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时，“中间商”王某几度哽咽。金鱼摄

今年1月8日，一则市区江滨路现虎尸消息，震惊了不少人，然而，虎尸背后的重重谜团，一直没有完全揭开。

昨天，鹿城区人民法院一审以非法收购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判处王某有期徒刑7年6个月，并处罚金5万元，扣押在温州市动物园的虎尸体一具，予以没收。

庭审揭示，江西人王某只是整个虎尸贩卖利益链条中的一环。如果此趟顺利，他可以赚5万元。

庭上，王某反复强调，自己没收购成功。

听到公诉机关对他量刑7-9年，王某整个人呆了，他哽咽着说，从没有想过贩卖老虎是这么重的罪，以为顶多只是被没收。

旁听席上，他的母亲哭着念叨，儿子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宣判后，在被带往羁押室的过道上，王某仰头长叹一声，然后捂住了脸。

　虎尸背后有着怎样的利益链？

2013年的一天晚上，王某和杨某(已批捕)等朋友吃饭时，杨说自己能搞到老虎。

过了一段时间，王某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河北唐山的客人“阿斌”问他有没有办法买到老虎。“阿斌”之前有从王某处购买甲鱼。王某想起杨某说有路子能弄到老虎便表示去打听一下，随即拨通了杨某电话。

杨某保证说能弄到老虎，并报价25万元，王某便立即回复“阿斌”说能买到老虎，两人说好售价为一头老虎30万元。

谈好价格后，“阿斌”支付了2万元的定金，并让王某将老虎送到唐山，具体交易地点等到了唐山再联系。王某交代称，打算在老虎到手之后，一个人开车把老虎送到唐山。

　老虎尸体具体来自何处？

庭审现场，公诉机关出具杨某的证人证言。杨某称，王某找他买老虎之后，他便联系了安徽宿州的一个“大哥”，那个人称自己可以搞到老虎。

杨某收到王某10万元定金之后，自己又准备了9万元从“大哥”处购买老虎。

今年1月5日，杨某带着19万元现金坐上了开往安徽宿州的火车。到站后，“大哥”便开车来接杨某，一起去了郊区。

到郊区后，“大哥”叫了一辆车将一具老虎尸体运了过来。杨某打开蓝红白相间编织袋看了一眼老虎，便将19万元交给了他。

“大哥”安排了一辆车，带上杨某将老虎运到了温州，杨某为此花费5500元路费。

杨某称，自己并不知道“大哥”的身份，也不知道老虎尸体的来源。

七年六个月刑期是如何得出的？

据鹿城法院刑事审判庭庭长蒋茜介绍，司法解释规定，非法捕猎、杀害、收购、运输、出售一头老虎即构成情节特别严重，应当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法院鉴于买卖双方尚未验货，被告人王某未实际控制占有老虎，尚在搬运中被查获，交易未实际完成，比照既遂方对其减轻处罚。

涉案老虎系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并非以食用为目的人工大量繁殖的动物，故其不论是野生还是人工驯养繁殖的，均不影响对本案的定罪。

没收的老虎尸体下一步该如何处理？

市林业局相关人士称，等案件基本调查清楚再作出处理决定。

温州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副会长刘鸣说，这只死亡的东北虎最好是做成标本放在博物馆里供人欣赏，因为目前我市只有市博物馆和金洲动物博物馆有老虎标本。

以为贩卖老虎大不了被没收

对话王某

羁押室内，王某眼圈通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还是止不住流泪，向记者要了一包纸巾。

“现在脑子很乱，还没考虑好是否上诉”

记者：判决之前，有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个结果？

王某：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重。

记者：那你接下去会提起上诉？

王某：我也不知道，脑子里很乱，还没考虑好，本来一直以为我自己能顶得住，但今天看到我家人，结果还是没顶得住。

王某说着说着，用手捂住了脸，再次哭了，他告诉记者，他向同监室的人借了新衣服，本来想穿得漂亮亮的，以更好的精神面貌出现，让家里人对自己放心。

记者：顶得住是什么意思？

王某：就是不哭。看到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为我这个30多岁的人担心，实在难受。

“原以为贩卖老虎大不了只是被没收”

记者：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做老虎生意？

王某：刚好有人说有，刚好又有人问起来，就这样有一条线在里面。

记者：交易老虎时，为什么选择江滨路，是怎么考虑的？

王某：我也不知道，杨某说在这个地方，我就过来了。我根本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以为大不了只是没收什么的，所以也没在意具体交易地点。

记者：你做老虎生意时，就没想过这会犯法吗？

王某：我从来没想过去犯法，如果知道贩卖老虎是这么重的罪，为了赚取这么点钱，让家里人这么伤心，打死也不去做。就像我这么多年来再苦也不会去想偷、抢什么的。

　杨某是10年前在瑞安做厨师时认识的

记者：老虎这么大，你打算整只卖给阿斌吗？

王某：整只。

记者：在交易前，你准备将老虎藏哪里？

王某：我在温州无地可藏，又没什么房子，可能会一直放在后备箱内。

记者：你不担心会发臭吗？

王某：这个……没有想过。

记者：你给了杨某10万元定金，而阿斌只给了你2万元，万一他对老虎不满意，不要了呢？

王某：我没想过，一般人家说了，总要的吧。

记者：杨某，你是如何认识的？

王某：以前在厨房做的时候认识的。

记者：你以前在哪里上班？

王某：在瑞安一家酒楼，做了一年多。

记者：具体做什么？

王某：切菜。

记者：那酒楼是不是经常出售野味？

王某：没，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做厨师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卖甲鱼可以维持一家人开支

记者：你为什么会想到卖甲鱼？

王某：感觉在外面风风雨雨，一直打工，也不是长久之计，正好老家的甲鱼挺不错的，就想到收购甲鱼卖往温州。

记者：你在温州做甲鱼多久了？

王某： 2009年开始做的。

记者：规模做得大吗？

王某：不大。

记者：一年大概能赚多少钱？

王某：用于一家人开支是肯定够的。

记者：你丰田越野车是什么时候买的？

王某：前年吧，慢慢地攒了些钱。

采访期间，王某每说一句话，都要长长地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