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陕西理工学院

旱事终究过去了,村庄占用了太多泪水

掩门而出是他唯一能够释然的方式

不同于打麦场里高耸的硕果

他空瘪,在一张白纸上飘飘荡荡

却攒不出一丝劲来篡改人生履历:

当过公社的售货员,做过乡村教师

贩卖过从甘肃来不及褪泥的大葱

百十公里路硬是用双脚在

祖国辽阔的大西北穿梭不止

然而,更多的还是在地下的生活

煤和铁吃透了他伟岸的肌骨

似乎与这个世界做了一个不恰当的比喻

活人在数百米的矿井下反对死亡

他们很少能够进入公众视野

除非一场灾难把他们推上人生的高潮

做到是是非非都了无牵挂

与地平线平齐的是他们来不及清洗

沾满汗液,煤灰与阴霾的旧衣物

作为它们的主人,他们只有在傍晚

才能重生,用咳嗽声证明自己的啼哭

尚未老到化作煤层中的一份子

整天苦守着那些僵硬而又冰凉的黑石块

把一颗热心砸得金盆满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