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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梅
近日，雾霾天频繁光顾，全国多地尤其是京津冀地区的民众沉浸在“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状态中。天气预报中雾霾黄色、橙色、红色预警轮番上阵，有网友调侃：在京津冀，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会呼吸的痛。
11月17日，河北石家庄下发并实施了“史上最严防污染方案”，其中包括：钢铁、水泥等7个行业全部停产；机动车单双号限行等，可以这么说，石家庄几乎暂停了所有的经济活动，但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真的能降低雾霾天气的出现频率吗？
河北是京津冀地区雾霾最大的区域来源
11月8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气象局组织撰写的《气候变化绿皮书：应对气候变化报告（2016）》发布，报告指出京津冀地区雾霾最大的污染源来自河北。
10月13日，环保部发布今年前三季度全国74个城市空气质量排名，空气质量相对较差的10个城市依次是：邢台、保定、济南、郑州、邯郸、石家庄、唐山、衡水、乌鲁木齐和西安市，其中河北占据6席。
河北的大气污染与自身的产业结构和能源结构脱不开干系。北京工业大学的李云燕教授等人曾撰文分析，2014年河北的三大产业结构占比为11.7:51.1:37.2，第二产业占比高于50%，产业结构不合理。另外，河北高污染、高耗能产业比重大，其中，钢铁、建材、电力3个行业煤炭消费量占全省能源消费总量的89.6%，钢铁、水泥、电力、玻璃4个行业的大气污染物排放量占河北省总量的60%。
图：京津冀地区各城市钢铁厂分布图（来源：网络）
业内流传着一句“戏言”：全球钢铁产量“中国第一，河北第二，唐山第三”。截至2015年，河北钢产量连续14年居全国第一位，约占全国钢产量的1/4。可以说，钢铁作为河北最主要的污染行业，是京津冀大气污染控制的重点。
钢铁去产能效果不佳
2015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把“去产能”列为2016年改革任务之首，计划压减粗钢产能4500万吨左右，其中河北省计划压减1422万吨炼钢产能，约占全国总体目标的1/3。10月底，河北省完成了全年目标，累计压减1462万吨炼钢产能和1579万吨炼铁产能。
图：2016年北京市空气质量状况 （来源：国家环保部 制图：网易研究局）
按理说，河北今年压缩了3041万吨钢铁产能，京津冀的空气质量应该有所改善，但是从上图可以看到，2016年北京市空气污染天数占全年的63%，而2015年空气质量达标天数186天，占全年天数的51%，我们不禁要问：钢铁去产能真的落到实处了吗？
11月23日，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李克强总理强调：“煤炭钢铁去产能工作总体顺利，应充分肯定。但也确实存在个别不守规矩、偷奸耍滑的企业，国务院要派调查组坚决查处、严肃追责！”
这些“不守规矩、偷奸耍滑”的钢铁企业干了什么事，我们可以从新闻报道中发现蛛丝马迹。
首先，大钢企吐血减产，小钢企却抢着生产。资料显示，今年前7月大中型钢铁企业粗钢减产760万吨，同时其他落后小企业和“地条钢”增产535万吨。这一增一减，使得前7月全国粗钢减产225万吨，减幅为-0.48%。
此前有媒体爆料，河北、山东等地的一些钢厂抵挡不住钢价上涨引发的增产、复产诱惑，当环保督查小组、去产能小组走访时，小钢厂多是来检查的时候停止生产，等风声一过再继续恢复生产。
其次，去产效果不够，无效产能往上凑。无效产能是指停产时间超过一年的产能。11月份，国家环保部曝光河北多家钢铁企业用虚假产能置换骗环评批复的违规行为；还有媒体报道称，甘肃皋兰县兰鑫钢铁有限公司涉嫌未批先建，以“去产能”的名义建起新厂，却没有如期关停淘汰落后设备。
根据各省市公布的去产能目标以及实施情况分析，14个省市压缩的炼钢产能均为无效产能，无效产能占比低于50%的省份，仅河北、江苏、山东和河南4省。
图：全国钢铁产能生产状况 （来源：矿业汇 制图：网易研究局）
钢铁去产能的实际效果不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今年的钢铁价格一直表现不错，钢铁企业去产能的积极性不高。
图：2016年普钢指数走势图（来源：我的钢铁网）
从上图可以看出，今年钢价整体保持上涨态势，很多去年严重亏损的钢企今年扭亏为盈。12月1日，河北唐山地区钢坯价格是2730元/吨，比前一日上涨近80元，创出年内新高。而2015年12月1日，唐山地区钢坯价格仅为每吨1460元。钢价上涨，一些被关闭的非法小钢厂死灰复燃，那些被减下、被停掉的大钢铁厂也有了重新点燃高炉的动力。
Mysteel监测的高炉产能利用率显示，各家钢铁企业虽然被动减产，但产能下滑速度却较为缓慢。11月13日，163家钢厂高炉达产率仍为82.89%，周环比仅下降0.2个百分点。唐山地区上周五高炉达产率也达到了83.97%，周环比甚至增加0.88个百分点。换言之，目前钢铁生产企业减产意愿并不强，而且考虑到部分钢厂要保障居民供暖等因素，实际限产执行效果可能不及预期。
虽然部分钢铁厂在去产能过程中偷奸耍滑、不守规矩，但是我们也应看到政府在去产能方面的决心和力度，近期工信部公布《钢铁工业调整升级规划（2016－2020年）》，要求“十三五”期间一律不得净增钢铁冶炼能力，对于各地拟备案的钢铁行业结构调整及改造项目必须要严格执行产能减量置换，包括之前已经国家核准和地方备案的拟建、在建项目，也要执行减量置换。这样一来，钢铁大省河北加大去产能的力度有望落到实处，京津冀地区的空气质量或能相应得到改善。
（网易财经 张梅 bjzhangmei@corp.neteas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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