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从民政局走出来的那一刻,手里的红色证件还有些烫手。
7年的婚姻,最后就换来了这么两个轻飘飘的本子。
前夫林默言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说出的话让我愣在了当场:“晚晴,我们去拍套婚纱照吧。”
我疑惑地看向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让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什么意思?离婚……还需要拍婚纱照吗?”
林默言半晌才轻声说:“就当是……给这7年一个正式的结尾。”
01
《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曾经说过,上天安排好的姻缘才是最大的。
我一直以为和林默言在一起,就是顺应了这样的天意。
可后来我才渐渐明白,这天意也许从一开始就安排错了,所以我最终决定……还是放手吧。
我和林默言是邻居,我们俩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在同一家医院的产房里。
从幼儿园小班一直到高中毕业,哪怕文理分科后班级多达十几个,他也像是被命运推着似的始终是我的同桌。
高考时我们甚至考出了一模一样的分数,都是六百八十五分,一起进了江大设计系,毕业之后又共同进入了全球排名前五十的公司工作。
太多的巧合让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连我自己也慢慢信了。
于是我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和林默言恋爱、结婚,走完了所有人眼中最顺理成章的人生步骤。
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多看过其他异性一眼,林默言表现得也是如此。
我们的日子过得像一杯白开水,平淡得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直到结婚满一年的那天晚上,我突然毫无预兆地问自己——我到底爱不爱林默言,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婚姻生活吗?
从那天起,我开始用一种自己从未尝试过的方式去对待他,试图在过程中找到答案。
我放弃了竞争公司区域总裁的机会,主动退到二线专心做设计,只为了有更多时间陪伴他。
我每天早早起床为他准备他爱吃的早餐,替他整理工作需要的资料,甚至帮他撰写品牌融资的路演稿件。
一点一滴的相处中,我发现自己总会不自觉地追随着林默言的身影。
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他,猜测他正在做什么。
他笑起来的时候,我比他还要开心。
他心情烦闷的时候,我的情绪也会跟着低落下去。
结婚第七年的纪念日那天,我终于可以确定——我爱林默言,不只因为别人口中的“命中注定”,而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他这个人。
于是我悄悄在情人塔前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花告白,想填补我们这些年谁都没说过“我爱你”的空白。
可就在我布置好一切,满心期待地等他到来时,林默言却忽然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晚晴,我想和你分开一段时间,离婚……但还住在一起,行吗?”
我整个人当场就懵了,所有准备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天,我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他为什么。
林默言看着我的眼神特别真挚,也特别诚恳。
他说这些年我们形影不离,分开从来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单调了吗?
他说他已经三十岁了,想走出去看看,找找人生有没有别的可能。
认识他三十年,这是我第一次因为他的话感到心慌。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用力握紧手指,努力压抑着情绪问他,所以你已经找到了那个“新的可能”吗?
林默言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才低声说:“我也不确定。”
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而他却像朋友那样把我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他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婚后谁想去找真爱,另一方绝不打扰,现在我想去试试了,你也可以去追求你的幸福,我绝对支持你。”
提起那个约定,我顿时哑口无言。
那时候我们都觉得对彼此没有爱情,结婚只是为了完成人生任务,所以签了一份“互不干扰寻找真爱”的协议,还说谁反悔谁倒霉一辈子。
在我意识到自己爱上林默言之后,那份协议早就被我压到箱底去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么清楚。
冬夜的冷风呼呼吹着,吹得我眼角发疼,又干又涩。
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身后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打断了。
“默言!”
我愣了一下,转过头去。
一个穿着浅蓝色大衣,长相清秀的姑娘正朝这边走过来。
她笑得特别灿烂,脸上两个酒窝俏皮地露出来。
“乐琪。”林默言的眼睛立刻弯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柔。
看着他那种毫不掩饰的柔情眼神,我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深情的样子。
那姑娘径直绕过我,走到林默言面前。
林默言解下自己的围巾,仔细给她围上,轻声说:“天冷,别着凉了。”
她笑着说:“谢谢。”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互动着,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而我站在旁边,像空气一样多余又尴尬。
终于,林默言像是想起我了,目光才重新落回我身上。
他说:“晚晴,这是极限运动俱乐部的陆乐琪。”
说完他又转头对陆乐琪说:“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顾晚晴。”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
林默言居然会在她面前提起我,这不像他的风格。
陆乐琪看着我,语气特别柔和地说:“原来你就是默言说的那个发小啊,今天终于见到了,真的很漂亮。”
被人夸奖本该开心,可我心里却一片苦涩。
原来在林默言眼里,我只是个发小,怪不得他能这么坦然。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挤出一句:“谢谢,你也很漂亮。”
话刚说完,一簇簇烟花突然在夜空中炸开,照亮了整个夜幕。
星星点点的光芒里,天空中出现了一行清晰的字——我确定,我爱你。
我看着那六个字,忍不住苦笑。
这明明是我为林默言准备的惊喜,现在却显得那么讽刺。
陆乐琪仰头惊呼:“哇,好美啊!”
我扭头看着她一脸羡慕的样子,还有林默言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目光。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脱口而出:“陆小姐,这是林默言特意为你准备的告白烟花。”
天边的烟花渐渐消散,只剩昏黄的灯光照在林默言脸上。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转头对陆乐琪温柔一笑,说:“你喜欢就好,下次再给你准备更美的。”
陆乐琪脸红了,说:“喜欢是喜欢,但你别搞得这么夸张嘛。”
我看着林默言嘴角越来越浓的笑意,眼眶有些发酸。
他的喜欢和不喜欢,原来可以这么明显。
陆乐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手表,露出歉意的表情说:“哎呀默言,我有事得先走了,改天再约。”
林默言点点头,陆乐琪朝我挥挥手,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失神地说:“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林默言抿了抿嘴唇说:“和类型没关系,乐琪就像个小太阳,充满活力,和她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可以肆意张扬。”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疼。
他刚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刚按下接听键,婆婆焦急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默言,你爸突发脑梗,快和晚晴来医院!”
我心里一紧,顾不上别的,赶紧和林默言往医院赶。
医院里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们刚走进病房,就看到婆婆一脸愁容地守在病床前。
看到我们进来,她忽然哭了起来。
她说医生虽然把人抢救过来了,但已经查出是肝癌中期,如果积极治疗,最多还能活五年。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林默言瞬间僵住了。
我皱着眉头想上前安慰几句,可婆婆深吸了一口气,话锋忽然一转。
她说:“晚晴,默言,你们结婚七年了,我们老两口从来没干涉过你们的生活,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跑跑跳跳的,我们心里也挺羡慕的。”
说着,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看在你们爸的份上,你们俩要个孩子,让我们在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好不好?”
我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看向林默言。
他眉头紧锁,好像在做一个特别艰难的决定。
其实结婚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想过要孩子,但林默言总是说再等等。
时间久了,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孩子,也就没再提了。
可现在他已经跟我提了分开,怎么可能还要孩子呢。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时候,林默言忽然开口了:“妈,我和晚晴会要孩子的。”
我愣住了。
他还是那么镇定,好像完全不记得之前提过“离婚不离家”的事了。
而婆婆听到他的承诺,脸上的悲伤也少了一些。
出了病房,我关上门,闷声问他:“你不是说要跟我分开吗,怎么又答应妈要孩子?”
林默言皱了皱眉,像是在责怪我不懂事。
他说:“妈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现在爸又病成这样,我得先稳住她的情绪。”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透出几分认真。
他说:“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你离婚不离家,就绝不会碰你一下。”
我的眼神黯淡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默言又接着说:“等过段时间,你就先假装怀孕吧。”
我抿紧了嘴唇,有气无力地回应:“那之后呢?你觉得这个方法能瞒多久?”
林默言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只是眼中多了些期待。
他说:“等你‘生’的时候,我们就领养一个孩子,或者,到那时候我和乐琪已经有孩子了。”
林默言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他和陆乐琪……也对,他都已经承认自己喜欢上她了,我还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合适,林默言有些尴尬地改口:“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放心,在我们离婚的事没公开之前,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
我“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他的人品我是清楚的,他一直对我很坦诚,不然也不会坦白他和陆乐琪的感情。
只是这份坦诚,却比谎言更伤人。
因为公公生病了,我和林默言都想先请两天假陪护,可婆婆却说:“他有我照顾,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怀孩子!”
拗不过婆婆,我们只好妥协。
凌晨一点的街道依旧亮如白昼。
平时我和林默言独处,总能聊得热火朝天,但今天却异常安静。
我望着车窗外,不想让他察觉到我的失落和犹豫。
终于,林默言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先开口了:“你怎么了?是因为孩子的事不开心吗?”
我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说:“没有。”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我心里苦笑,原来像我们这种一直在一起的夫妻,也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忽然,林默言打开了车载广播,卢冠廷的《一生所爱》响了起来。
“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许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他像是找到了话题,又说:“听到这歌,我就想起我们大学时演的《大话西游》舞台剧。”
听到这话,我的思绪也飘回了大学时代。
那场舞台剧,林默言演至尊宝,我演紫霞仙子。
回忆起当年,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以前我从没想过,我会像紫霞仙子爱上至尊宝那样,爱上了林默言。
我打开车窗,让冷风扑在脸上,低声说:“我那么喜欢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林默言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你说什么?”
我转头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这是紫霞仙子的台词,你忘啦?”
林默言眼中闪过一丝庆幸:“我还以为……”他没再说下去,但我心里却酸溜溜的。
难道对林默言来说,我的喜欢是种难以承受的东西吗?
之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直到回到家,林默言像往常一样蹲下身要帮我换鞋。
可当他帮我脱高跟鞋时,动作停了一下,好像在琢磨这种贴心的行为该在什么时候结束。
我看着他那微皱的眉头,努力让语气轻松些:“以后你不用再当‘居家好男人’了。”
林默言站起身,暖黄色的灯光映照着他温柔的脸庞:“就算不是你老公,我也是比你早出生十分钟的哥哥,照顾你很正常。只是过几天我就要搬出去了,以后就没法照顾你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波澜越来越大。
这一刻我才明白,爱一个人不难,难的是舍得放手。
从对他没感觉,到爱得刻骨铭心,我用了三十年。
让我就这样放弃,我真的能做到吗?
看着林默言走向卧室的背影,我忍不住叫住了他。
“林默言,如果我真的爱你,你能留下吗?”
林默言猛地转身,眼中满是惊讶。
我攥紧双手,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揉了揉我的头发,无奈地笑。
他说:“说什么爱不爱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要爱早就爱了,别开这种玩笑。”
听到这话,我的心沉了下去,但又有点庆幸。
至少他没直接否定或者拒绝我,还给我留了点面子。
他说:“快去洗漱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点点头,压抑着胸口的闷气,走进了卫生间。
等我们躺下休息时,已经快三点了。
我天生怕冷,哪怕盖着厚厚的棉被,还是感觉寒气直往骨头里钻。
林默言就不一样,他就像个火炉,以前我一上床就往他怀里钻。
但今天我却不敢再靠近那触手可及的温暖了。
我蜷缩成一团,任由冰冷的寒意席卷全身。
“靠近点。”林默言慵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攥着被角,没有回应。
没想到他伸手环住我的腰,直接把我拉进怀里。
太阳般的温暖瞬间将我包围,可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推:“我们现在……”
他说:“我们从前什么样,现在就还什么样,放心吧,我只是帮你取暖,绝不会越界。”
林默言真是个正人君子,就连拥抱都不带一点情欲。
可明明我们是夫妻,就算亲密点也很正常,为什么我会连拥抱都感到为难呢?
这一刻,我觉得特别讽刺。
曾经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又安心,可现在这拥抱越温暖,我心里就越凉。
再暖,再好,他很快就不属于我了。
慢慢地,林默言睡着了,而我直到天快亮才疲惫地闭上眼睛。
02
再醒来时,阳光明媚。
林默言已经走了,餐桌上像往常一样,摆着精致可口的早餐。
便利贴上写着:“记得吃早餐,不许饿着肚子上班。”
我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里五味杂陈。
要是林默言对我没那么贴心,我可能连怨气都生不出来。
这时,手机响了。
是我妈。
按下接听键后,妈妈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晚晴,你婆婆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公公病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看了眼窗外,在美国的妈妈那边应该是凌晨了。
我说:“暂时没事,妈,您身体也不好,快休息吧。”
她说:“很久没跟女儿打电话了,想多跟你聊聊。”
听到这话,我竟然有些委屈地红了眼。
我朋友不多,除了妈妈,我没什么人可以倾诉。
我没有隐瞒,把自己和林默言的感情全盘托出。
我说:“妈,我发现我爱上了林默言,但他……不爱我。”
妈妈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声。
她说:“其实很久前我就发现你看他的眼神变了,如果你不想放弃这份感情,就勇敢一点,试着将他追回来,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以后不会后悔。”
她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句:“但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踮起脚尖去爱一个人,因为重心不稳,你撑不了多久。”
我目光一沉,说:“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脑中不断回想着妈妈的劝慰,还有这些年我和林默言的点点滴滴,慢慢地,我混乱的思绪一点点清晰。
我的确不能这样和林默言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了。
爱就该好好爱,不爱就该早早放手,“离婚不离家”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可我也不能勉强林默言,所以我只能给彼此一个选择。
下定决心后,我拨通了林默言的电话。
几声忙音后,他清冽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喂,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林默言,你要去找真爱我不拦你,但能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他问:“什么意思?”
我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张婚纱照上。
照片里两张年轻的脸庞,笑得灿烂,对着镜头,完全不知道未来感情会走向何方。
我说:“要么,我们下午直接去领离婚证,要么你请假回家,专心陪我一个月,看看我们这日子是不是真的无聊透顶,非得分开。”
电话那头,林默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我感觉时间都停了。
就在我快要没耐心的时候,他给出了答复。
他说:“我们下午去办离婚,不过作为补偿,我会陪你一个月。”
林默言的声音不大,却让我耳朵嗡地一下。
我本来是想给我们的感情最后一点机会,可明显他并不想。
我抬起头,忍住快要涌出的眼泪。
我说:“好。”
长痛不如短痛,接下来的一个月,就好好告个别吧。
下午,我和林默言去了民政局办离婚。
排队的时候,林默言忍不住问:“不是说好分居不离,怎么又改主意了?”
我闷闷地回答:“这样拖拖拉拉地过,挺没意思的。”
林默言愣了一下,说:“也是。”
我抬眼看他,他深邃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拿到离婚证的时候,我才觉得,七年婚姻,最后就变成了这两张轻飘飘的红本。
正好一对手牵手的年轻男女走过来,笑嘻嘻地走向结婚窗口。
我和林默言没什么表情,和他们擦肩而过。
我想起《围城》里那句老话,婚姻就像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不过我们这场围城,是他先想走的。
想到他要去追求他的“新生活”了,我假装随口问:“我们的事,你跟陆乐琪说了吗?”
林默言摇摇头:“我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想晚点再说。”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做什么都会小心翼翼。
不爱了,才会大大方方,有什么说什么。
上车后,林默言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风景,我心里有点堵,说:“结婚这么久了,我们都没一起出去旅游过,去旅行吧。”
他问:“想去哪儿?”
我说:“呼伦贝尔。”
都说这辈子得和心爱的人,去一次呼伦贝尔大草原。
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我还是想补上这个遗憾。
没想到林默言一脸为难:“换个地方吧,乐琪打算等天暖和点,跟我一起去。”
我猛地吸不上气,感觉像被现实狠狠抽了一巴掌。
也对,那种独一无二的爱情旅行,他要留给最爱的人,而不是我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默言打开了暖气:“天这么冷,我们去三亚吧。”
其实我明白,去哪儿都一样。
结局就是这样了,去哪儿也改变不了我爱他,他不爱我的事实。
我点点头:“那跟妈说一声吧。”
婆婆听说我们要去短途旅游,特别高兴。
她说:“你们俩就尽管去玩吧,你爸有我照看,不用操心。说不定,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能抱上孙子了……”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婆婆对我跟亲闺女似的,可我和林默言居然还瞒着她,把婚离了。
林默言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当天就把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
第二天中午,我们到了三亚的海滨酒店。
办入住的时候,我看见林默言只开了一间套房,马上对前台说:“麻烦再开一间房。”
他有点奇怪:“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开住?”
我小声说:“都离婚了,还是分开住比较好。”
林默言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抿着嘴,没再说话。
休息了一会儿,我精心化了个妆,挑了一条亮眼的红色修身长裙出门。
林默言看到我,愣了好几秒:“很少见你这么打扮,差点没认出来。”
我撩了撩耳边碎发:“是啊,平时都是工作装,现在出来度假,打扮一下,心情也好点。”
说完,我朝酒店外的沙滩走去。
林默言反应过来,跟了上来,一副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的样子。
我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跟平时不太一样。”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摊主吆喝道:“帅哥美女,要不要参加我们这个情侣接吻活动?留下亲吻照,送限量版的手工黎锦手包!”
我看了一眼手包,确实挺漂亮的,可惜这个活动不适合我和林默言。
我刚想走开,林默言突然把我拉进怀里,他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嘴唇碰到一起的瞬间,我的脑子‘嗡’地一下空白了。
‘咔嚓’一声。
伴随着快门声,林默言松开了我。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接过摊主递来的照片和手包。
他眼神里有点歉意:“乐琪一直喜欢这种手工的东西,所以……”
阳光晒得沙滩滚烫,我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比起委屈,我更多的是觉得受了侮辱。
林默言,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的自尊了?
可能我的眼神太愤怒了,林默言有点慌:“对不起晚晴,我……我以为是以前,就下意识地亲了你。”
我眼睛红了,没说话,从他手里抽出那张接吻照,撕成了碎片。
林默言脸色变了变:“撕什么?”
我把碎片扔进了垃圾桶:“我不要了,你留着也没意思。”
他没话说了。
我劝自己,别在旅行的第一天就跟林默言闹翻,给彼此留点体面吧。
我们沿着沙滩走。
海岸线在脚下蜿蜒,海浪一层层拍打在礁石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我记得高中有个暑假,我们也是在海边度假,也是这样并排走着。
只是那时候,我们什么都能聊,不像现在,走了好长一段路,大部分时候都是林默言找话题,我偶尔回应几句。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了。
我看着他,他眼神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晚晴,我觉得你变了。”
我的眼神暗了下去:“人总是会变的。”
林默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可我总觉得,如果我们这次真的分开了,以后你可能就把我当陌生人了。”
我心里一揪,努力笑了笑,尽量显得平静:“怎么会呢?就算我们不是夫妻了,我们还是朋友,是亲人,这点不会变的。”
他没有再说话,但从我们吃晚饭开始,他一直皱着眉头。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我也没心情去哄他。
没想到回房一看,门禁坏了,而且酒店房间已经订满了。
我本来想凑合凑合,可林默言一脸不同意:“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跟我住一间吧。”
说着,他直接把我的行李箱拎到了他房间。
我没办法,只能同意。
洗漱完,我背对着林默言躺到床上。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热辣辣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针扎一样,我只能闭上眼睛尽量不去理会。
突然,他翻过身来,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
我一把抓住他,把他推开了:“我不冷。”
林默言的手停在半空中,呼吸都重了些。
他第一次这么强硬地把我抱住:“你不是说我们还是亲人吗?亲人抱一下很正常吧?”
他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像在赌气。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蒙着枕头不理他。
模模糊糊中,我感觉枕头下面在震动。
林默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自己一个人讲起了过去的事。
“小时候不懂事,跟你玩得太高兴了不想回家,大人开玩笑说那以后娶你回家,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没想到后来真的结婚了。”
“以前我们拍婚纱照的时候,摄影师怎么引导,我们都装不出很爱对方的样子,最后只能闭着眼睛拍了几张算了。”
“新婚那晚别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让我们赶紧进屋,可我们太熟了,脱对方衣服的时候一直在笑。”
他越说,那些过往就越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但我清楚,再刻骨铭心的过去,也回不去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了。”
林默言抱着我的手停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我和乐琪在一起,你很难受?”
我的眼睛一下子酸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但只能认命。
就像《大话西游》里,至尊宝回到五百年前本来想救白晶晶,却爱上了紫霞。
爱情最没道理,我和林默言就算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也走不到最后。
“我不难受,你找到真爱了,我替你高兴。”
“我们这七年的婚姻,你就当做个梦吧。”
我说着违心的话,林默言的呼吸好像一下子沉了下去。
死一般的寂静里,陆乐琪的声音居然从枕头下幽幽地传了出来。
“默言,你不是说和晚晴姐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吗?”
我心里猛地一跳,和同样愣住的林默言对视一眼,下意识地把枕头掀开了。
林默言的手机亮着,屏幕上显示正在和陆乐琪通话。
林默言反应过来,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
我坐起来,疲惫地抓了抓头发。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被抓了个正着。
想到这儿,我觉得既悲哀又好笑。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林默言才出来,他脸色很平静,应该是跟陆乐琪说清楚了。
我主动说:“明天你订最早的航班回去吧。”
林默言皱眉:“不行,我说过要陪你一个月的,我说话算话。”
停了一下,他话锋一转:“晚晴,我们重新拍一次婚纱照吧,以前拍的太随便了。”
我愣住了,还想问什么,林默言却已经躺下了。
夜渐渐深了。
林默言睡得很沉,我却失眠了。
黑暗里,我一点点地挪开,和身边的他保持足够远的距离才停下。
我转过头,看着林默言侧脸的轮廓,心里空落落的。
紫霞仙子说过,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天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她。
我的意中人只是个普通人,我们唯一相同的是,都猜中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局。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我没急着擦,至少这能证明,我是真的爱过他。
03
第二天一早,林默言就拉着我去了婚纱店。
我立刻皱眉:“你认真的?”
林默言笑了:“不能再认真了。就算七年婚姻像场梦,也得让它不留遗憾。”
听到这话,我心里沉了一下。
看着满店的婚纱,思绪乱糟糟的。
七年前,我们随便拍了第一套婚纱照;七年后,离婚了,又来认真拍。
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起点,只是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觉得没爱也挺好,现在却是爱了却得不到,只能放手。
“难得拍一次,多选几套不同风格的。”林默言兴致很高。
“不用,就拍一套吧。”
我随手指了指那件白色鱼尾裙。
林默言仔细看了看:“今天听我的。”
和七年前不一样,这次他进镜头一点都不敷衍。
不用摄影师说,他自然而然地搂着我腰,还让我多笑点。
“晚晴,你靠我近点,离那么远,不好看。”
换衣服的时候,化妆师感叹:“你老公对你真好,你们肯定很幸福。”
听到这话,我心里酸酸的。
以前觉得挺幸福的,但从爱上林默言开始,开心也伴随着担心。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痛苦。
我抿了抿嘴:“你误会了。”
化妆师摇摇头:“爱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低头笑了笑,没反驳。
她不明白,她没见过林默言看陆乐琪时眼里的光。
拍完最后一套汉服,我只想赶紧回去,林默言却说要仔细挑照片。
“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我来选精修。”
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点荒唐,又有点麻木。
直到卸了妆,看着自己素颜的样子,才慢慢呼出一口气。
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是陆乐琪。
“晚晴姐,我是乐琪,抱歉打扰你……昨晚的事,默言已经跟我解释了,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看了眼电脑旁的林默言,走出去才开口。
“你别担心,我和林默言只是协议结婚,没感情,已经离婚了。”
陆乐琪沉默了很久,语气里没有放松,也没有开心。
“好吧,打扰了,对不起。”
她很快挂了电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同为女人,我能从她的话里听出失落。
“谁的电话?”林默言走过来问。
我差点说漏嘴是陆乐琪,最后改口:“同事。”
林默言没多问,说起后面的计划:“过两天我们去杭州吧,我记得你挺喜欢江南风景的。”
我“嗯”了一声,跟着他,偷偷用手机改了机票目的地。
我觉得,这趟旅行该提前结束了。
一路上,我一直在盯着林默言看,他笑了笑:“怎么一直盯着我呀?”
我也跟着笑了:“就是想看看你呗。”
就在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要离开的时候,会那么专注地盯着曾经爱过的人,原来那叫告别。
这时,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捧着一束花跑过来。
“叔叔,买支玫瑰花送给漂亮的阿姨吧!”
我看着那红得像火一样的玫瑰,心里直发苦。
玫瑰的花语是“炽热的爱”,可惜,我和林默言之间,从来就没过那种爱情。
我掏出零钱,塞到小女孩手里:“小妹妹,花我们不买了,这些钱你拿去买糖吃。”
没想到小女孩直摇头:“不行哦,如果叔叔阿姨不买花,我不能收你们的钱。”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默言却直接把小女孩所有的花都买了下来,最后把花塞到我怀里。
“我突然想起,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来没给你送过花呢。”
阳光洒在他脸上,他那温柔的样子看得我眼眶都有些发热。
玫瑰花很香,可它本来就不是我的。
但我只能拼命忍着眼里的酸涩,笑得特别勉强:“谢谢。”
晚上。
我躺在床上装睡,林默言在阳台和陆乐琪打电话。
隔着玻璃门,我只能隐约听到他说“再努力”“好好珍惜”这些模模糊糊的词。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靠近了,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
林默言躺在我身边,轻声问:“睡着了吗?”
我没有回答。
他的声音里多了点笑意:“你可能不知道,你装睡的时候,睫毛会动哦。”
沉默了一会儿,林默言慢慢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超喜欢看的电影《大话西游》里那句经典台词吗?‘上天安排的姻缘最大。’”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和你的姻缘,不就是上天安排的吗?”
这句话过了这么多年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五味杂陈。
“就算我们有过缘分,也早就尽了。”我低声回了一句。
林默言明显紧张起来:“你上次不是说还想要一个月时间,给彼此一个机会,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试试……”
我打断他的话:“我困了,睡吧。”
他的声音停住了,然后猛地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晚晴,对不起……”
我拼命忍住嗓子眼里的哽咽,没有挣扎。
就当这是最后的拥抱吧。
夜越来越深。
林默言虽然睡着了,但还抱着我。
我看着窗台上的玫瑰,冷冷的月光下,火红的花瓣,就像我和林默言,看着挺般配,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玫瑰只有在阳光下开得才灿烂。
我盯着林默言的睡脸,轻轻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我想……至少我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幸福。
我提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
林默言迷迷糊糊地醒来,下意识去摸旁边的位置,可摸到的是一片冰凉。
他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来,有点懵地看着空荡荡的床。
顾晚晴出门了吗?
林默言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目光落在窗台上的玫瑰花上。
看着那鲜艳的红色,他想起昨天顾晚晴收到花时的笑容。
突然,手机响了。
是陆乐琪。
林默言看着屏幕上她的名字,第一次没有立刻接。
认识陆乐琪之前,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自己到底爱不爱顾晚晴,顾晚晴又爱不爱他。
想起两人结婚时的约定,他试着去爱另一个女人。
可有时候,他还是会不自觉地把陆乐琪当成顾晚晴,因为她太像十八岁的顾晚晴了。
林默言正想着,电话铃声停了。
他看了一眼顾晚晴睡过的床铺,心里纠结的矛盾渐渐散了。
他好像想明白了,他一直寻找的,其实就是那个一直陪在身边的人。
想到这,林默言感觉心里敞亮了,想见顾晚晴的念头变得特别强烈。
他拿起手机,想给顾晚晴发条消息。
“老婆,你在哪?”
发出去后,那个红色的感叹号让他瞳孔一缩。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努力稳住情绪,拨打了顾晚晴的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试了好几次,林默言才意识到,顾晚晴把他拉黑了。
他紧盯着眼睛,下意识看向衣柜。
顾晚晴的行李箱也不在了!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感让他喘不上气。
他顾不上洗漱,猛地冲出房间,跑到前台急切地问:“跟我一起住的人呢?”
前台递给他一封信。
“林先生,顾女士凌晨五点就走了,留了这封信,还说了一句话让您听。”
“她说……上天安排错了你们,那她来安排你们最好的结局……”
听到这话,林默言的心猛地一紧。
他压着心里翻腾的恐慌,接过信打开,顾晚晴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林默言,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去美国的飞机上了,抱歉我改签了航班和目的地……”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虽然我也不想分开,但新的生活总要开始。”
“以前我不懂什么是爱,是你让我明白,爱是成全和放手。爱情不一定要走到最后,一起走过的路也是缘分,谢谢这些年你一直陪着我。”
“我不会再回来了。以后,希望你一切都好……顾晚晴。”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林默言的眼睛也模糊了。
胸口像是被刀子割一样,疼得浑身发麻,他却发不出声音。
他强忍着这几乎让他窒息的疼痛,给顾晚晴打电话。
还是打不通。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一遍遍响起,林默言感觉心一点点往下掉。
直到变成忙音,电话自动挂断,他才无力地放下手。
顾晚晴已经上飞机了。
而他太了解她了,她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
可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爱她,刚和陆乐琪说清楚,刚决定要好好珍惜这段感情……她怎么突然就要走?
林默言低头看着信纸,短短一百多个字,是她最后的告别。
他们认识了三十年,就这样结束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立刻压了下去:
在一起这么久,他甚至都没正式表白过,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回过神来,林默言立刻定了最近一班飞美国的机票。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见她一面。
林默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距离登机还有些时间。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给顾母打个电话。
他不确定顾晚晴有没有把他们的事情告诉顾母,所以这个电话打得特别忐忑。
“滴,滴——”
这短暂的等待接听时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过了一会儿,顾母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默言,有什么事吗?”
林默言握紧了电话,原本想好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
“妈,我和晚晴有点矛盾,她一个人去您那儿了……”
电话那头,顾母短暂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其实,你们离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晚晴的性格你很清楚,她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回头。我只劝你一句,不管什么结果,都要学会接受。”
顾母越说,林默言心里就越疼。
“妈,离婚的事是我不好,是我一时冲动。我现在只想再见她一面,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她还没回来呢。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就不掺和了。”
挂断电话后,林默言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就像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抬头看着大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什么是度秒如年。
夜色越来越深,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而顾晚晴的脸,却在林默言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可越是想她,他的心就越不安。
他们以后会怎样呢?
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她真的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了吗?
带着满心的不安,林默言终于在二十多个小时后抵达美国。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打车离开机场。
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心头狠狠一震,拿起手机一看——
来电:顾晚晴……
林默言慌忙接起电话,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颤。
“晚晴!”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没有回应。
但林默言觉得顾晚晴能主动打过来,哪怕不说话,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恩赐。
他紧张得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晚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我先道歉。我已经到美国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们当面说清楚……”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是这个手机的主人。”
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林默言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你是谁?晚晴呢?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在机场花坛边捡到这个手机,打开一看置顶联系人就是你。”
一场误会,让林默言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从低谷到高峰,又从高峰跌落谷底。
约定了寄还手机的地址,挂断电话后,他的心还在狂跳不止。
他蹲下来,捂紧胸口,努力平复那剧烈的心跳。
机场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水。
林默言独自站在异国街头,冷风吹得脸颊生疼。
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以顾晚晴的性格,手机绝不可能是不小心掉到花坛的,肯定是她自己扔的。
可这手机,是他送她的情侣款手机啊。
他还记得当时她收到这份礼物时,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款式我很喜欢。”
顾晚晴平时情绪比较内敛,很少这么直接表达喜欢。
他有些意外,那次她竟然会这么喜欢。
“那下次出新款,我再给你买。”他当时就承诺了。
顾晚晴却拿着新手机自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轻轻一笑。
“不用了,这个就很好,五年内我不想再换了。”
可现在,她就这样扔掉了,就像扔掉一个没用的东西。
林默言想,或许她扔掉的不是手机,而是他们这段感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默言更难受了。
寒风凛冽的街头,他孤零零地站着,从头到脚都冻得发麻。
直到的士“滴滴”的喇叭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才回过神。
“爱尔华公寓368号,”他报了顾母家的地址。
虽然电话里顾母说不会插手他和晚晴的事,但他还是得去争取一下。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婚约,他们两家也是多年的交情。
04
三十多分钟后,林默言到了地方。
站在顾母公寓门口,林默言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五年前顾母定居美国,他和顾晚晴也时不时来美国探望。
这栋公寓,他来过很多次。
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犹豫不决。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林默言才上前按响门铃——
“你来了,赶了一天飞机也累了,去客房休息吧。”
顾母看到他,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反而很关心。
林默言满面羞愧。
当年两人结婚,他当着顾母、自己父母和满座亲朋的面,牵着顾晚晴的手,郑重承诺。
“一生一世只爱晚晴一个人,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不离不弃。”
可短短七年,他却先放开了她的手,以离婚收场。
他眼角酸胀,低低喊了一声。
“妈……”
顾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不是吗?”
抵达美国的第一天,林默言没见到顾晚晴。
但他还是住在了顾母的公寓。
不过他睡的不是曾经他和顾晚晴的房间,而是一间客房。
顾母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林默言对此,生不出任何怨言。
是他先对不起顾晚晴,顾母能让他进门,已经很宽容了。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林默言辗转反侧。
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始终压着他,让他完全无法入睡。
他打开手机,尝试给顾晚晴发消息。
“晚晴,对不起,请给我一个见面解释的机会吧。”
可是无论是微信还是QQ,又或者是MSN,飞讯……,所有的社交软件,消息发出去都石沉大海。
他被她彻底拉黑了。
活了三十年,林默言一直顺风顺水。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拉黑、删除、屏蔽过。
他打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她一点机会都不想给他,一点余地都没留下。
在顾阿姨家待了三天,林默言没等到顾晚晴。
顾阿姨也什么消息都没透露给他。
顾阿姨还是像以前在国内那样温柔地对待他,把他当半个儿子看。
“你和晚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你们俩都能过得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顾阿姨的脸上。
她的语气很温和,也很坚定。
林默言明白,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明白,谢谢您,阿姨。”
他向顾阿姨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告辞离开。
他把顾晚晴弄丢了,现在得靠自己把她找回来。
不过,林默言并没有真的走,他在顾阿姨家隔壁租了一套公寓。
他想,如果自己不在这里,顾晚晴也许会回来看看顾阿姨,那样的话,他就有机会在路上碰到她,能说上几句话。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晚晴还是没有回来。
每天进出公寓的,只有顾阿姨一个人。
林默言感到非常沮丧,他不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想躲开另一个人,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
他每天都活在等待里,煎熬着,晚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醒来,又是新一轮的希望和失望交替。
行李箱里,还放着之前顾晚晴看上的那个限量版手工黎锦包。
他亲了她,却又鬼使神差地告诉她,那是打算送给陆乐琪的。
其实当时,他只是突然冲动地亲了下去,事后才慌忙找了个借口。
要是能重来一次,要是当时他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林默言恍惚以为是顾晚晴打来的,赶紧接起。
“喂!”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林爸爸焦急的声音。
“默言,你们赶紧回来吧!你妈妈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
林默言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我妈现在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我们马上就回来!”
林爸爸好像在医院,周围很吵。
“她暂时没事,打了石膏,不能动。别问了,你们赶紧买票回来!”
林默言应了一声好,挂了电话,心里更加着急。
他看着顾阿姨公寓的方向,满眼都是忧虑。
要是能多给他一点时间,再等等,也许就能等到顾晚晴回来了。
可父亲本来就生病了,母亲又摔伤了,他不能再继续在这里等下去。
万般无奈之下,林默言写了一封信,投进了顾阿姨公寓门前的信箱。
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看到这封信。
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林默言买了最早的机票赶回国。
当他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躺着、打着石膏的母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妈!您感觉怎么样?”
林妈妈受了伤,正“哎哟,哎哟”地叫着。
听到儿子的声音,她很高兴,回头一看。
“晚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林默言身边空无一人。
林妈妈的问话让林默言心里一紧。
他和顾晚晴离婚的事,一直瞒着父母。
父母天天盼着他们能生个孙子孙女,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和顾晚晴离婚了……
林默言不敢细想,父母该有多生气。
“晚晴……她公司有点事,先回去了。”
林默言想蒙混过关,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但林妈妈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了,顾晚晴绝不会在自己摔断腿的情况下,先去忙工作,而不来探望。
林默言也绝不会是这个表情。
“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林妈妈厉声问道。
林默言头皮一麻,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
“妈,爸,我说了,你们别激动。”
“我和晚晴,其实在旅游前就……离婚了。”
话音刚落,林妈妈拖着受伤一瘸一拐的腿,从床上坐了起来。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林默言脸上,把他半边脸都打红了。
脸上火辣辣地疼。
长这么大,林妈妈从来没对林默言发过这么大的火,更没打过他。
林默言愣在原地,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林爸爸也愣住了,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住林妈妈。
“你看你,快消消气。你打着石膏呢,小心伤……”
林默言也反应过来,上前扶着林妈妈。
“妈,我知道错了。你别激动,别再伤着自己。”
打完这一巴掌,林妈妈并没有消气。
她呆呆地推开林默言搀扶的手,靠着林爸爸坐下了。
“你们好好的,怎么会离婚?”
林默言只能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父母听。
林妈妈听完,气得差点又要下床打林默言,被林爸爸拉住了。
“如果你才十五六岁,二十来岁,做出这种事我可能不会这么生气。”
“可你都三十了,怎么能把婚姻当儿戏呢!”
林默言低着头,难过一阵阵涌上来。
林妈妈的话,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打在他的心上,让他原本就煎熬的心更加煎熬。
最后,林妈妈把他赶出了病房。
“你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好,我们就当你没有这个儿子!你就别再回这个家!”
眼角又酸又涩,林默言努力控制着情绪。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把晚晴追回来。”
从医院出来,林默言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可当他推门进去,却发现曾经温馨的家变得那么冷清。
空旷的客厅,长长的走廊,没有一丝温度的房间。
没有顾晚晴在的家,变得特别空,特别空。
他倒在沙发上,思绪万千。
已经整整十天,没有和顾晚晴有任何联系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断过这么久联系。
以前就算他出差,他们也会抽空视频或者语音。
可现在,微信对话框里,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去情人塔那天。
她说:“今晚早点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只回了一个字:“好。”
但顾晚晴那天想跟他说什么?好像忘了说。
顾晚晴不写日记,但有记手账的习惯。
林默言想找找手账本,也许能从她的手账里找到些线索。
她走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在他潜意识里,就算他跟陆乐琪在一起了,顾晚晴也不会太难过,不会生气。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顾晚晴的感情不只是亲情,他准备要重新好好爱她。
她怎么能,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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