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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报记者 权义 张靖燕 周宽玮
“我被关在一个独立的小房子内，墙壁 上贴着信访政策，训诫中心的广播不停重复着非正常上访违法的播音。”2013年12月30日，河南南阳市卧龙区的访民蔡怀林被当地信访局工作人员送进了卧龙区非正常上访训诫教育中心。在这里，蔡怀林度过了５天的“全封闭生活”，直到签下了一份不再走非正常上访路的保证书后，才被允许离开。
据新京报昨日报道称，除南阳外，该省驻马店、邓州、新乡等地均建有类似的“非正常上访训诫教育中心”，职能多为对非正常上访人员“进行24小时不间断训诫、警告和劝导教育”。
13日晚，河南省委政法委、省信访局回应称，训诫中心的做法不符合法律规定，相关部门已连夜要求立即开展全省范围内的排查清理工作，对非正常上访训诫中心一律取消。
房间只有被子没有床
蔡怀林告诉早报记者，卧龙区非正常上访训诫教育中心位于南阳市永安路和中州路交会处，其前身是南阳市看守所。对于训诫中心是何时设立的，蔡怀林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1998年，蔡怀林与村干部发生争执后被打伤。“经历一审、二审、再审之后，2007年南阳市中院判决卧龙区公安分局立案调查，但到现在公安部门也没有做伤残鉴定。”蔡怀林因此赴北京上访。
2013年12月28日，在京上访的蔡怀林在天安门附近被巡警拦下，两天后被卧龙区政府工作人员接回南阳。
“我被送进来后，信访材料、身份证也被没收了，每人分配一间带有铁栏杆的单间，房间内也没有床，只有一床被子。” 蔡怀林说。
在训诫中心，蔡怀林不用劳动，也不用担心吃饭没有着落，镇政府工作人员会给他买一日三餐。
同样被训诫的访民翟林田、杜继阁向早报记者证实了蔡怀林的说法。
“进来之后，铁门一关，哪儿也别想去，空荡的房子内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墙壁上贴了各种信访政策，意思就是非正常上访和缠访闹访不但无助于解决问题，而且要受到法律的处置。房间内以及走廊上都有摄像头，我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杜继阁称。
“除了墙壁上贴的信访政策，训诫中心还有一个扩音喇叭，一天24小时不间断地向我们宣传不要越级上访，也不要到天安门等地上访。声音很大，想睡一会都很难。”
“卧龙区主管信访、政法的领导以及乡镇的工作人员都到过中心，但很少找我们谈话，谈话的目的也只有一个，让我签下不再非正常上访的保证书。”
杜继阁不愿意签，并向工作人员索要训诫决定书。
“他们不给我决定书，训诫10日后，我又被转送拘留所行政拘留10日。”杜继阁告诉早报记者。
翟林田和蔡怀林写下了保证书，在被训诫了5日后被释放回家。
蔡怀林称他在保证书中写道：“从今以后，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再走非正常上访的路。”
“不会写字，由镇工作人员代笔，连手印也没有按，就被放了出来。”翟林田则告诉早报记者。
昨日，６名来自卧龙区的访民告诉早报记者，他们都是这样被送进非正常上访训诫教育中心的。
“个别地方擅自保留”
据河南省信访局相关负责人介绍，2008年以来，按照有关要求，为维护信访稳定，河南省相关部门曾要求省内各地公安、司法、信访等部门，对当地赴京非正常上访者采取多种形式的教育、训诫。具体工作中，有的在上访人家中、有的在所在单位、有的选择较为固定的场所进行教育、训诫。近几年来，多数县市区已取消了较为固定的训诫场所，但个别地方依然保留，甚至擅自挂上了“训诫中心”的牌子，这种做法不符合法律规定。
2月13日，河南省委政法委已做出部署，由省公安厅、信访局立即对全省“非正常上访训诫中心”进行彻底排查，本着有错必纠的原则，对非正常上访训诫中心一律取消。河南省信访局表示，将诚恳接受媒体和社会监督，认真总结反思过去几年对非正常上访人员的训诫教育工作，本着对人民群众负责、对法律负责的态度，依法处理。决不护短，决不遮掩。
河南某地级市信访局相关负责人在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上面在某个县开了个会，推广做法，因为训诫没有时间限制，要求就是上访人员思想上要想通，协议上要签字，有问题要注意，不要违反国家规定。”
该负责人还表示，训诫中心主要是提供一个场所教育，有些是安慰，有些是给听录音，没有任何体力劳动，也没有任何体罚。
对于哪些人会被送去训诫，该负责人表示，“主要是在北京进行非正常上访的人员，如到天安门、中南海、驻华使领馆等地上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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