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中国,医生这一本应被尊崇为“白衣天使”的职业,正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身份撕裂——一边是身家数亿、存款动辄上亿的“医学巨贾”,一边是下班后换下白大褂、穿上外卖服跑单养家的普通医者。这种极端化的收入分化,早已不是个别现象的偶然,而是医疗体系深层病灶的集中爆发。它不仅刺痛了公众的神经,更在悄然腐蚀着中国医疗事业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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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某大学附属医院反腐风暴掀起惊涛骇浪:近万名员工中,存款(仅仅是存款)超亿元者三十多人,五千万以上逾百人,二千万以上达三百余人,多为科主任、教授等核心岗位。这一组数字如雷贯耳,令人震惊。

而广西某医院因医保垫付压力,绩效停发数月,全科室七人中有四人靠送外卖、跑滴滴补贴家用。医生凭工资无法养家糊口,不得不在夜色中穿梭于城市街巷,用时间与体力换取微薄收入。这哪里是救死扶伤的医者?分明是被现实压弯脊梁的“城市漂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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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生兼职送外卖”从个例演变为一种现象,它击碎的不仅是职业的“体面”表象,更是医疗体系的稳定基石。

这种困境并非孤例。2024年一项针对近三万医务人员的调研显示,超过半数人薪酬下降,主要源于绩效奖金降低 。在基层,有的医生月收入降至两三千元,一些欠发达地区的医院甚至发不出工资 。于是,跑滴滴、送外卖成了许多医生无奈之下的“自救”选择 。当一位副高职称的医生都需要靠外卖订单来维持家庭开支时,我们不得不追问:一个无法让从业者安心执业、体面生活的系统,如何能保障亿万国民的健康?

与基层医生的窘迫形成骇人对比的,是金字塔顶端令人咋舌的财富积累。医疗反腐中曝光的数字只是冰山一角,其背后往往与药品器械回扣、科研经费挪用、乃至灰色地带的“技术寻租”密切相关。

某些高技术壁垒、资源稀缺的领域,更易成为财富畸形的聚集区。例如,顶尖器官移植专家的年薪可达百万元量级,而且这种年薪往往还只是面上的收入。在缺乏透明监督的背景下,他们极易与不合规的“捐赠”渠道、高昂的耗材使用产生暧昧联系 ,获得常人难以想象的收入。

臧运金——青岛大学附属医院前副院长、外科主任、器官移植中心主任、移植医学研究所所长,完成过2000例以上的肝移植,最终在反腐风暴中于2021年2月26日凌晨纵身一跃,“融化在蓝天里”。在坊间传闻中他早已“手术敛财数亿”。他的坠落,是医疗反腐的开始,是整个产业链崩塌的开始。他并不是以跳楼结束生命的器官移植权威中的孤例,而是系统性溃烂的一个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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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外科等尖端领域一旦与不透明的收费、耗材捆绑,天价账单与医生个人财富的关联便难以撇清。国家医保局近日公布了上海某公司心脏支架行贿案,该公司2024年在向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销售耗材过程中,给予该院时任副院长李某、心内科主任王某、吴某以现金回扣,共计人民币1403.33万元。

更极端的案例则游走在法律边缘,如被多方指认为“壳组织”的“柬埔寨生命科学院”,其背后疑似存在的跨境非法器官移植链条,则将医生的技术直接异化为暴利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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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高的太高”与“低的太低”并存的局面,根源在于旧有“以药养医”、“以检养医”的创收模式未能根本扭转。

医生的合法阳光收入占比过低,其劳动价值未能通过薪酬体系得到公正体现,反而被迫与科室经济收入深度绑定 。这导致了两极分化:一端是掌握资源分配权的科室主任,可以通过各种显性或隐性的途径获得巨额回报;另一端则是没有话语权的普通医生,其收入随医院经营状况起伏,在医保控费等压力下直接滑入谷底。

要终结这种撕裂的状态,必须进行一场深刻的薪酬体系改革,核心是“切断医生收入与医疗服务收费的直接利益链”。

福建三明的医改探索提供了方向:推行“固定薪酬为主”的岗位年薪制,大幅提高医务人员薪酬中固定收入的比例,使其收入与开药、检查脱钩,真正回归到诊疗质量、患者健康和岗位责任上来 。唯有如此,才能让熬过十年寒窗的年轻医生不再为创收焦虑,也不必为生存奔波。

医院院长、科主任、教授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亿元存款。在“大数据”时代,反腐和监督只要常态化、透明化,“亿元主任”将无所遁形。

医疗,关乎生命,关乎公平,关乎社会底线。当有的医生怀揣存折在蓝天中“融化”,有的医生在深夜里送餐,这不仅是行业的悲哀,更是时代的警钟。

我们不需要“亿万富翁医生”,我们需要的是千千万万能安心看病、体面生活、受人尊敬的普通医者。

唯有如此,中国医疗才有未来,这个民族也才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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