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美食,武汉有“过早”,广州有“早茶”。虽仅有一字不同,但说的都是民以食为天,藏的都是食以味为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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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江城里的“速战速决”;

一个是岭南中的“细品慢酌”;

无论是“过早”还是“早茶”,它们都把中国饮食文化的博大精深,揉进了清晨的第一口味道里。

一、如果有姿势之分:武汉过早是“端起来噶事”,广州早茶是“坐下来啖茶”

一、如果有姿势之分:武汉过早是“端起来噶事”,广州早茶是“坐下来啖茶”

武汉过早,从来没有姿势的限制,核心就一个“快”字,适配的是三镇通勤的匆忙节奏。

清晨五点,街头的早点摊就支棱起来,炉上生着火,锅里冒着烟,摊主的手速快得像按了快进键一样:捞面、淋芝麻酱、撒葱花、加萝卜丁,一套动作下来不超过十秒。食客的姿势更是五花八门:骑电动车的一脚踩着马路牙子,左手扶车把,右手夹着面;赶地铁的捧着面窝,边走边啃;还有人干脆蹲在摊旁的台阶上,端着一碗糊汤粉,吸溜得满头大汗,吃完抹把嘴,转身就扎进人群。

更常见的场景,上班族围着公交站台旁的早餐车边,有的拿起包子就直接塞进嘴里,有的端着蛋酒吹口热气就开喝,有的捧起热干面就麻利的开始搅拌。眼看公交车来了,拎起装着早点的袋子就上了车。这不像是在吃早饭,更像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冲锋。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省事怎么吃,唯独不能耽误上班的安排。

广州早茶,姿势比味道还讲究,主打一个稳坐细品。

清晨的茶楼里,桌子摆得整整齐齐,食客们慢悠悠地落座,先泡上一壶菊花,斟满茶水后,这一天才算正式开启。没有站着吃的局促,没有边走边啃的匆忙,食客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桌旁,或靠窗聊天,或围桌小聚。连小朋友都要学着大人样,端着茶杯小细品慢尝。

茶楼里的点心车慢悠悠地穿梭,食客们不急不躁地挑选。一笼虾饺、一份肠粉、一碟凤爪。用筷子轻轻夹到碟里,蘸点醋,小口品尝。一顿早茶能从八点吃到十点。这吃的不仅仅是早餐,是氛围、更是惬意。

而当广州人刚刚夹起一段肠粉时,武汉人已经端着碗步行二里地到公司打完了卡。当广州人还在茶楼里讨论虾仁不够Q弹时,武汉人已开始和饭搭子讨论起中午到哪里觅食。

武汉人把早餐吃成了花式竞走,藏着人们对快生活的热忱;广州人把早茶过成了下午茶,藏着广州人对慢生活的执着。

二、如果有份量之分:武汉过早是“量大管饱”,广州早茶是“食不厌精”

二、如果有份量之分:武汉过早是“量大管饱”,广州早茶是“食不厌精”

武汉过早,讲究的是一餐吃饱,一天不饿,份量足得实在。

一碗热干面,面堆得像小山,淋上一勺芝麻酱,拌上萝卜丁、酸豆角,再配个面窝和蛋酒,山东大汉吃完都得踮一踮。三鲜豆皮更是碳水炸弹,糯米吸满了肉汁、香菇丁和笋丁,外面裹着一层煎得金黄酥脆的鸡蛋皮,一份就能顶半边天。

糊汤粉的份量更是十足的压秤,浓稠的鱼汤里泡着细米粉,撒上胡椒、葱花和虾米,再配一根刚炸好的油条,泡在汤里吸饱汤汁,又香又顶饱。还有重油烧麦更是扎实,重油重馅、皮薄馅大,里面裹着糯米、肉丁和香菇。一口下去油润鲜香,四个就能吃饱。

武汉的过早从不偷工减料,5块钱的热干面就能让你吃撑,8块钱的豆皮更能让你嘴里冒油。这份实在,就像武汉人的性格,大气畅快。

广州早茶的份量,走的是精致路线。

虽小份小碟,却样样讲究。一笼四个的虾饺,皮薄得能透光,里面裹着两颗饱满的虾仁,一口一个,刚好尝个鲜;一份肠粉切成四段,滑嫩的粉皮裹着肉末或虾仁,淋上酱油,清淡香甜;凤爪、排骨、烧卖都是精致小份,每一份的份量都恰到好处,既能尝到食材的味道,又刚好让你临近鲜香的极限。

广州的早茶,讲究的是少食多味。点上五六个不重样的点心,每样吃上一两口,既能吃到虾饺的鲜、肠粉的滑,又能尝到叉烧包的甜、凤爪的糯。这慢悠悠地换着花样吃,把广州人食不厌精的细腻发挥到了极致。

广州早茶饮的是茗香,吃得是品质。每一样点心都要做得精致细腻,处处透着对生活的讲究。

三、如果有仪式之分:武汉过早是“风卷残云”,广州早茶是“慢条斯理”

三、如果有仪式之分:武汉过早是“风卷残云”,广州早茶是“慢条斯理”

武汉过早,仪式感在于爽快。

清晨的早点摊前,一定会听到此起彼伏的嗦粉嗦面声,整个过程仿佛在参加一场早餐竞赛。摊主张口一声:帅哥/美女,你的热干面好了。食客立马接过碗,筷子快速搅拌,让每根面条都裹上芝麻酱,然后低头猛吃,嘴里还嘟囔着“老板,再来碗蛋酒”。吃完把碗一放,扫码付钱,转身走人。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这种风卷残云的仪式感,适配的是武汉的快节奏。三镇隔江相望,武汉人极少慢悠悠地吃早饭,更多是清晨街头的争分夺秒。早点摊的布局也透着效率至上:摆上几张简易的桌子,甚至是一高一矮两张凳子,就能撑起“堂食”的台面。而食客们即便是没地方可坐,无论是站是走,也一样能吃出过早的精粹。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复杂的服务,核心就是点餐快、制作快、吃的快。在这个“快”字里,蕴含着武汉人的烟火气。

摊主会记得熟客的口味,“张爹爹的面要多加点醋”,“李大姐的蛋酒要少放点糖”,一句句熟稔的招呼,让匆忙的过早多了份温暖。

广州早茶的仪式感,则在于慢条斯理的惬意。

从入座、点茶、品茶,到品尝点心和聊天叙旧,每一个环节都透着一份悠闲。茶具要先用热水烫一遍,既能清洁茶具,又能预热;茶水要慢慢斟,茶杯要双手递。吃点心时要细嚼慢咽,吃完一口再喝口茶,真是爽口又解腻。这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透着岭南人的从容惬意。

广州人吃早茶,不仅仅是为了果腹,更是为了“联络感情”。家人围坐一桌,聊聊家常;朋友聚在一起,谈谈生意;甚至和陌生人拼桌,也能倾偈(kěng gěi)。茶楼里没有急促的脚步声,没有催促的吆喝声,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和低声交谈的人声。一顿早茶能品上两三个小时,吃的是点心,聊的是心意。这种“慢”,透着广州人的生活哲学:生活不必太匆忙,停下来,慢慢聊,细细品。

四、如果有性价比之分:武汉过早是 “十元管饱”,广州早茶是 “百元享味”

四、如果有性价比之分:武汉过早是 “十元管饱”,广州早茶是 “百元享味”

武汉过早,性价比高得让人惊喜,十元管饱是常态。

一碗5元的热干面加上2元的面窝,来上一碗5元的蛋酒,总共12元,就能吃得饱饱的;或者一份8元的三鲜豆皮,配上一杯2元的豆浆,10元就能尝到武汉特色。

武汉过早就图一个薄利多销,价格亲民。不管是上班族、学生,还是退休老人,都能消费得起。街头巷尾的早点摊,既无多余的装修,也没精致的菜单,就凭着味道和实惠,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的食客。

这种平价藏着武汉人的实在:没有虚头巴脑的包装,只有把味道做好,让每个人都能花最少的钱,尝最好的味道的一份心意。

广州早茶的性价比,则体现在质感至上,百元起步是常规操作。

广州早茶的性价比,则体现在质感至上,百元起步是常规操作。

一笼虾饺30元,一份肠粉42元,一碟凤爪35元,一壶普洱25元......两个人吃下地,轻松超过200元;如果是一家人或朋友聚会,点上七八样点心,再加上壶地道的铁观音,五六百元都是常事。

但广州人觉得这笔钱花得值。因为早茶吃的不仅是点心,还有氛围和服务。茶楼里精致的装修、舒适的环境,还有服务员随叫随到地热情服务;新鲜的食材、精细的做工,Q弹的虾饺,滑嫩的肠粉,每一样都经得起细品。

这种讲究质感的性价比,藏着广州人的观念:物必有所值。只要能够吃得舒心和精致,多花点钱也愿意。

说到底,武汉的“过早”和广州的“早茶”,是两座城市对美食的不同诠释。

武汉的过早,是江湖烟火里的效率与实在,适配着武汉的快节奏,藏着武汉人性格里的直来直去;广州的早茶,是岭南风情中的精致与惬意,适配着广州的慢节奏,藏着广州人性格里的细腻温情。

也许正是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蔡澜先生,一语道出独有的见解。他把武汉定义为“早餐之都”。这不是武汉过早比广州早茶更优越,而是因为武汉那份街头巷尾的烟火气,那份争分夺秒里的实在,最能打动人心。

广州早茶的慢与精,同样是饮食文化里的瑰宝,更容易让人在忙碌的生活中,找到一份从容与惬意。

武汉人爱过早的便捷与实在,广州人爱早茶的精致与惬意,就像两座城市,一个江湖豪迈,一个温润细腻,各有韵味,各藏精彩。

这一字不同的背后,更是中国人对生活最朴素的热爱:不管是快节奏里的一顿饱饭,还是慢时光里的一杯清茶,都一样舒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