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企及之爱》世界首演,舞者为斯韦特兰娜·扎哈诺娃(右)与帕特里克·德·巴纳(左)。

11部参演剧目,现代芭蕾占了绝大多数,5部出自巴纳之手,其中2部为世界首演。观看下来,“蒙娜丽莎之吻”宛若一曲对肉身之美的赞歌,每一部都势均力敌,自成宇宙。

早报记者 廖阳

如果要为8月8日在上海大剧院上演的“蒙娜丽莎之吻”世界芭蕾明星炫舞之夜起个主题,这个主题应该是爱,可能关乎爱情,也可能关于普世之爱,“不然我们还能说什么?”一手将这些明星汇聚一台的德国编导帕特里克·德·巴纳说,“世事太过艰难,人性不乏自私黑暗,唯一的救赎是爱,唯一的希望也是爱。”

11部参演剧目,现代芭蕾占了绝大多数,5部出自巴纳之手,其中2部为世界首演。观看下来,“蒙娜丽莎之吻”宛若一曲对肉身之美赞歌,每一部都势均力敌,自成宇宙。

《公园》:爱与欲的赞美诗

现代芭蕾《公园》,几乎是首部让观者感动落泪的舞蹈。首演于1994年的《公园》以莫扎特钢琴协奏曲为配乐,像一首糅了爱和情欲的赞美诗,取材于满是男女风流韵事的法国文学《克莱芙王妃》和《危险关系》,描摹了“饮食男女”从初次邂逅到反抗、征服最后达至情爱完满的过程,当年首演是勒格里和嘉兰搭档。巴纳新作《再见华尔兹》,一张床,一方凳,搭建了一出作曲家肖邦与作家乔治·桑相爱十年的场景。这出戏关乎告别,也是巴纳专为格勒里和嘉兰二人量身定做的双人舞。

有人认为《再见华尔兹》与《公园》相似,巴纳却并不认同:“爱情的面向千变万化,如果一定要定性,两部舞蹈更像人生必经的两个阶段——《公园》是人相知相识的第一乐章,《再见华尔兹》则代表了挥手再见的第二部分。”

《无法企及之爱》:

关于失去与触不可及

当《启示》中的大提琴拉响,不少人像被钝剑击中了胸口。这本是日本编导平山素子根据日本地震海啸编排的作品,斯韦特兰娜·扎哈诺娃与之结缘,源于某次偶然听到的《辛德勒名单》大提琴插曲。2006年,扎哈诺娃将这部独舞搬上莫斯科大剧院,引发轰动。这部现代芭蕾自此成为扎哈诺娃行走江湖的标配:一把绿椅,一件贴身棉裙,扎哈诺娃赤脚起舞,围绕一把椅子飞转8分钟。

巴纳新作《无法企及之爱》,则缘起于MH370失联灾难事件。“当时我正在看电视,生者哭得撕心裂肺,无法抚触逝者的身体,空和消失意味着什么都没了意义。”简单说来,《无法企及之爱》便是有关“失去”。《无法企及之爱》亦是巴纳为扎哈洛娃量身打造之作,“我享受与她在台上的每一刻,光是看着她已觉欢喜。”当晚慕扎哈洛娃之名而来的人不在少数,她无可挑剔的技巧之美,着实担得起巨星之名。

《孤独的迷宫》:

尼金斯基的困兽之斗

上海芭蕾舞团首席吴虎生与范晓枫在巴纳一番细心打磨下,当晚亦闪现出难得一见的异彩。尤其是《孤独的迷宫》一舞,吴虎生完全颠覆了一以贯之的温柔型表演风格。巴纳对俄罗斯帝国时期痴迷,尤其对俄罗斯芭蕾史上最辉煌的佳吉列夫时代多有研究。1919年,“舞蹈之神”尼金斯基因患精神分裂症被监禁疗养院,告别舞台。《孤独的迷宫》便是巴纳对被尼金斯基的想象,台上的他一直处于疯人状态,在笔记本里写呓语,与上帝对话,靠药物维持身心平静,最终病死疯人院。

《孤独的迷宫》原本只是尼金斯基一人的“困兽之斗”,巴纳这次却专为范晓枫添了巴普洛娃一角,几乎没有改变原作走向,“80%和原来一样,只是喷了点香水而已。”黑发披肩,蕾丝黑裙加身,尼金斯基幻想出来的巴普洛娃独坐一隅超然物外,与自己鲜有交集,却让尼金斯基回想起曾在舞台上尽情纵舞的辉煌。当巴普洛娃离尼金斯基而去,现场也几乎响起一片啧啧叹息与落泪声。

《蒙娜丽莎之吻》:

工业气息里的情场对决

要说台上哪部舞蹈最让观众血脉贲张,《蒙娜丽莎之吻》应该最有资格。这部创排于2003年的作品是德国斯图加特芭蕾舞团近年极具代表性的现代舞,参演舞者玛丽娅·艾希瓦尔德、弗里德曼·沃格尔亦是备受舞团倚赖的中坚力量。

以色列编导伊齐克·加利里用打字机声音制造出粗糙且工业化的配乐,灯光设计也弥漫着工业化味道。大幕拉开,贴地而放的排灯往上升起,白烟密布间,男女舞者似浓雾中的剪影来回穿梭。这段双人舞向人展现了情侣间的交流,似情场高手的巅峰对决。

加利里显然知道怎么运用舞者的身体能量与技术优势,他的编舞极具视觉冲击性与动态能量的冲撞。两位专业舞者满身从容,各种单腿旋转和举重若轻的叉腿,身姿挺拔到像是在展示艺术体操。

艾希瓦尔德其实身材颇为娇小,但即便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观众亦仿佛能贴身体认舞者身材的健美。尤其是最后一幕,当沃格尔躺倒于地双脚直立,艾希瓦尔德一个翻身上马直立坐于双脚上,音乐戛然而止,那种肃杀和自信,简直就是古希腊雕塑完美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