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8月,浙江奉化溪口的售票窗口前,站着个瘦得脱了形的中年男人。
明明旁边有家人搀扶,他却非要颤颤巍巍地自己掏出钱买票。
周围挤满了来看热闹的游客,谁能想到,这个连走路都要大口喘气的病秧子,竟然是蒋介石最疼爱的亲孙子。
这就是历史最讽刺的地方:曾经的主人想要回家,还得自己掏钱买门票。
他叫蒋孝勇,蒋家王朝第三代最后的“守门人”。
为了这趟“回光返照”般的旅程,他把命都押上了,而此时,距离他的人生终点,只剩下不到三个月。
说起蒋孝勇,大家可能不像对他那两个哥哥那么熟。
1948年上海,国民党正如鸟兽散的时候,蒋孝勇出生了。
还在襁褓里,就被打包运到了台湾。
跟大哥蒋孝文的飞扬跋扈、二哥蒋孝武的阴沉狠辣不一样,老三蒋孝勇从小就是个“乖宝宝”。
蒋介石看人挺准,觉得这小孙子身上有股难得的“钝感力”,不显山不露水,像极了年轻时那个能忍辱负重的蒋经国。
在蒋家这种顶级豪门,投胎是个技术活,但活法由不得你自己选。
后来发生的事儿大家都知道,长孙废了,次孙因为“江南案”捅了娄子被外放,接班的压力全砸在了老三头上。
按照蒋介石那套老思想,枪杆子里出政权,蒋家后代必须得懂军事。
于是中学刚毕业,蒋孝勇就被送去了凤山军校“镀金”。
说白了,蒋介石就是想把他打造成蒋家军权的接盘侠。
在军校里,他也是真拼,把自己当特种兵练,一点没搞特殊化。
可老天爷偏偏爱开玩笑。
一次夜间拉练,蒋孝勇脚下一滑掉沟里了,脚踝严重扭伤。
本来这不算个大病,治治也就好了,结果为了硬撑着不掉队,加上那会儿医疗处理太草率,硬是把小伤拖成了残疾。
医生看了片子直摇头,这脚算是废了,以后别想再摸枪。
一张退伍证明,直接让蒋家“军政传家”的梦碎了一地。
没办法,路还得走,他只能转学去台大读书,后来娶了方智怡,这大概是他后半生唯一的慰藉了。
军装穿不成了,蒋孝勇转身进了商界。
靠着家族的牌面和自己灵活的脑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但那会儿的台湾政坛,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到了蒋经国晚年,糖尿病并发症严重,眼睛几乎看不见,连文件都得靠人念。
这时候,蒋孝勇就成了老爷子的“盲杖”,也就是传说中的“地下总统”。
那些年,他守在病榻前,亲眼看着权力的冷酷和背叛,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父亲走了,蒋家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1988年蒋经国一走,整个台湾政坛的风向瞬间就变了。
以前那些点头哈腰的叔叔伯伯,翻脸比翻书还快。
李登辉上台后开始搞清算,蒋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看着大哥病死,二哥远走新加坡,蒋孝勇看透了这帮人的嘴脸,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他带着老婆孩子全家移民加拿大,临走前扔下一句狠话:“我们蒋家后代,绝不靠祖宗余荫吃饭”。
这一走,就是想跟那个烂透了的圈子彻底切割。
在温哥华那几年,大概是他这辈子睡得最踏实的日字。
没特务跟着,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
可惜,麻绳专挑细处断。
1996年初,一纸食道癌晚期的诊断书,给他判了死刑。
这时候的他,癌细胞已经扩散,连喝水都像吞刀片一样疼。
医生说日子不多了,但他死活不肯在国外等死,非要回大陆。
家里人劝他养病要紧,他只说了一句:“蒋家人是中国人,无论到哪,根都在大陆。”
1996年8月,顶着北京的大太阳和化疗带来的剧痛,他终于带着全家踏上了那片想了48年的土地。
这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老家。
到了溪口,工作人员本来想安排特殊通道,他拒绝了,非要像个普通游客一样排队买票进门。
当他终于站在蒋氏祖宅丰镐房里,看着祖父和父亲生活过的痕迹,这个硬汉终于崩不住了。
他在蒋介石的遗像前长跪不起,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嘴里念叨着:“爷爷,我回来了。”
这一跪,算是把蒋家半个世纪的流离失所和委屈,全哭出来了。
从大陆回台湾后,他的身体就像那盏快没油的灯,迅速暗了下去。
但他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在媒体面前痛骂李登辉数典忘祖,死死守着“一个中国”的底线。
在他看来,这也是他作为蒋家后人,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1996年12月22日,蒋孝勇在台北荣总医院闭上了眼,年仅48岁。
随着他的离去,那个显赫一时的蒋家王朝第三代,算是彻底落幕了,留给后人的,不过是史书上冷冰冰的几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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