道,以前不是耳朵没听见,是心没有空。”空,方能纳万籁。如这雪后空山,纳鸟踪,纳云影,纳一缕倏忽散去的钟声。
读书亦如是。翻开《陶庵梦忆》,张岱写“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寥寥几笔,三百年前的西湖大雪扑面而来。好的文字是雪的另一种形态——轻盈降落,安静堆积,最终在你心里形成一片可供呼吸的旷野。
在字里行间跋涉,寻找的或许正是这种“空”:让别人的故事落下,覆盖自己暂时的悲欢,形成更深厚的精神冻土。
下山时,雪开始融化。水滴从枝头坠落,每一滴都摔碎成更小的光。忽然明白,“欣赏”的“赏”,是“尚”与“贝”——将此刻尊奉为珍宝。放空不是抛却,而是腾出最珍贵的心灵殿堂,供奉每一个稍纵即逝的当下。
威记说“人生风景也当如此放空欣赏”,只是想说,做自己的旁观者,如云观山,如雪观我。
行至山脚,回望。雪线之上,浮云悠然,不知秦汉。千仞白头山静静坐在那里,坐成一句未说完的禅。而我们带着一身渐融的雪意,走进人间烟火,走进尚未写完的生活。
空山不见人,但见己。足矣。
03
“贺兰晴雪”是银川的千古美景。放眼全国,或许能和此景媲美的只有成都的“西岭千秋雪”了。不过,在成都往西远眺,很多时候难以看得到,没有银川西眺那么清晰真实!
明朝第一任藩王朱栴更是把“贺兰晴雪”放在了他自己总结的“宁夏八景”之首。
“贺兰晴雪”为塞上第一奇观,非独以其皑皑耀目,更在其与银川平原之阴阳割昏晓——东望千里平畴如碧海,西仰万仞冰冠接苍穹,此等乾坤对峙之势,天下罕有。
朱栴藩居朔方三十余载,每登高台西眺,必见晴空湛湛时雪岭如银锋破云,方悟“晴雪”二字之妙:非严寒封山,乃丽日映雪,凛凛生辉,似天界琼瑶遗落尘寰。
至若杜工部“窗含西岭千秋雪”,乃锦城烟雨间隙惊鸿一瞥,缥缈如仙境幻影;而贺兰晴雪横陈塞外,终年可期,其质若精钢,其势如镇印,直教人见之则胸生浩然气,顿忘身在紫塞风沙之境。
昔庆王朱栴列八景时慨然题咏:“雪积贺兰尖,晴空碧玉簪”,是以为雄浑真切之观,尤胜江南山水之朦胧意趣也。
今立银川城头,犹见朱栴当年所见之同一抹银白,浮云悠悠千载,此景此情,竟未随星霜稍改。
04
一首《贺兰晴雪》咏雪诗,道尽苍茫,人生风景也当如此放空欣赏。
这首《贺兰晴雪》的意境恰如人生风景——真正的壮阔,往往需要一份“放空”才能看见。朱栴长居塞上,看惯了风沙与苦寒,却在某个晴日蓦然抬头时,被那道横亘天地的银线击中灵魂。这“晴雪”之妙,不在雪,而在“晴”;不在目之所及,而在心忽然通透的刹那。
人生多少时刻,埋头于尘世琐屑,如同困于成都的烟雨里,总觉“西岭千秋雪”只是诗中的幻影。而贺兰山始终在那里,白雪覆顶,晴光洗刃,它不理会你是否仰望,只管在时间的纬度上静静铺展自己的巍峨。正如朱栴将“贺兰晴雪”列为八景之首,并非因它最婉约秀丽,而是它最接近这片土地的魂魄——一种历经风霜却愈见澄明的存在。
所以放空自己吧,像银川城头那阵千年不变的风。当不再执着于丈量山的高度、计较路的远近,只是坦然望向西方,便会懂得:生命中最珍贵的风景,从来不是追逐所得,而是当你清空心绪,它便自然浮现的、那一道与苍穹共鸣的银边。
05
如今,正是欣赏贺兰晴雪的好时节,不来银川看看,给心灵放个假?
这大概正是古人所说的“天地清赏”——当城市被春日的喧嚣覆盖,贺兰山巅的雪线却依然保持着冬天的记忆。它不融化,只是静静地反射着越来越长的日光,像一块巨大的白玉屏风,悬挂在银川平原的西侧。
你来或不来,它都在那里,但若你来了,站在西夏王陵的残垣上向西望,便会懂得什么是“时空的刻度”:一边是千年王朝的黄土残碑,一边是万古不语的晴雪峰峦。人生逆旅中的那些焦虑与匆忙,在这般景象前忽然失了重量。
朱栴当年或许也是这样,在王府的繁杂事务中抽身,打马出城,抬眼望见那道雪线时,所有藩王的枷锁、边塞的孤寂都暂时消散了。
他看到的不仅是雪,更是一种超越时间的澄明——就像此刻,当在城中为俗事所困时,不妨抬眼看西:那道横亘天地的银白,正将整个城市的喧嚣衬成微不足道的背景。
所以,为何不在这个季节来银川看看?不是旅行,而是赴一场与自我宁静的约定。贺兰山的雪不需要攀登征服,它只邀请人们静立、仰望、然后放下。当浮云掠过雪峰,或许会听见自己心里也有一片相似的晴空,正在缓缓展开。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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