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3月的广州,发生了一件现在听起来既酸又魔幻的事儿。

堂堂广东省人大常委会主任,一位74岁的正省级高官,居然带着一帮手下,窝在借来的招待所客房里办公。

八间房,挤了几十号人,档案柜把走廊堵成了迷宫,连个像样的转身地儿都没有。

这还不算完,为了给单位争两栋办公楼,这位老太太硬是被负责房产的部门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最后实在没招了,她只能搞了一次“半路拦截”,动用私人面子去堵一位回乡视察的元帅。

这哪是求人办事,简直就是拿老命在刷脸。

那时候的省人大常委会,穷得让人想哭。

1979年刚挂牌,连个“窝”都没有。

李坚真带着大家借住在省政府招待所二楼,那场景,说它是“难民营”都不过分。

几部电话挤在茶水间,接个电话还得闻着隔夜的茶叶沫子味;年轻干事伸个懒腰,胳膊肘能直接捅到隔壁同事的肋骨上。

最离谱的是,开完会代表们整理材料,竟然连张空桌子都找不到,只能趴在床沿上写。

李坚真不是没脾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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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年,她拉下老脸去省军区求援,公函递了,好话说了,结果人家一句“房产归口严格”就把她打发了。

那时候军地分家分得清清楚楚,谁也不敢乱开这个口子。

老太太回来气得拍桌子,但拍完桌子看着那一屋子愁眉苦脸的下属,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事儿要是换了别人,可能就忍了。

但李坚真是什么人?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只知道她是女高官,却不知道她在革命年代有个外号叫“华南大姐大”。

15岁听农会口号,19岁跟彭湃干革命,20岁入党。

她有一句名言叫“唱尽人间不平事”,当年在苏区骑着毛驴、背着藤篓到处跑,那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交情。

所以,当她听说老战友叶剑英元帅要来广州时,她决定不走程序了,直接“杀熟”。

那天早上七点半,越秀山脚下的招待所里,气氛紧张得不行。

李坚真指挥着秘书把那张瘸腿的办公桌擦了又擦,生怕有一点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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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接待首长,不如说是准备“诉苦”。

叶剑英一进门,看着那个呼啦作响的破风扇,还有墙角掉下来的石灰皮,愣是没说出话来。

李坚真也没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单刀直入,意思就是:老叶你看,我们这连块挂牌的墙都没有,代表议案堆在走廊里,这像话吗?

你能不能帮个忙?

这话问得太直接了,旁边的秘书吓得手心出汗。

但叶剑英听完,反倒笑了。

他太熟悉这种语气了,这是只有当年一起过草地、翻雪山的老战友才有的坦率。

他当场就表了态,大概意思就是:回北京就办,绝不让你再搬小板凳办公。

你也别觉得这是走后门,在那个新旧交替的特殊时期,这就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办法。

有时候,制度的坚冰,还真得靠人情的热度去化开。

叶帅也是个狠人,回京第二天就开了军委办公厅会议。

这效率,放在今天也是神速。

结果就是:广州军区招待所东侧的两栋旧楼,无偿划拨给省人大,还特批了30万元修缮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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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那是1981年,30万是个什么概念?

大院动工修缮那天,李坚真站在泥泞的工地上,笑得像个孩子。

这位曾经在战场上把眼泪憋回去的女英雄,终于为了她的“新家”松了一口气。

后来的几年,李坚真身体不好,住了两次院。

每次出院,她不回家,先让司机把车开到人大常委会大院转一圈。

有人劝她多休息,她却说,只要看到办公室灯亮着,心里就踏实。

对她来说,那不只是两栋楼,那是她给人民代表制度争来的一份尊严。

1992年春天,李坚真在广州走了,享年85岁。

送别那天,满城的木棉花开得特别红,跟她当年的性格一样。

参考资料:

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李坚真传》,广东人民出版社,2007年。

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厅编,《广东人大历程》,广东人民出版社,2004年。

曾庆榴,《华南大姐大:李坚真》,羊城晚报出版社,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