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芭蕾《吉赛尔》高剑平 图

早报记者 廖阳

瑞士青年编导蓬托斯·里德贝格受日内瓦大剧院芭蕾舞团之邀编排的当代芭蕾《吉赛尔》成型于2012年。作为上海国际艺术节参演剧目,《吉赛尔》昨晚在城市剧院上演。该剧改编成功之处在于超脱了原剧自然幽灵与凡人相恋的桥段,将舞剧背景移至上世纪中期的欧洲,与现实对照,讲述了一出更具当代意义的移民故事。但和有“芭蕾之冠”之称的浪漫芭蕾原作相比,无论是舞美、灯光设计还是舞蹈编排,蓬托斯的改编都只能算中规中矩。

舞剧借黑白素描般的电子屏幕描摹了厨房、客厅、楼梯等场景的转换。乡村少女吉赛尔在剧中变身为穆斯林信徒与吉卜赛人气质混搭的东欧新移民,贵族青年阿尔伯特则变身为富家子。吉赛尔头戴白巾,一身蓝布衬衫与宽松工裤裹挟身体,踏了一双黑鞋便上场,完全没了芭蕾女伶以往在身材和脚尖上予人的柔美遐想。作为阿尔伯特家的女仆,吉赛尔与阿尔伯特数度在楼梯间擦肩而过,由此展开了一场“楼上”(富裕)与“楼下”(贫穷)地位悬殊的爱恋。原作中贵族与乡村阶级的对立,在此也变身为贫富差距的对峙,与现实有了更恰当的衔接。

和大多数重编经典的编导一样,蓬托斯亦试图在舞蹈中探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不管年代如何变化,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总还是存在。我希望古早的浪漫芭蕾作品能与现代人产生共鸣。”只是,全场观看下来,这种共鸣并不强烈。

在没有适当铺垫的情况下,吉赛尔与阿尔伯特开篇便通过一段双人舞表述了“一见钟情”。芭蕾舞中的双人舞本是最适合借肢体纠缠表现男女之爱的舞种,但吉赛尔二人的舞蹈动作却大都是对日常生活的描摹,芭蕾舞中“开、绷、直、立”的舞蹈原则在此基本寻不到踪迹,两人的情感撞击缺乏说服力。

在吉赛尔偷穿阿尔伯特未婚妻的婚纱,继而发现阿尔伯特对自己存有欺骗与背叛的重头戏中,蓬托斯编排下的吉赛尔较原作有了激荡的进步。此处的吉赛尔不再只是在幽怨中凄然离世的古典女性,而是通过推搡、奔跑、撕扯婚纱、裸背、举刀、拔枪等动作展现当代女性吉赛尔的决绝力量。当代的吉赛尔显然更有独立意识,阿尔伯特也更自我和自私。只是,舞剧表演至该处,音乐已行进到最浓烈处,相对于吉赛尔表演的桀骜激烈,台上其他舞者却都干立一旁,几乎没有参与舞剧叙事,男主角阿尔伯特也只是呆滞,全然未把舞剧该有的气场和张力撑足。

因为有太多走路、奔跑之类对生活“照搬”的日常动作,当代芭蕾《吉赛尔》整体的舞蹈编排予人散漫、不紧凑之感。舞剧的布景和灯光照明亦通篇暗色,并未在欢喜与颓丧等情绪上作出适当转换。不少观众观后反映,无论舞蹈编排还是人物装扮,这部过于“日常”和“生活”化的芭蕾舞剧并未高出生活,与原作浪漫芭蕾予人的冷艳之美仍存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