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下午两三点，柳城县东泉街农贸市场人声喧嚷。卢贵明与妻子的小摊前，一股诱人的甜香随油锅热气飘散开来。大铁锅里，菜籽油泛着金光滋滋响。卢贵明站在油锅旁边，双手用力地在盆子里揣一大团米浆，手腕轻转间，一个个雪白温润的米团被轻轻放入油锅，“滋啦”一声，细密的油花欢腾绽放。
这份朴素的手工沙堆，蕴藏着夫妻二人二十余载光阴，不久前刚荣获“柳城县十大金牌名小吃”，为柳城的味觉图谱再添一笔温情注脚。
东泉镇素有“小香港”之誉，是一座有着圩市历史的繁华小镇。据镇志记载，五百年前此处已商贩云集，民国年间油堆、油馍等小吃便已声名远扬。如今，东泉依旧延续着“不夜城”的喧腾气象，小吃摊遍布街市，每逢圩日，人流络绎，交易熙攘。在诸多本土味道中，糯米小吃始终占据半壁江山——沙堆、八角馍、发糕、芋头糕、糯米饭……每一样都是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做沙堆，糯米很讲究。”卢贵明说，必须选本地优质大糯米，淀粉含量适中，口感才够软糯。按照民间小吃“食材本味为上”的传统，糯米须用清水浸足十二个钟头，手指一捻即碎，才算到位。
“我们做的糯米小吃有五六种，糯米全部用水磨，每天凌晨三四点就要开工了。”卢贵明准备好打浆机与清水，浸泡洗净的糯米一勺勺放进盛斗，机子转动中，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糯米化作乳白细腻的米浆缓缓流淌到布袋里。
米浆的脱水环节，卢贵明夫妇延续着最古朴的工艺：将盛有米浆的布袋扎紧袋口，放到大木桌上，然后用一根大竹棍来压榨水份。“约莫要压一个多小时，要看水分控至恰到好处，既不粘手也不发散就可以了。”妻子汤月梅说。
街摊上，卢贵明麻利地将沥干水的米浆倒入盆中反复揉压。米浆在他掌间翻滚、收束，逐渐变得柔韧光滑。这“揣浆”的功夫，是他二十余年练就的绝活。
炸制是成就沙堆口感的关键一环，藏着民间手艺人的智慧。“油温是门学问，过高则外焦内生，过低易腻口含油。”卢贵明指尖蘸起清水向锅中轻弹，“噼噼啪啪”的脆响声马上起来。“如果掌握不了油温，就可以用这种办法，这个时候的油温合适下锅。”米团在热油中慢慢膨胀，由乳白色渐变为浅黄。卢贵明用长筷轻拨慢翻，目光始终不离油面。“炸十多分钟，白色翻面，微黄出锅，老火就毁了口感”。
起锅的沙堆沥去多余的油，趁热均匀撒上一层白糖。白糖遇热微微融化，在表面形成晶莹的糖霜。“撒糖要匀，不能厚，厚了盖过米香。”卢贵明与妻子的动作娴熟利落。
“就是专程开车来东泉，找这一口老味道。”摊位前，赶圩的人们驻足等待，接过热乎乎的沙堆趁热咬下一口，外壳酥脆有声，内里温软黏糯，米香与清甜交织，余韵绵长。一位从柳州来的游客感慨：“这个味道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在这座被喻为“小香港”的繁华小镇里，卢贵明与妻子一直守着一锅油、一团浆、一门手艺。从沙堆到发糕、八角馍、油馍……每一种小吃背后，都藏着一份默默传承的用心，在晨昏烟火中，静静延续着柳城的民间食记，也温润着一方人绵长而朴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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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来源：吴再丽 黄伟坚 邓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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