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导师,您指导我怎么出牌,我就怎么出!”
我谦卑地垂下眼帘,表现得毕恭毕敬,态度甚至比古代宫廷的太监还要恭顺。
“这还需要我教你吗?张欣欣,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你怎么会如此愚钝?天哪,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笨蛋!你简直就像一堆烂泥!”
面前这位年近半百的女导师,说话间唾沫星子乱飞,几乎溅了我一脸。
站在一旁的师兄暗暗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
“导师,您看这张牌出得对吗?”
我小心翼翼地打出了一张比导师的牌稍小一点的牌。
“嗯,看来你还没傻到家,继续努力吧。”
“谢谢导师,谢谢您的指导!”
我像极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点头哈腰地连声道谢。
“师妹,你没事吧?”
“我……我还好。”
戴了一整天的面具后,我终于在学校林荫道上崩溃大哭。
“师兄,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师妹,别哭了,你其实很出色的,真的!你从本科开始就是学校的佼佼者,一路保送上来,你的优秀我们都有目共睹。导师的为人,大家心里都清楚!”
“师兄,我就是不明白,我们明明是学生,不是她的奴仆,为什么周末还要陪她打牌?出错牌还要被她痛骂,我怎么做都是错。”
“唉,师妹,习惯就好了。别哭了,师兄给你带了些好吃的,吃点开心一下吧。”
“谢谢师兄。”
“好了,师妹,早点回宿舍休息,我也要回家了,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呢。”
“好的。”
“哎呀,看你这一脸苦瓜相,是不是又被你们导师叫去打牌了?”
“嗯。”我苦笑回应。
“你能不能每次回来别总是苦着脸,笑一个吧。”
“唉,不过也是,就你们那个奇葩导师,谁能笑得出来。”
“算了,好在今天结束了,明天我导师要给本科生上课,我终于能抽空写写论文了。”
“恭喜你啊,终于可以暂时摆脱那个恶魔了!”
我刚要上床休息,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我们师门博士生小群的消息,吓得我浑身一颤,手机差点脱手。
“重要通知:所有博士生注意,这学期你们都要参与我给本科生上的自然通识导论课程!”
“姐妹们,我要崩溃了。”
“怎么了?你导师又找你了?”
“你自己看这条消息吧。”
“卧槽,这是什么脑残导师?让博士生去上本科生的课?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她为什么要让你们去上本科生的课啊?”
“怕课堂上冷场呗,有我们几个学生在还怕冷场?我都快成习惯了,唉,今晚这个觉,怕是又睡不踏实了。”
“哇,师姐,你们都是博士生了,怎么还来上本科的课呢?”
上课之前,师弟师妹们看到我们几个“老前辈”竟然来上本科生的课,纷纷围上来问个不停。
“哦,我明白了,师姐你们肯定是郑老师的学生吧!真羡慕你们啊,和老师关系这么好!”
“啊?啊……是啊。”
我费了好大劲才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上课铃声响起,导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她标志性的温柔笑容。
“同学们,大家都明白了吗?哎呀,这位同学,你怎么迟到了呢?是不是去找女朋友约会了呀?”
同学们被导师的话逗得哄堂大笑。
她对待本科生总是那么温柔体贴。七年前,我也曾经被她的温柔所迷惑过。
她就像一朵外表美丽的毒蘑菇一样总能迷惑一些涉世未深的孩子。
然而一旦吃下这朵毒蘑菇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我无数次在深夜后悔自己的轻信和单纯但是毒蘑菇已经吃下肚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下课!”
“张欣欣,邵博,你俩下午一点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交代你们。”
本科生都走光了,我们几个签了卖身契的奴隶还跟在她身后,有时候我真觉得我就像古代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娘娘在前面走,我们几个小奴隶要低头哈腰的后面跟着。
不过也许还不如皇后娘娘的宫女吧,好歹人家还是有月例银子的,而我除了那么一点点国家补助,什么都没有。
“好的老师。”
我和师哥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我总觉得我说的不是“好的老师”而是“奴才遵命”。
不过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古代的奴隶签的是卖身契,而我也有卖身契——录取通知书。
十二点五十,我和师哥准时到了老师办公室门口。
“师哥,要不要敲敲门?我看时间马上就到了?”
“我觉得敲一下吧,要不一会她又得说咱们迟到了。她上次临时找我,我就晚去了五分钟,被她一顿臭骂。我真不是故意迟到啊,她叫得太着急了,我当时在睡觉呢,你说我能那么快吗?”
师哥越说越生气,我赶紧拍了拍师哥后背,让他别太激动。
“那我敲门了师哥。”
“当当当。”我用手轻轻地叩着她办公室的门。
“没有声音。”
我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一次。
门突然被大力打开。
“你们两个有没有教养!我和你们明明约的是下午一点!你们看看,现在才几点!现在才十二点五十!我在午休你们不知道吗!家里没教过你们吗!要是学不会,就把你们家长给我找过来!好好学学!”
我和师哥就像是两只被猫抓到的老鼠,一动不敢动。
“行了,进来吧。真是服了你们了,写论文写得和狗屎一样,连最基本的家教都没有,也不知道你俩怎么读的这个博士。”
“张欣欣,去把窗户给我开一下,你不觉得屋里很闷吗?真服了你,什么情商!”
我赶紧去把窗户打开。
“你把窗户开那么大干什么!你想冷死我啊!关小一点!”
“对不起老师,我马上去关。”
一阵风吹来,把窗户吹得关上了。
“蠢死你算了!你他妈的连开个窗户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师哥看见我手足无措,急得快要哭了,连忙帮我把窗户打开,又放上瓶子倚着窗户。
“还得是男生!要你们女的有什么用!蠢得要死,什么都干不好!”
可是老师,你也是女人啊。
“你俩一会去食堂给我打个饭。”
郑老师靠在老板椅上发号施令。
“好的老师。”
“你俩干站着干嘛啊,拿笔记一下啊!真是,就在那傻站着,一点儿机灵劲都没有。”
“记好了啊,我要32个包子,20个鸡蛋。”
“啊?”师哥太吃惊,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没说清楚吗?”
“张欣欣,你再给他说一遍,真是,都说了让你拿笔记,你们这一个个的啊,我收了你们可真是倒霉,也就我收留你们两个蠢货了。”
这句话是她一贯擅长的pua手段。
“一会儿买完包子直接送到我家哈,我先走了。”
我和师哥满脸堆笑地跟老师走到停车场,目送她离开。
要买的早餐实在太多,我和师哥四只手都拿得满满当当。
“妈呀,你们快看,这俩人咋买这么多呢,那个塑料袋子都要撑破了。”
“他俩能吃得了吗?我看大胃王也吃不了吧。”
“可能这两人是班长和团支书吧,应该是给全班同学带的,真羡慕,我们班要是也有这样的班委就好了。”
我和师哥打车来到了郑老师的别墅门口。
“老师,你要的包子买回来了,你看是放在厨房吗?”
师哥话毕,我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叫您!你什么你!你有没有家教!有没有礼貌!”
“你是不是不想念了?不想念就趁早给我退学!”
“老师我错了,对不起,下次注意。”
“对不起,对不起,天天就会说那个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你杀人了说对不起就行了吗!”
“我说了你多少次,你改了吗!”
我看着眼前三十岁的男人,被像孙子一样训,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许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哀吧。
但我是软弱的,我不敢为师哥说话,不然炮火就会立刻转向我,我只能在旁边站着,心里为师哥默默地祈祷。
“我看你就是屡教不改,故意和我作对!和你说了多少次!让你搬回寝室住,住校外就那么好?非得和你老婆一起?你和你老婆的时间以后有的是!怎么就差这几年了!你明天就给我搬回寝室!”
“老师我,我住得很近,走到您办公室门口只需要八分钟。”
师哥突然抬头,我们一向在老师面前是唯唯诺诺,她说什么我们虽然不满,也从来不敢当面反驳她。
但我知道,住在哪里这个问题,触碰到了师哥的底线。
嫂子已经怀孕了,师哥怎么能抛下她一个人在家中呢?
“你现在还学会顶嘴了是吧?怎么,文章不想发了?还是不想毕业了?博士学位对你不重要了是吧,行啊,那你就退学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吧。”
“老师,我妻子怀孕了,我实在离不开。”
“什么离不开离得开的!我当初怀孕的时候我老公出国读博了,也不在我身边啊!我不是照样自己一个人挺过来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过的就不是一个学生应该过的日子!你没意识到你上瘾了吗?你这就是在吸毒!”
“明天早上给我交八千字的检讨!好好反思一下你的家教和学业!”
师哥没有再说话,但我知道,不管老师说什么,师哥都不会放弃家庭。
如果非要让师哥在家庭和学位之间中选择一个,师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家。
“看你那个熊样!一脚踹不出个屁!说了也白说,你就沉迷在温柔乡吧!”
老师转身去上厕所了。
师哥终于如释重负,我也如释重负,一直陪着师哥挨骂,手里的包子还没放下,拎着我胳膊酸痛。
“邵博,你去楼上把我的电脑给我修一下。”
“张欣欣,我的花园还没开荒呢,你去把地刨了。”
郑老师下达完任务,走到沙发上看电视。
我看了看脚下的凉鞋,身上的裙子,有点后悔,早知道要刨地,我应该穿长裤和运动鞋的。
我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没做过农活,这还是第一次。
我在花园里面的工具房找了找,终于找到了锄头,可惜只有锄头,没有手套。
我看了看锄头上面没打磨干净的毛刺,心里有点打鼓。
算了,上吧,不然怎么办,我还想要我的学位。
花园里面的杂草长得很高,矮的到我膝盖,高的已经到了我的腰。
这么高的杂草,不像是花盆里面那疏疏松松的小草苗一拔就掉。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铲掉了相对矮一些草的根茎。
因为草实在扎根太深,我是女生力气又小,我费力刨了很久,才只刨了不到花园面积三分之一的草。
现在是夏天,又是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不多时,我的汗水已经流满了全身。
身上黏黏糊糊的,眼睛也被汗水挡住了视线,我第一次明白“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感受。
因为睫毛上汗水越积越多,我实在看不清楚,只得停下了擦了擦眼睛。
“张欣欣,你怎么回事!这么半天才干了这么点!还在那擦眼睛!你一直偷懒呢吧!”
郑老师站在花园的台子上,叉着腰,呵斥着我。
“你会不会干活,这杂草能直接刨吗!杂草要用手拔!拔干净了草再翻地!没想到你不仅是学术水平差,生活经验更是一窍不通,你说你父母怎么能生出来你这个蠢货?
你还能干什么!你活着简直就是浪费国家的粮食!我要是你,我干脆死了得了。”
我默默忍受着一切,其实我也有拿起锄头给她脑袋开瓢的冲动,但是想想我已经读了那么多年,眼看要毕业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况且,我很清楚,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是独生女,我脑子里已经能想象到我妈妈抱着我尸体哭的样子。
“老师,我知道了,现在就改。”
我放下锄头,用手一点点地拽着杂草,我没有手套,杂草又韧,每拽一下我的手心都像刀划过一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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