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马欢 发自香港

在美国,纽约建筑设计师乔尔·桑德斯(Joel Sanders)糅合自然和现代的前卫住宅设计早已广为人知。

从韩国首尔的优雅民居,到纽约顶楼的奢华公寓,桑德斯的作品擅长自然景观与建筑的完美融合,他所在的团队为韩国首尔北门山设计了联排的别墅群,白与绿相间的家居,给人一股返璞归真的感觉。在纽约,乔尔设计的百老汇顶楼公寓,将自然带入建筑内,整栋公寓由环保的人工材料(地毯、板材、回收玻璃)和天然材料(桃木、植物)建造而成,室内与室外融为一体,打破了天然与人工的传统界限,为忙碌的纽约人提供了呼吸的空间。

为乔尔获得更多赞誉的,是为纽约大学博布斯特图书馆建造的防护网。由于此前曾有过好几名学生从该图书馆中庭跳楼身亡,校方委托他对这座建筑进行防护设计。和以往冷冰冰的树脂玻璃墙不一样,乔尔设计了一道外观优雅的铝制护网,护网能够渗透光线、空气,也保持了观赏中庭的景观视野。既不改变现有结构系统,也不影响到防火和保安基础设施,这个中庭设计也被纽约的建筑评论家保罗·戈德伯格(Paul Goldberger)称赞为“纽约最漂亮的建筑体验之一”,并被全世界建筑媒体争相报道。

桑德斯的作品曾多次获得美国建筑师协会设计奖,以及美国图书馆协会、国际室内设计协会颁发的图书馆室内设计奖。除了在纽约有自己的事务所,他还兼任耶鲁大学的副教授,教授建筑学。

2013年3月,乔尔·桑德斯以访问学者的身份,来到了亚洲,参与了耶鲁大学与香港中文大学新亚书院的交流活动,并接受了时代周报记者的专访。

中央公园充满人类的内疚

作为一名建筑师,乔尔·桑德斯不喜欢被定性。在介绍他的建筑理念时,他引用了纽约中央公园的例子。坐落在曼哈顿中心的纽约中央公园于19世纪80年代落成,是第一个完全以园林学为设计准则建立的公园。

不过在乔尔看来,这种设计更像是一种人类对自然迷失的内疚感,一种失去纯真的迷失感。

纽约中央公园的设计师是大名鼎鼎的美国景观设计之父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在乔尔看来,奥姆斯特德的建筑理念深受思想家爱默生和梭罗的影响。他设计的纽约中央公园,是一种在密集的大都市中心的天然绿洲。初衷是为疲惫的都市人提供世外桃源,设计成就无可挑剔,但对于自然景观的理解,乔尔却持不同态度。

在过去,自然总被设想成是一个难以驾驭的女人,它必须服从人类。19世纪,随着美国工业化的发展,一些类似荒原派的想法认为,自然是需要人类呵护的处子,在人类野蛮的工业化行径中,它必须得到很好的保护。这种思想不仅影响到了美国的环保运动,也重塑了美国园林和建筑设计,直到今天。在这样的理念中,人必须完全去驾驭和保护自然。

“人们认为那是完全自然的,实际上并不是,”乔尔认为,“我并不低估奥姆斯特德非凡的成就,他的遗产仍然存在于今天,然而它的作品更像是鼓励设计师用自然掩盖人工建筑,而不是让它们更好地融合。在我看来,设计自然,本身这个想法就是坏的。”

奥姆斯特德和其他类型相似的美国建筑师仍然持续地影响着今天的设计手法,他们认为,自然是脆弱的实体,它的性质是被动的,人类的职责就在于保护这个弱小实体,这种附属意识,让景观设计师在一个建筑团队中往往被当作一个配角,景观设计更多时候起到的是园艺和修饰作用。

作为一位更加现代和前卫的设计师,桑德斯认为,自然并不是附属,在设计当中,自然必须与建筑相融合,它们互相影响,同等重要。

桑德斯特地提到了他在美国加州设计的老人院。“老人院总是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他说,“但我们希望通过自己的设计去促进人类的交流。”在他团队的项目中,景观不再是如数,植物的设计用来促进建筑和社区之间互动。设计中,除了有宽敞、优美的公共空间外,生活和护理区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被冷冰冰地隔离开了,而是被植物带联系在一起。

在韩国首尔北门山,乔尔·桑德斯借着略微倾斜的地形,在这片最古老的地区依山设计了一排极具现代气息的别墅。L形的房子相互靠近,像联排别墅。每一栋房子上下两层交错,住户可以通过通畅的视野来欣赏周围树木繁茂的公园。屋顶种植了不同种类的景天科植物,植物的颜色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

桑德斯借鉴了亚洲的一些建筑风格。“我们尝试结合亚洲与现代,每个家庭的房子既注重隐私,又有户外生活。我还借鉴了传统韩式建筑的开放式玻璃窗墙,并强调简约的细节与当代住宅设计感。”

“过去总认为人类和自然是割离开的个体,如今我认为我们必须换一种新的思考方式了,人和自然必须互动,这也适用于建筑中。”

苏州的建筑令人印象深刻

时代周报:你为韩国首尔北门山设计的别墅住宅相当成功,你在中国有类似的设计,或者有诸如此类的打算吗?

乔尔·桑德斯:目前来说还没有机会,但我非常期待来中国交流,并且参与设计建筑。对于美国来说,目前中国正走在世界建筑设计创新的前列,我知道,来自世界各地的建筑大师都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作品。我也期待可以参与进来。

时代周报:不过对于很多民众来说,在这当中,有些建筑大师的设计过于前卫了,它们的外观和城市的传统建筑有些格格不入,甚至难以接受,对此你怎么看?

乔尔·桑德斯:我还没有机会看到那些充满争议的建筑,不过我非常期待。我注意到一点,如今建筑业变得更加全球化。作为建筑师,你将如何将一些全球性的元素融入到你的作品中,比如气候变化和新型家庭结构,以及我个人目前非常感兴趣的,数字技术对人类生活的影响,这些因素,让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国际化更加明显了。与此同时,地区之间的差异仍然存在,比如,环境的不同、文化的差异等。建筑师们面临的挑战,是如何在全球化和地方性的做到一个平衡,每一处地方的建筑仍然必须有它自己的特色。

时代周报:作为一个美国设计师,你在韩国设计建筑的时候,如何考虑全球化和本地化的平衡呢?

乔尔·桑德斯:事实上,当时我的设计团队里有亚洲人,有三个中国人、两个韩国人,在设计之前,我让他们做了相当充裕的准备和调研,对当地的气候、环境,以及人文因素都做了充分的考虑。也许你最后看到的成品是富有现代气息的建筑,但实际上在设计过程中,我们将当地的自然景观和气候都考虑在内,我们只是以更加现代的方式来设计而已。

作为建筑师,在设计过程中那一刻起,我们拿起笔和纸,打开电脑屏幕,进行讨论。通常我们分为景观设计师和建筑设计师,这种讨论更像是一种对景观的事后思考,而不是要拿出统一的空间和编程的概念。景观设计的重点是在宏观尺度上,比如城市规模。这是很重要的,但在我们的讨论组中,我们往往把重点放在沟通上,在内部和外部、程序和物质条件上进行讨论。

时代周报:你此前来过中国,对现在中国城市的建筑有何评价呢?

乔尔·桑德斯:我之前来过中国的上海,也见过那边的高楼大厦。不过,让我印象更加深刻的,是另一个城市苏州的园林。在我看来,苏州和日本的京都一样,是完美地将自然与建筑融合起来的典范。尽管是更加东方式的设计,但我想,它们在理念上,和我现在所倡导的,是一致的。传统的东方建筑经常能给西方设计师们带来很大的启迪。

实习生梁蕴瑜对本文亦有贡献

朱七七:行李打包的艺术

朱七七

打开行李箱,冥思苦想在半立方米之中怎样安置好内衣、衬衫、裙子、外套、织物、鞋袜、洗漱用品、各色零碎物品……在一趟愉悦的旅程开始之前,这或许是最繁琐的事情了,如果是轻微强迫症患者,就更会受到关于忘东西的疑神疑鬼的煎熬。

如何在行李箱中尽可能地装更多的行李,网络上早有各种图解、视频教程。至于如何让一整个行李箱有条不紊,各种物件优雅稳妥,衬衫领子不塌,西装裤子不皱,着实是一桩让商务游客伤脑筋的事。最近,路易威登在广州举行“旅行的艺术”展览,除了展出各种旅行可能会用到的别致奢华的便携、折叠箱包,还特意邀请了来自巴黎的资深打包师,就“打包”一事不厌其烦地再三“教学”。

在广州太古汇中庭搭起的模仿游牧人帐篷的展厅里,令人意外的是,年轻的打包师首先拿起了鞋子,将鞋子分置于箱内的四周—可以作为内部结构的保护骨架。当然,容易受环境因素影响变形的正装皮鞋,要先塞入轻质鞋楦作为定型。以三双鞋为例,在鞋子围成的圈内,可以放入洗漱包、皮带等零碎的物品,由“鞋子保护框”保护,内衣、袜子、手套等小件的纺织品则应该用来填补这最底层行李中的空隙,尽可能作为柔软的缓冲区。

接下来是将T-shirt、毛衣、领带等柔软的织物叠好放入箱内,中间填入配饰,然后才到了裤子、夹克。“裤子交叉折叠,软的裤子包在硬的牛仔裤外,这样牛仔裤可以发挥‘骨架的支撑作用’,放置于里层的西裤不容易皱。”打包师介绍了保护易皱衣物的方法。同样的方法适用于针织衫和衬衫等,不过,衬衫最好要扣上所有扣子,“麻烦的衬衫衣领”则需要翻起交叠,以保证这个衬衫最受关注的部位保持笔直。最后,再将全套西装铺于上层。

在这个对公众开放的展览中,除了各色行李箱包,还有路易威登经典的定制木质硬箱—折叠书桌+书柜、旅行衣柜、酒柜等,展厅一角的灯下,每间门店均配备的绘画师则细心地在硬箱上绘制文字。

比起折叠书桌、旅行衣柜来,更吸引我的是由建筑设计工作室Atelier O设计的新一季折叠旅行系列。橘黄色软皮吊床悬于入口处,卷起来便可带走,旁边放着皮质折叠凳—这个极易折叠的凳子可以轻易变成一个画夹,被写意地背着走在郊外。橘黄色吊床吸引了大量眼光,俨然成了主角。

如今已俨然是知名度最广的奢侈品牌的路易威登,创始人威登先生在1837年初到巴黎时,就是一名行李打包学徒,那名年轻的学徒专注于行李打包的本职和相关的箱包制作。后来,他开始为王室制作旅行箱包及方盒,终于创立了这个全球品牌。

资讯:与陌生人来一场亲密合照

2013年伊始,可口可乐联手新锐时尚摄影师唐晓毅,在广州发起一项名为“以乐结友,快乐试验”的摄影计划,拍摄一系列刻画人与人之间友情的照片。该摄影展于3月15日在广州扉艺廊开幕,展出20张充满温馨与喜悦的照片,当中有温馨的老夫妻、幸福的小家庭、甜蜜的情侣、欢乐的哥们—在摄影师揭开谜底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些亲密的照片背后,其实别有玄机。

照片中看似亲密的“朋友”,其实只是在街上邂逅了10分钟的陌生人。他们遇见了这个摄影计划,答应与素不相识的路人交谈、合影,在冷漠的街头激起了温暖。

摄影师唐晓毅这样解释他的奇妙念头:“城市越来越大,人与人之间却更加疏离。为了证明人与人之间建立友谊、创造快乐并不如大家想象的那么困难,我想到了让陌生人一起拍照这个点子。事实上,拍摄过程让人欣喜,这些陌生人在短短十来分钟的交流之后便能拍出如老友般的照片,这样的信任和坦然让我感动。”

当然,这过程中也会遇到一些拒绝拍摄的人们,对此,唐晓毅说,总得有人主动走出第一步,才会有快乐的故事发生。

台湾单车环岛日记

汪振

这是此次台湾之行的最后一天了。虽然一直知道它的存在,但等到真的来临之时,我的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不知再见几时。

不过,最后离开台北之前,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那很好猜,当然就是台北地标101大楼。清早,我骑着车,刚走进它所在的信义路,便远远望见一座鹤立鸡群的建筑,笔直地树在马路的前方—它倒是一点也不难找。

骑到了楼下,才发现还没有开门。这里每天早上9点开放,一直到晚上10点。而它也是我在台湾遇到的收费最贵的旅游景点,门票要新台币400元。不过这倒也容易理解,毕竟它本身就是用于商业用途,而不是公共的历史遗迹。

清晨来游览的人并不多,因此我相当顺利就来到了它的顶层。这一层楼的四周都是观景平台,可以360度俯视整个台北市区。而从这里再往上,还有楼梯可以直达91楼的户外观景台。

这个观景平台,原本的设计也是360度全景的,只不过那天有风,出于安全考虑,只开放了其中大约四分之一的面积供游客参观。

走到平台的外沿,我将相机小心翼翼地伸出栅栏外,不可免俗地拍下了一张台北市区的俯视照。可惜的是,这天台北的天气不太通透,照片中的街景看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纱。

从大楼里出来,此时,前方就只剩终点站桃园机场在等着我了。时间所剩不多,我只能选择走台北与桃园之间距离最短的1号公路,全程大约30公里。

这一段路途,一方面因为时间紧迫没有心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道路两边都是连绵的城市,实在没什么让人太难忘的风景,总之,最终我连一张照片也没留下。直到再次到达桃园的“南坎”,眼前的街道突然唤起了记忆—入台第一天的那个晚上,我曾经路过这里。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14天,但一种非常强烈的恍如隔世感竟涌现眼前。就好像脑中的那片记忆,只是曾经出现在梦境中一般。

又来到了那家单车店。它是我此次单车环岛路程中,唯一一个真正重合过的点,因此也就被我当成了名义上的起点和终点。

我有些着急,像个土匪似的拎着车冲进店里,告诉店员说我要赶两个半小时之后的飞机,可否帮我尽快将单车装箱。几位年轻的店员则非常轻松淡定:别着急,没问题,绝对赶得上—像我这样的驴友,他们是见得多了吧?

他们装车,我在一旁帮不上忙,便把码表取了下来,做了两张宝贵的记录。一张是今天的路程,29.38公里;第二张则是我这次单车环台湾的总里程—1199公里。

车装好后,店里的一位伙计还主动对我说要送我去机场。虽然这也算是店里的一项收费服务,可对我来说依旧是一个非常贴心的举动,帮我解决了大麻烦。否则,一个人背着那么多行李,去机场将会是一次非常痛苦的过程。

机场里,行李车上巨大的单车箱子常常引起各种路人的侧目和围观。这一切,都跟14天前无异。但路人们无法洞察到的是,过去的这14天,我走进了台湾的深处,而台湾也早已走进了我的灵魂。

如今,环岛的故事早已结束。可是即使如此,每当我遇见一个台湾人时,还是会非常自豪地告诉他这段单车环岛故事。在我看来,那不是吹嘘自己的旅行经历,而是那些真实的故事,以及丰沛的情感,在我心中积郁得太多。对我来说,这绝对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旅程,而是一次发现之旅。过程中,我发现了你,却也找到了我自己。

作者系资深驴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