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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跟着月亮回家了”

12 月 24 日,当云南楚雄的库史庆祝落下帷幕,今年的彝族年才算真正画上句号 。

对于在成都挤地铁、做自媒体的彝族青年二万来说,过年的序幕是从跨进凉山家门那一刻开启的。他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孩子跟着月亮回家了。” 随之传来的照片,是火塘边热气腾腾的“坨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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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万到家后发的朋友圈」

二万经营着一个叫《凉山表达》的频道,他在小红书和视频号上发的短视频里和受访者一同讨论彝族女性婚恋、彝语教学,还和祭司“毕摩”对谈。频道的受众除了凉山当地的彝族青年,还有许多关心凉山的人。许多人通过这个频道联系上了二万,其中有在北大任职,做少数民族研究的学者。也有一支纪录片团队,每几个月就会来二万在大凉山的家或工作的城市,对他做跟踪记录。纪录片拍摄至今还在继续,团队说要拍到他结婚才算完。

“在人来人往的大城市里,我们总显得那么不一样,黝黑的肤色,彝腔的普通话,以及总有那么点跟普世的社会隔阂似的思维习惯等等。”这是二万写在自己公众号上的话。

彝族重视族群认同,在《凉山表达》的交流群里,常能看到类似“家里不好,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的话。“家”狭义上是指自己的小家庭,广义是整个彝族共同体。因着这份认同,二万对尊重彝族文化的人持开放、悦纳的态度。去年,他带着纪录片团队回家过年,二万的阿达(彝语:爸爸)有些奇怪:“二万的朋友,来的都是一群拿着摄像机的人。”

二万在成都工作,每天挤地铁上班。他的阿姆(彝语:妈妈)不识字,也不太会说普通话。二万在朋友圈发的大段文字她看不懂,但会给他分享的视频和图片点赞。二万常在地铁上接到阿姆的电话,久而久之她也听熟并记住了“地铁”这个词,即便她从不知道这个能把人“吞”进去又运走的钢铁巨物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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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万在地铁上」

可能二万觉得我还算真诚,亦或许他本就希望凉山彝族文化被更多人看见。当我提出想来过彝族年,并写一篇非虚构记录时,他很快就答应了。此后他时不时给我发来有关彝族年的讯息,其中有一条是四川彝语广播频道做的彝族年返乡采访。受访的多是在外务工的彝族同胞,有人提到自己的工友里有彝族夫妻一同外出打工的,也有的工友现在还没返乡但等老板结完工钱马上回来。

彝族说“月末火把节,年末彝族年”,只要能回家的彝族人,过年多半要赶回来团圆。

那条视频中,有人会羞涩地说自己今年没挣到什么钱,但聊到过年要杀的年猪,还是会不自觉地舒展开眉头。

猪胆里的预言

偏僻的地方难有现成的标注,二万给自家村子在地图上设置了一个定位——“凉山彝族自治州·小山村”。11 月 21 日,当我踏入那个大凉山深处的“小山村”时,带着便携的设备,非虚构记录的雄心,以及不可避免的被都市生活培养出的“审视”,以及“异乡人”的矜持 。

见到二万阿姆时,她用四川话招呼了我一声:“是客” 。

那一刻,“客”是一个清晰的边界。边界外是彝族历法中神秘的生肖周期和听不懂的彝语;边界内是我试图通过二万的翻译去拆解的民俗符号 。

二万告诉我,大家正忙着杀年猪。这活计要靠邻里间的壮小伙结伴,挨家挨户去帮忙。毕竟年猪太重,一家人按不住。

在大凉山,库史的年味是伴着宰杀年猪的喧嚣开始的 。年猪不仅是肉食,它是献给祖灵的祭品,更是对来年命运的占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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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年猪」

杀好的年猪,要取下最好的一部分献给祖灵,彝族人相信逢年过节,逝去的亲人都会归来和自己一同庆祝。家中有至亲离世,通常会供奉竹灵牌。年猪的猪胆会被挂在灵牌附近或房梁上,保存一整年。取出的猪胆越澄澈,预示着这家人来年的生活越好。

二万家养着三头年猪,除了供给自家的外。一头是为已成家的二万二弟养的,结婚后的他有自己的门户,也理应有属于自己的一头年猪。但二弟在县城当公务员,不方便饲养,就由阿姆帮忙。还有一头属于二万在江苏务工的大姑姑一家,他们两三年才回来一次。但该有的年节仪式不能少,每年杀完年猪,二万家都会给他们寄去猪肉。老屋子过年得有人气,每年大姑姑家没回来的时候,二万就会帮忙生起火塘,挂上串好的香肠。

大姑姑是个干练的女人,即便有腰疾,仍一个人在老屋里灌完了香肠,把年猪肉剁得细腻,猪肠烫得干净,再把腌好的肉馅一点点塞进肠衣。

和儿子相依为命这几年,她习惯扛起生活的大小事,这次也和往常做事一样安静扎实。不是旁人问起,没人知道她忙了快 6 个小时。

在外务工,把大姑姑的普通话练得流利。她也愿意聊天,只是聊天时会不自觉地重复“老房子没怎么修,希望不要嫌弃”。大姑姑的两位女儿也在江苏务工,但嫁给汉人后,基本不回大凉山过年了。只有妈妈和哥哥还在江苏时,姐妹俩会简单地来吃顿饭,也算过了彝族年。每年大姑姑收到猪肉后,总会匀出两份给女儿。

过年这几天吃的粑粑肉,是由鲜猪肉炖的,往后餐桌上的主角就会慢慢变成由年猪制成的腊肉、腊香肠。平日里嘴馋了掏一些出来,这样吃吃停停,肉吃完了,一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年中吃到鲜肉的时候也是有的,朋友来会杀鸡,贵客来会宰羊。羊,他们一般是舍不得自己吃的,一头成年羊至少能卖一千多块钱,比起食物,那是更要紧的“生计”。

在火塘边,二万抬头望了望大姑姑家房梁上的猪胆,又翻相册看了看自家今年的猪胆。那天晚上,他发了两条朋友圈:

“阿姆眼里清澈如银的猪胆。”

“姑姑家的猪胆很清澈,很孜莫(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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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拿着猪胆」

库史(过年)的日子

来之前,二万总说彝族过年时不干活。他“骗”我,到他家第一天,就拽我去放了羊。大凉山少平地,放羊多要去山上。山路多是羊和人踩出来的土径,弯弯绕绕没准头,二万说:“羊去哪我们去哪。”

好些陡坡的斜度近 70 度,羊可以稳稳攀上,人却不是那么容易走。“初学者”多得手脚并用,借助周边植株的力气或土地的凹凸,才能勉强跟上。摔倒了,还容易被野蛮生长的的苍耳和树枝挂住,划出细小的伤口。

之前二万家有小羊被困住回不来,再发现时已是一抷残骨。“我们会用草、树枝等给它原地盖住,大概就是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他说。

彝族确实是一个视死如生的民族,葬礼时会哭丧,但不会悲痛过度。大凉山的彝族人相信自己的祖先从云南迁移而来,死后的灵魂也将循着来路,归回云南故土。于是,他们对所有的生命都有种静默的坦然:活的时候好好活,不在了也只当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走亲访友是贯穿彝族年的主题。在大凉山,拜年有约定俗成的次序。第一天,由邻居之间互相串门;第二天,是村里嫁出去或搬到镇上的亲人来访;第三天,是住得更远的亲戚回来拜年。就像一条暗河,从最近的水流开始,一圈圈漾开,连起那些从未断开的脉络。

每户人家都会备好酒水和干果,邻里通常结伴串门,呼啦啦一群人围着喝酒、唱歌、唠唠一年的收成和见闻。后来老少爷们分开拜年,年轻的玩得欢,扛起音响跳起了打歌舞,领头扛音响的是二万的二弟。大凉山的彝族青年许多辍学早,像二弟这样读完大学还能吃上公家饭的更是少数。村里不少青年人都把他看作榜样,弟弟也有接下“话事人”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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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里喝酒拜年,拿酒瓶的为阿达

第二天,嫁到镇上的二姑姑来拜年了。阿姆和两位姑姑围坐在火塘边,聊到深夜。二万对此很感慨:“姑姑们来到家里的日子,是欢声笑语的日子。”不见面的时候,阿姆和她们靠手机牵连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彝族民歌《古馍阿芝》里,远嫁的姑娘委托大雁向自己的家乡亲人捎去思念。大凉山的山绵延不绝,嫁出去的女儿,就像被生活安放在了另一道山梁上。

“姑姑们看不懂我很多的朋友圈,凉山表达、山言山语,我在成都的文学青年、朝九晚五的生活。这些东西于她们都太过陌生。但我在朋友圈里唱彝语歌的时候。在成都穿彝族服装跳达体舞的时候。或者偶尔回来小山村的时候。她们都会很熟稔地给我点赞。那是她们看得懂的喜怒哀乐。我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岁月里,她们有各自的苦闷愁绪,各自的辛苦奔波。各自的惆怅百结。岁月总是很深沉的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留下最清晰的烙印。有时候是皱纹,有时候是白发。有时候,是神态。”

“家是什么呢?或者说亲情是什么呢?想来,可能就是这些很具体的,人和人之间互相的牵挂,惦念,和关切的了。”

——摘自二万的朋友圈,《妈妈和姑姑们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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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聊天」

“第三件棉服”

二万家是为数不多小孩都读完大学的彝族家庭,别说本村,就算方圆几十里的山间寨子也不多见。农家孩子免不了干农活,但二万家有个规矩,只要读书就不用干农活。

三兄弟便时常人手一本书,哪怕不看也要做做样子。而二万真的爱上了阅读。

应试教育不再专门开展彝文教学后,彝族的年轻一代多数只会说彝语,却认不得文字。高中时,二万自己找来彝文书,一行行、一页页地硬读下来,也慢慢把文字认全了。规范彝文虽只有800多个字,却有许多衍生义,得持续学习才能灵活运用。现在,每次路过镇上唯一的新华书店,二万也要拐到角落的彝文书架前,看看有没有新书。

读书耗钱,这也是许多彝族青年早早辍学的原因。二万家能供三个孩子读完大学,得益于阿达确实能干。他是村里最早一批有驾照的人,还在村中开起了小卖部。30 多年李,阿达在崎岖的山路上运过批发的货物,也用七座车接送过村民上下山。

因为家里生了三个儿子,阿达收了很多闲置的荒地,想着如果分家,孩子们都能有份土地的依靠。没想到孩子们都走出了大山,这是好事,只是年纪上来后他和阿姆实在顾不上高山陡坡上的地,如今只打理着地势稍缓的几片田。冬日农闲,田里的活计也暂告一段落。只是羊群依然要牧,小卖部每天也要开门,生活从来没有真正停歇的时候。

离村里最近的快递点,下山后要骑20多分钟摩托,小卖部是村民日常的补给站。加上山路难走、有车的人又少,大家出山赶集办事,常得提前和阿达约好座位。阿达就这样靠挣来的钱,供孩子读完了书,也常接济周转不开的邻居。

对二万来说,生活就是“齐心协力地把生活过好”,有时阿达外出,小卖部就由阿姆守着。虽说家务多是女人操持,当年兄弟仨下山上学,却每次都是阿达接送。如今二弟成家,也会主动替弟媳分担。之前仨兄弟去城里的博物馆耍,二弟整日用背带兜着婴儿,每隔几小时便找个角落喂奶。

相应的,二万也担着大哥的职责。家里的老屋翻修,他和阿达从打地基就开始盯着,自己垒起一砖一瓦。每次回乡,他总不忘给老人买“软糖”,给小孩带玩具。说是软糖,其实是面包一类的软点。汉语毕竟不是他们的第一语言,二万说:“我们不像你们分得那么细,这个东西对我们来说软软甜甜的就是‘软糖’。”

小弟弟也没落下,在彝族有长辈年迈后跟着小儿子生活的习俗。家里人对幺儿,除了天然的疼爱外,或许也有一层隐秘的倚仗。今年他参军没回来,阿姆忍不住念叨“可怜的小儿子没能回家过年”。好在过年第一天晚上,她接到了小儿子打来的视频电话。

就这样互相托举,彼此依存。今年,小儿子给阿达寄来了军大衣,当公务员的二儿子也捎来了单位发的棉服,阿达平日里在村里走动,就把这两件换着穿。体面和荣耀,是彝族人刻在骨子里的追求,二万曾遗憾自己不能给父亲披上“第三件棉服”,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凉山兄弟

二弟是一个外放的人,待人接物热情周全。在外念完大学,又在县城有了稳定的工作,日子虽然繁忙,也能经营出自己的节奏。每次他回乡,老屋都能染上几份“潮流”的气息,像最小的“城市化”:有时是土灶边多出的高脚杯,有时是一整套火锅用具,附带的虾滑冻得邦邦硬,是靠山吃山的老一辈从没吃过的海味。

二弟曾托二万回家时顺路去快递点帮他取一个快递。二万骑了20多分钟的车取回来,拆开一看是红酒配高脚杯。“滚回XX(弟弟工作的县城)去优雅。”二万揶揄道。

兄弟俩总爱互相打趣,有时“损”得不留情面。体制内身份本就是一份体面,在彝族更是给家族镀上一层荣光。但二弟不是张扬的性格,他说自己是运气好,努力被轻轻揭过。

二万总跟人说,二弟是他们家的骄傲,直到有次闲聊时他话锋一转,笑着补了一句“我应该也是他的骄傲。”

二弟结婚时,请了本就喜欢表达的哥哥做司仪。婚礼那天,来了不少弟弟的朋友,好些人主动凑过来跟二万打招呼,要见见这个挚友总挂在嘴边的哥哥。那天,二万才知道弟弟常把他的公众号文章转给身边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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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塘」

写彝族文化多了,二万不免受到质疑,尤其是在这个重视宗族纽带的民族里。

“多数有体面的工作,有的还是知识分子会写诗、写文章。通常也是西南民大、中央民大这类民族院校毕业的。”二万这样描绘部分极端反对者的画像,他们见过山外的世界,怀念家乡的好处,对捍卫民族根源有着强烈的自觉;也因为见过世面,在外遇到的隔阂或轻视,会让人呈现敏感的防卫姿态。

但二万不喜欢只唱民族的赞歌,他要“把这片土地深刻的、丑陋的东西扒开来在太阳底下晒”。他清楚,所谓的家族荣耀、彝人团结确实容易让人选择沉默。好在两个弟弟都理解他,二万说仨人虽做着不同的工作,但本质上是一样的人。

弟弟结婚时,遵循彝族传统婚俗,穿的也是民族服饰。当司仪的二万,也收到了一套定制的传统衣裳。如今,不管是参加彝族主题的相关活动,或自己在成都组织达体舞(彝族传统舞蹈),二万都会把它翻出来穿上。

现在常有人跟二万说,自己在关注他的《凉山表达》,其中还有他喜欢的彝族偶像。前段时间,阿达也给他的视频点了赞。

“遵循祖先的来路”

在大凉山里生活的老一辈,大多只会彝语和四川话。阿达常下山进货,会说一些普通话。而阿姆,我印象中只直接和我说过两句话,其他都是由他人来做彝语翻译。

第一句是初见时,她用四川话笑盈盈地说起的那句:“是客”。

第二句,发生在过年最后一天的凌晨。按习俗该撤下献给祖灵的贡品,其中有荞麦馍馍、燕麦等,那是大凉山物资更匮乏时的食物。大家会分食一些,既是忆苦思甜,也意味着获得了祖先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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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万和阿姆挂香肠」

在有的族群里,祭祀祖灵的东西会被视为祖先的一部分,不允许外人沾染。可阿姆拿下食物后,很快朝我用普通话挤出一个音节“吃”。大凉山似乎厚爱每一位客人,只要进山就是山里人。过年第一天,邻居来串门喝酒,也自然地将我拉入席间:“喝了就是一家人”。

实际上,很多时候大家还是习惯用彝语交谈,听不懂的时候我就会发呆。有次席间,阿达说了什么,旁边一位年轻人轻笑一声悄悄和我转述:“阿达说自己想和你聊天,但怕自己普通话不好。”

这个僵局在第三天凌晨打破了,那时最好的一部年猪肉也被撤下。阿达拿刀,将猪肉切成手掌宽的条状。切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对着二万嘀嘀咕咕了什么。二万问我:“阿达问你,要不要带一块肉回去?”

我想起二万说猪肉在大凉山是珍贵的,加上没真空的肉不好带上飞机,谢绝了。

阿达让二万又问了几次,中间还试着用四川话跟我搭了几句。我感受到阿达潜藏的表达欲,干脆端起凳子坐到了他身边。

“您说四川话我听得懂,我说普通话您能听懂吗?”

“听得懂,但是我普通话说得不好,他们都笑我。”他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您说四川话,我说普通话。”

阿达没出过四川,对外界有着天然的好奇。他问我的家乡是不是也有少数民族,过汉族年大家是不是也唱歌。说着说着,他又问:“猪肉真的不好带吗?我想让你带一条和家里人一起吃。”

阿达说,彝族有亲戚间“背肉”的习俗。他拿刀在猪肉上比划着,说自己的妹妹背来了五条肉,他按理要回赠两条。年猪肉珍贵,但他愿意给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条。在他看来,和亲人一起吃下这份有福气的年猪肉,或许是能送出的最好祝福。

“你下次来,我宰羊给你吃。”他认真地说。

当二万带着快要溢出的手机内存回到成都,重新投身于与工作的“战斗”时,他知道自己被某种粗犷而温热的力量重新加固过了 。大山依然绵延,而那些在山里山外奔忙的人,终究会被这个名为“家”的火塘稳稳接住 。

余语

今天是 12 月 24 日,就在昨天,过彝族年最晚的地区云南楚雄也结束了库史(过年)的庆祝。彝族使用十月太阳历,以十二生肖纪日,每三个生肖周期(36 天)为一个月,年末多出的几天便是过年日。

大凉山的十月历在上个月完成循环,当地一般选择十月历最后三天过年,今年本该在 11 月 20 日开始。但当天恰逢蛇月蛇日,为彝族所不喜,部分地区便延后至 11 月 21 日过年。这是一个浓郁的节日,充斥着现代人追寻的“年味”。

短短三天却能密集感受到彝族的民俗与人情网络,也让人窥见这个重视家族荣耀的民族,如何迫于连绵大山让有的游子不得不远走,又如何斩不断对故土的爱恋。正如文中主人公二万所说:“彝族的性格底色是热情的,有时表面羞涩正是因为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热烈。”

再过几天,新的一年也要到来,我们都有新的开始。祝大家库史木撒,孜莫格尼(彝语: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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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师婆小熊

编辑 / 云路

版式 / Al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