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现场

早报记者 权义

昨晚10时许，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宣布失联飞机“终结”于南印度洋，新闻还没有播完，聚集在丽都饭店的家属们哭声慢慢大了起来，几名女性家属倒在地上。

医务人员紧忙推着手推车进入了会议室，一名男性家属从会议室里冲了出来。

紧接着，警察陆陆续续进入现场，几分钟后大批家属被携着出来，门口的安保人员也开始流泪。

有些人戴着口罩，有些人用衣服遮挡着脸，还有家属对着摄像机大骂马航。

早报记者在门口看到，几名昏厥的家属被医务人员用手推车推出了会议室，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傍晚9点，家属们就接到了马航工作人员的紧急通知，到丽都饭店会议室开会。在发布会开始前几分钟，还接到了短信。

短信称：我们必须承认MH370已经失事，机上人员无一幸免。对此，马来西亚航空表示深深地遗憾，接下来一个小时，你们将听到马来西亚总理的讲话，我们收到的证据显示，飞机在南印度洋坠毁。

一些看不懂英文的家属着急，懂英文的家属用最简短的四个字写道：飞机坠海。

早报记者陪着一名家属坐在会议室内等待，她用右手按住胸口，深吸了几口气。

“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另一名家属说。

40分钟后，部分家属开始冷静下来，“要物证，要证据，简直是个笑话，到目前为止，有哪个飞机失事是靠数据分析得到的。”

“未公布的消息是什么？失联前的录音在哪里？安检视频在哪里？”一名女性家属质问。

半小时后，早报记者在家属住宿的宾馆走廊看到，2名家属正拥抱在一起，流着眼泪。

站在走廊里，隔着门，早报记者都可以听到一些微弱的哭声。

家属张志亮在听到了马来西亚总理宣布的消息后，就走出了会场。

23日晚上，他在丽都已经呆了16天，宾馆房间和会议室内压抑地气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还约了人一起去酒吧喝酒。“我就是想喝点酒，兄弟我难受。”

这一天，本是他和爱人豆豆一起领结婚证的日子。

3个人一共点了8支啤酒，张志亮喝德很快，喝着酒，就哭成了泪人。

“她就这样没了消息，我怎么办。”

他的女友豆豆，6日去马来西亚参加展会，8日凌晨返回国内。

登机前，豆豆还给张志亮购买了几包香烟，因为对烟不太了解，她还拍了一张照片传给张志亮。

张志亮是一个摄影师，与豆豆相识在两年前。

“天津市的三环边，买了一套房，每平方米1.1万元。8号是设计图纸出来的日子。我们还各自有车。”

3月8日早上，张志亮手机收到了推送，MH370航班飞机失联。

女友豆豆的爸爸也打来了电话，张志亮赶紧开车从天津赶到了丽都饭店。

喝酒时，张志亮总是细说着女友的好，也说了许多人生哲理的话。

女友豆豆的妈妈担心张志亮，打来了多次电话。

“我总是故作坚强，只有在朋友面前哭，但决不能在父母面前脆弱。”说这句话时，他一口气喝下了小半瓶啤酒。

十七天来，张志亮每天都只能睡两个小时，大多时间是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或者想着女友的点点滴滴生活，或者脑子一片空白。

每天白天，他要参加马航与家属的沟通会。从3月8日至3月15日，马航一直在否认各国反馈的信息。

直到3月15日，马来西亚总理称飞机可能被劫，张志亮还觉得有一丝希望。

张志亮打开手机的一张照片，是他给女友拍摄的；又翻出一条微信，豆豆在登机后发微信才关了机。

张志亮说，“马航说是失联，我们就或许阴阳相隔。”

家属休息区内设有一个祈祷室，张志亮有些不敢去。

祈福室是19日开始设立的。当时由于澳大利亚宣布在南印度洋有可靠的证据，卫星云图有一些物体与MH370飞机有关联。

众多家属留下希望亲人归来，还专门设立了祈福牌。

一位家属写道：“老公，我们等你回来，我每天坚持给你电话，发qq信息，我坚信你能看到。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忘了？我还要你陪我过，我们都爱你，想你，你快回来吧。”一名男姓家属坐在地上不停抽泣。

祈福室内，一个带着个口罩的女孩在用火机点燃蜡烛。

烧热的火机烫到了她的手指，她不停用嘴唇去湿润手指，坚持把蜡烛全部点亮。

蜡烛全部点亮，火苗随风摇曳。

祈祷的家属零散地坐在地板上，合并双手，为MH370上家属祈祷。

23日中午，张志亮在他的签名中写道：“我梦到小豆豆回来了，所有的人都回来了，梦醒了，一切变成了现实，真希望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