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亮携新书《郊游》来香港书展聊电影

早报记者 何源亭 发自香港

蔡明亮笑称自己是一个“没有市场的导演”，但他也存活了下来。

“我不想为了宣传电影而去写一本书，而且，电影书比我的电影更难卖。”蔡明亮在昨天香港书展上的名作家讲座系列“蔡明亮：不得不慢——电影《郊游》的长镜头”上这样说。

蔡明亮的讲座没有主题，也没有做过讲稿的准备，他几次羞涩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讲座结束之际还给这次没有主题的演讲做了一句总结：“我可能不适合住在像香港如此匆忙的城市。”

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能适应快节奏，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人竟然是电影导演，并且，他还凭《爱情万岁》获得过威尼斯金狮奖。这一年，他还不到37岁，在这个年纪，侯孝贤还在欧洲三大电影节外徘徊，而张艺谋才刚刚开始做导演。

“慢”是真实最佳的还原

蔡明亮在第五十届台湾金马奖凭《郊游》拿下了“最佳导演奖”。最近，他的新书《郊游》出版。书中记录了他不同于电影，更多的生活写照及由创作电影时衍生的想法。

在香港书展的讲座中，蔡明亮说到儿时最早的一段记忆。蔡明亮的外公外婆酷爱电影，外婆又是小说迷，无论多晚，外婆都要点一根白色的蜡烛看小说，蔡明亮每天就是在这样的烛光下进入梦乡的。蔡明亮受到外婆的熏陶，他小学五年级看的第一本小说就是外婆的枕边书——琼瑶的《船》。晚上，外公外婆都做卖面的小生意，但每天，他们都要轮流去看电影，因为跟着外公或外婆去看电影总是看到很晚，蔡明亮笑着说：“所以我的作业都是外公外婆帮我做的。”

也许是小时候的熏陶，让蔡明亮的电影极具个人色彩，他喜欢拍同一个镜头长达十分钟甚至几十分钟，其中往往还没有一句台词。对他电影的评价，观众不是极端的冷嘲热讽，就是另一极端的拍案叫绝。

为什么这么慢？看似一个无深刻意义的动作竟能持续如此之久，蔡明亮用他最近很喜欢的一个出自《金刚经》的词来解释——还自本处。

在昨日的讲座上，蔡明亮向观众展示了一则10分钟的短片，片中只有一个镜头，拍摄的内容是蔡明亮的老搭档李康生吃盒饭啃鸡腿的全过程。

片中没有一句台词，只有最后的两记饱嗝声，但在蔡明亮的眼里，每分每秒都是有意义并且完美的，在剪辑的时候，他恨不得每一秒都被保留，因为一旦剪辑删取，一个自然的动作就变成了被设计过的，便不具备真实性了。

《郊游》

是最后一部剧情片

熟悉蔡明亮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把电影比喻成月亮，在现场讲座中，蔡明亮为观众朗诵了一个片段：

“你为何要拍我们看不懂的电影？”

“为什么他站在那里？”

“那面墙代表什么意思？”

“我没有办法回答，我只叫他们去看天上的月亮。月亮不会回答你问题，你也不会那么傻去问月亮，但如果你愿意看月亮，你的心情一定每次都不同，于是你能安静下来，变得比较敏感一点，更柔软了一点，这是解决世界问题的开始。”

“我们的心都不柔软了，只知道自己的痛，不知道别人的痛，看我的电影是一种训练，会看我的电影就会看月亮，如果你常看月亮，也会看懂我的电影。”

在现场，他还把现在的电影比喻成鸦片，人们使用它，观众消费它，除此之外还要给它硬套上了一个概念：一定要有故事和情节，还增设了很多长度、环境等的束缚规定。久而久之，观众看到一个演员重复地做着很慢的动作就要开骂。

蔡明亮很想把这个“魔咒”打破，他认为只有影片有足够长的时间，演员才能得到放松，喝水、吃饭、睡觉、走路才会变得真实——人生其实也就是吃喝拉撒睡。

此外，“把电影放进美术馆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蔡明亮在本次讲座中透露，自己将在台北的一家美术馆中展映电影《郊游》。

早些他已对外透露，电影《郊游》将会是他的最后一部剧情片，在此以后他会朝艺术片的方向发展。

蔡明亮的新书《郊游》被誉为一本电影概念书——多面向梦境的蔓延与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