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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 浩

Ho Tam

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

Diana Thorneycraft

■ Ho Tam,2010年

摄影:Ho Tam

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生于加拿大艾伯塔省。在童年至少年时期,她随其参军的家人辗转于加拿大各地。她的系列作品《身体,它的教训和掩饰》(The Body, its lessons and camouflage)曾在加拿大及世界各地进行巡回展出,获得广泛好评。桑尼克罗夫特与艺术家、艺术教育家迈克尔·波斯结为伉俪,现定居加拿大温尼伯市,其工作室位于市内历史遗迹交易区。

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的工作室

2010年

摄影 Ho Tam

"我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进入摄影界。我不拍摄照片,我创造照片。一位纪实摄影家会走到大街上拍照,我则搭起一个舞台场景,买来材料做出面具和道具,创造出我的照片。"

摄影师访谈

Ho Tam:你是如何成为一名摄影创作者?如何对摄影产生了兴趣?

黛安娜:我的家人都在军队,我们从没去过美术馆。在我10年级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写一篇《人物速写》,当我听到“速写”时产生了误解,画了一幅画。我的高中学校并不教绘画,但他们居然接受了我的“素描”作业。由此我开始了绘画创作。

我最初主要搞版画和绘画。为了创作自画像系列,我拍下自己的照片作为绘画的参考。当时我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打开手电筒拍照,结果拍出的照片比我之前所有的绘画作品都好得多。于是我扔下了绘画,如同扔掉一个烫手山芋,从此全心全意投身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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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

滑雪道上的致命事故

2009

Ho Tam:你创作的主题是什么?

黛安娜:我对黑色幽默很感兴趣,它具有诱惑力和戏谑性,成功的作品通常充满智慧。我还热衷于把玩具作为拍摄对象,因为通过玩具我们可以跟时代对话。就像大家所知道的,有时玩具代表人们的成见,比如牛仔和印第安人,谁来决定正邪忠奸?从玩具世界里我们也可以看到人们的兴趣所在。

有两样东西贯穿我所有的作品——一是表现身体于心理或生理上所受到的痛苦和创伤;二是我常使用替身来说话,要么是玩具,要么是人的身体,我的作品总是以人像作为出发点。

我的创作主题经常是由一个想法引发出另一个。目前的这组作品《人民的历史》与加拿大的历史制度有关,是从“加拿大人”这个身份和主题上衍生出来的另外一个系列。不过这次的基调完全不同,从之前《七人画组尴尬的一瞬》这个滑稽的系列转到了阴暗痛苦的回忆——历史上个人或是国家的创伤以及社会中的罪行。但我想我下一部作品不会再跟加拿大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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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

初雪里的鲍勃和道格

2005

《七人画组尴尬的一瞬》系列。七人画组本为20世纪20年代活跃在加拿大艺术界的一组山水油画家,桑尼克罗夫特利用他们的名画提供一个有民族象征意义的背景,并加入不同的模型、娃娃、玩具等道具,构成一连串生动有趣又耐人寻味的景象,然后透过镜头记录“尴尬的一瞬”,以这样的图像传达独特的加拿大经验。这些尴尬时刻是众多加拿大人所熟知的日常生活经验和历史图像,代表了加拿大的历史、名人、流行文化和风俗习惯(如钓鱼、露营、滑冰等),道出一个个加拿大的本土故事。

Ho Tam:能否描述一下你的创作过程?

黛安娜:这是一个纯手工的过程,一切都由我亲自打造。我用手电筒对着自己拍照,并且发明了一种技巧,能用手电筒在拍摄对象上营造出一种间歇性的布光。一般来说,某个特定光源——比如日光——总是来自单方向的,而我则布置了来自上下左右各个方位的光源,因此造成了不一样的阴影效果。

如何使严肃的主题被观众所接受是我考虑的一个重要方面。我想让照片看起来有美感,能够吸引观众眼球。我对于表现邪恶的罪行从来都不感兴趣,有时候观众的恐惧感可能是出于他们自己对作品背景故事的了解而产生的。但照片本身可以只是一个漂亮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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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

洋娃娃的嘴

2004

Ho Tam:你在创作中有准则或是原则吗?

黛安娜:我不怕我的创作角度被认为是政治化的。比如,我家人在军队,不愿意让我批评军队,我并不怕冒犯他们。但我不会针对个人,这与个人无关,更多的是由于政府、教堂等社会机构的失职。这是建立在社会层面上的。

说实话,我只做自己感觉好的事情。之前我曾经很多次在创作时陷入困境,现在我已经放得开了。我的底线是——做自己认为正确的。

Ho Tam:你认为好照片的要素是什么?

黛安娜:我喜欢风景照,喜欢肖像照,喜欢色彩,喜欢很多东西。一张照片总得有点儿能让我欣赏的东西,能够一下子抓住我的注意力,有视觉上的美感和吸引力,并且叙述一个有意义的主题。

Ho Tam:从事摄影创作(爱好)是否令你有所改变?

黛安娜:能当艺术家是一种特权,我很幸运。我出售了一些作品,也得到了一些赞助,我不能想象比当艺术家更美好的生活了。我的朋友也都是艺术家,他们都是有创造力的人。但同时这也是一种富有挑战性的生活,因为艺术家赚钱不多,赞助也很少,而且当你做得出色时,对同行也不是没有威胁。不过在其它领域可能也是这种情况。总的来说,作为艺术家我还是很快乐,是个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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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

洋娃娃的嘴

2004

Ho Tam:你是否觉得别人对你的作品有误解?

黛安娜:我觉得人们对我的作品有很多臆断。在我的作品《身体,它的教训和掩饰》中,有人认为我是同性恋,有施虐受虐癖,或者干脆认为我是个女巫。他们觉得我疯了。我不在乎这些。这个系列的风格就是黑暗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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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

洋娃娃的嘴

2004

嘴是用来养活自己和表达喜怒哀乐的一部分,一切的话语从这里走出来。这些都与存在相关。但嘴也是容易被侵犯的地方……因此,当我们阅读一张嘴时,这些层面都可能发挥作用。在许多方面,半张的洋娃娃的嘴也可以暗示很多东西。"

Ho Tam:除了摄影你还做些什么?

黛安娜:锻炼身体,读书,差不多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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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

洋娃娃的嘴

2004

Ho Tam:你如何看待摄影这种不同于其他媒介的艺术形式?

黛安娜:虽然我也喜欢油画和绘画,但最感兴趣的还是摄影。目前摄影艺术创作的方式仍在不断创新中。比起油画,摄影还是很年轻的艺术媒介,因此这种创新更容易一些。

Ho Tam:你如何看待商业摄影?

黛安娜:我觉得有些商业摄影作品很有趣。有些杂志上的照片质量很高,极为精致。我认为只要有预算支持,你可以去尝试一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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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

洋娃娃的嘴

2004

Ho Tam:你现在使用什么摄影器材?

黛安娜:我现在更喜欢数码相机。以前我用过一个中等画幅的胶片机,一切都很好,但突然有一天那种胶卷停产了。

我现在用佳能5D,它非常复杂,功能强大。但我不需要这么多功能,我只用它拍照片。我把它带到工作室后就把设置调好了,从此没再变过。要是现在带它出门,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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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娜·桑尼克罗夫特

无题——面具

1990

在‘身体’系列,所有的光源都是我自己布置的。我把快门锁定,站在相机前方,到处移动手电筒。这是表演,或者说以表演为基础的创作。

一般来说,从搭建准备到完工要花去我一个月的时间。有时候我得等着集齐所有的材料和道具。拍摄过程大约要一个星期。我从调试闪光灯开始,试验闪光效果要几天,还得有很多天拍摄,最后还要用Photoshop做后期。我一般准备几套图片和场景,但我只有一台相机,所以一次只能就某个场景拍一组照片,不过同时我可以计划和准备下一组道具。我得先弄完一个,再开始下一个。

当看到它们以预计的尺寸出现在眼前时,我有一种眩晕感。它们比人体的实际尺寸要大,而且有了自己的生命!"

Ho Tam:你工作时间长吗?

黛安娜:我整天都在为我的艺术而工作,这也是我的事业。我每天花3到4个小时处理文件,写建议书,回复商业信函,邮寄作品,反正一直在忙。

全文完

图文转载自《前线——国际摄影艺术家访谈》编著 (加)谭浩、 策划编辑 曲扬毅, 现代出版社 , 2011.7

编辑:leon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