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手机刷到李富贵的视频，人站在店门口，脸冻得发红，手不停地搓着取暖，一边还得笑着跟镜头打招呼。卫辉市苍峪山旅游度假区服务中心那儿，风比城里狠多了。她的山货店就开在景区边儿上，位置不算差，但这个季节游客少得可怜。上午9:30刚开门，店里冷清清的，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她有些坐不住了，默默打开直播，声音都有点发抖，“今天开业……欢迎大家来看看。”
说实话我之前真没怎么关注她，只知道这姑娘做三农内容，在山里跑来跑去收东西。点进去看她直播，心里还真咯噔了一下。不是因为场面多热闹，而是因为她说话太实在了。有人问豆子怎么煮，她立马说“得提前泡三四个钟头，不然硬得很”，还顺手拿锅演示泡水过程。有粉丝买了好几斤花椒，她反而急了，“别买这么多，我家也吃不了那么多，你们按顿买就行。”
这哪像做生意？倒像是邻家姑娘在厨房教你怎么炖汤。
后来才知道，她之所以坚持不开网店，是怕买家嫌弃货品“不整齐”。豆子大小不一，玉米粒有黄有糙，花椒里混点草屑，都是老人家手工处理的老办法。她说：“人家七十多岁了，蹲地里捡一上午才弄出一斤，你让我挑？我下不去手。”她收的东西，价格从来只往上抬，从不压。赔钱？她说习惯了，去年直播卖野山菌，光物流就贴进去好几千。
开业当天，消防、市监的人也来了，说是例行检查，但看得出来是来捧场的。李富贵有点紧张，一遍遍问“我这执照挂得对不对”。可真正让她眼眶发湿的，是下午来了几个骑三轮车的老人。大冷天，从山沟里颠簸几十里，就为了看看她的新店。一个大爷掏出个竹筐塞她手里，“新编的，别嫌丑。”她说她差点没绷住。
中午十二点前，销售额过了两千。不多，但全是现场成交。来的顾客八成是粉丝，来自新乡、鹤壁、焦作，一个个不是冲货，是冲她这个人来的。有人买了两包红薯粉，临走还塞给她一盒暖宝宝，“姑娘，你穿太少了。”
她收下了，也没推辞。后来在镜头前笑了笑，说：“我会慢慢改，有人建议货架再高点，有人说我该弄个试吃区……都记着呢。”说话的时候，背后那面挂满老农手作物的墙，被阳光照得发亮。
你懂那种感觉吗？就是看着一个人笨拙地努力着，明明可以走捷径，偏偏选了最难那条路。她不是不会包装，是舍不得让那些皱纹更深一点的老人，再被市场挑挑拣拣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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