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杀害了老板娘？2011年伊宁县“3·17”冰柜女尸案侦破始末|伊宁县|伊宁市|侦查|侦破|冰柜女尸案|破案

2011年3月17日，南国的天气已经是春江水暖、桃红李白，但素有“塞外江南”之称的新疆伊犁，却还是红梅劲俏，雪花飘舞。

早晨九时许，伊宁县墩麻扎镇托海村村民张春花来到女儿杨雪颍在三岔路口开的商店，不见女儿的踪影。四处寻女儿不着，便向该县公安局墩麻扎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民警立即赶赴现场，在商店冰柜内发现了杨雪颍的尸体。

获悉此情况后，伊宁县公安局主要领导立即带领刑侦、国保等部门民警着手开展现场勘查和走访调查工作，并将案情上报伊犁州公安局。伊犁州公安局局长龚新宝、副局长李康、刑侦支队支队长夏伟也在第一时间带领侦查、技术人员赶赴现场，指导案件侦破工作。

伊宁县墩麻扎镇位于伊犁河谷中部，距离伊犁的首府伊宁市46公里，全镇总面积27.5平方公里，总人口近1.3万人，流动人口日流量两千余人，铁路货运站布里开距离镇中心15公里，是218国道、315省道、220省道的交会处，东接新源县，南通巩留县、特克斯县、昭苏县，背靠尼勒克县，是伊犁州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墩麻扎镇托海村的三岔路口，则是过往行人、车辆的必经之地。

现场正门朝南，正门西侧有一偏门。被害人面部朝下趴在冰柜内，头部有钝器击打伤痕，心腔、胸腔血色为暗红色。根据当日室内温度和尸表斑纹，估计死亡时间在十小时左右。地面被人泼洒清油、面粉且用扫帚清扫，现场痕迹被破坏，内室一提包有翻动的迹象。种种迹象表明，被害人曾遭受钝器击打，被捂嘴导致窒息死亡，之后被移入冰箱，案件性质初步定为抢劫杀人。

这起案件的现场之复杂，手段之残忍，提取有用痕迹物证之少，可以说在全伊犁州乃至全自治区都是罕见的。

鉴于案情重大、性质恶劣，州、县两级公安机关立即成立了“3·17”案联合专案组，并邀请自治区公安厅刑侦总队领导对案件进行会诊。

被害人杨雪颍，女，现年四十三岁，墩麻扎镇托海村村民。经走访得知，杨雪颍感情生活比较曲折，离过婚，经营商店已二十余年。但作为商店业主，杨雪颍待人和善，价格公道，附近群众到其商店买东西，杨雪颍总是笑脸相迎。顾客身上如果没带现金，还可以赊账。后来，由于移动通信业务发展迅猛，杨雪颍利用开商店的有利条件，开办了手机话费代收业务，机主手机欠费了，只要打一个电话，杨雪颍就会先替机主办理好缴费业务，待机主有空时再给钱。

据驻该镇的某部队士兵们反映，杨雪颍十分关心他们的生活，只要碰面，总是问寒问暖，使这些远离家乡的士兵们非常感动，见到她就像见到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商店周围无论是汉族群众，还是维吾尔族群众，无论是过往行人，还是驻地军人，都对杨雪颍称赞有加，时常到其商店喝喝酒、聊聊天，杨雪颍商店的生意越来越兴隆。

面对错综复杂的案情，此案侦破工作该如何着手，是摆在专案组面前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案情分析会上，州公安局龚新宝局长根据走访和现场勘查情况，作出了重要指示：案件不破，专案不撤。州公安局李康副局长、刑侦支队夏伟支队长和县公安局梁玉刚局长要求，一要围绕现场的痕迹物证展开调查；二要根据杨雪颍交往人员广的特点，在全镇范围内逐村逐户排查其关系人；三要做好全镇有劣迹人员的排查。

根据分工，专案民警以托海村三岔路口为中心，辐射周围墩麻扎村、阿热买里村、阿孜尕里村展开了摸排工作。

专案民警针对现场遗留的两枚烟蒂和一个脚印进行核实，脚印为被害人的母亲张春花所留，两枚烟蒂送州公安局进行技术鉴定，最终确认与此案无关。

据了解，案发当晚，现场曾有两辆车在商店前停留，其中一辆为白色，一辆为黑色，车主不明。专案民警走访周围群众，判明车辆去向，顺线追踪，先后查明车主系巩留县的伙某和墩麻扎镇的阿某。伙某和阿某只是于当晚到杨雪颍商店充电话费，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

是不是杨某的前夫作的案？

3月22日，专案组在案情分析会上对此进行了重点安排部署。据调查，杨雪颍的前夫朱某是四川人，结婚期间，二人感情不和，后离婚。离婚后，朱某先后去过四川老家、新疆哈密等地，现在伊宁市定居。案发当日，朱某没有离开过伊宁市，显然没有作案的可能。

3月23日，参战民警了解到，2007年，被害人杨某曾雇佣过一个帮工，为年轻女性，与杨雪颍吵过架。围绕此线索，侦查人员辗转找到了该女子。该女子称，杨雪颍人缘很好，吵架一事纯属子虚乌有，不过，与杨雪颍的母亲张春花吵过架倒是事实，原因是张春花对自己看不顺眼，总是唠叨。之后，该女子就离开了商店。

另据反映，杨雪颍隔壁的商店业主张某，因生意上的事情一直与杨雪颍不和。张某有一娘家侄子，现在某药业公司开车，2008年11月因寻衅滋事被判刑一年，2009年11月刑满释放。多年来，张某对娘家侄子十分关照，有钱给钱，有东西给东西。2010年1月，张某还介绍娘家侄子到伊宁县温泉电站从事测量工作。

张某的娘家侄子会不会因为张某和杨某存在矛盾而报复杀人呢？

专案组对此人的近期活动进行了调查，并向其家人和同事了解情况，最终排除了此人作案的可能。

进一步排查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当晚在店里喝酒的人员以及周边乡镇有劣迹人员，都是无功而返。

3月24日，专案组领导根据前期排查情况，对工作部署进行了调整，一是要求摸排范围进一步扩大，以218国道为线，调集沿线墩麻扎、麻扎、喀什、萨木于孜派出所总警力一百一十余人，分南北两个片区、六个小组同时开展排查；二是要求排查重点要围绕现场留下的痕迹物证，加大信息采集力度，提高排查效率。

俗话说，群众看公安，关键看破案；案件千千万，关键看命案。情报信息主导警务，已成为提升打击刑事犯罪能力的重要途径。走访排查、信息采集工作是单调的，也是枯燥乏味的，又加之参战民警夜以继日地战斗在破案一线，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十分疲惫。但在侦查员的辞典里，破案是工作，更是使命，无论案件侦破多么艰难，作为侦查人员，为了那“金色盾牌”的荣誉和实现“立警为公，执法为民”的誓言，除了勇往直前，他们别无选择。

为进一步做好情报信息的采集核对工作，据统计，自案发至最后破案，参战民警共走访辖区群众12710余人，重点排查辖区群众1433户共2034人，其中包括暂住人口460余人，过往流动人口420余人，吸毒人员5人，其他有违法犯罪前科人员59人，采集录入各类人员信息2530余份。

在采集的信息中，技术人员通过反复比对，发现墩麻扎村2组村民依正虎的有关信息与现场留下的痕迹物证相符……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依正虎出生于一个农户家庭，三岁时父母离异，依正虎一直跟随母亲和外公、外婆生活。上小学一年级时，母亲再婚嫁到伊宁市，从此以后，依正虎便与外公、外婆相依为命。

因为农村收入少，生活困难，2004年，依正虎上到初二便辍学在家，帮助外公、外婆干了一年农活。干农活不仅忙和累，也赚不了几个钱，依正虎眼看生活没有出路，便到镇里找工作，帮镇上的几家批发店装货卸货。由于依正虎能吃苦，人也勤快，很快得到了批发商们的认可，成了批发店的长期装卸工。

为改变自己的命运，2009年，依正虎狠下心来用自己攒下的钱学驾驶，顺利地拿到了驾驶证。从此以后，依正虎凭借批发商对自己的信任，为批发商驾驶货车，干起了送货配货的工作，每月工资有一千元左右。不货送时，依正虎还可以回家干点儿农活。那时，这样的收入对于依正虎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也就是从2009年起，依某与商店业主杨雪颍熟络了起来。

2011年7月，依正虎与本县一个农村女子结婚，妻子很快就怀孕了。自成家后，由于妻子没有工作，全家的开支全靠依某一千元左右的工资，又加之孩子即将出生，依正虎感觉到了生活的压力，总是幻想发一笔意外之财……

据调查得知，依正虎与同村的朋友艾钟华关系密切。而且，艾钟华与依正虎有着相似的生活经历。九岁时父母离婚，艾钟华跟随父亲生活，上完初二后辍学，靠种地和打零工为生。辍学在家后，艾钟华喜欢上了赌博，经常进出游戏厅和台球厅，每次都是血本无归。其父亲曾苦口婆心地劝过他，但艾钟华油盐不进，甚至还与父亲因赌博一事发生过冲突。父亲见艾钟华一意孤行，不肯回头，也只有听之任之了。

2011年以来，艾钟华进出游戏厅和台球厅更为频繁，打零工赚的几个钱根本无法满足其赌瘾。为继续玩乐，艾钟华编出各种理由向周围的朋友借钱。几个朋友了解到艾某不务正业后，多次催艾某还钱。为还借款，2011年3月12日，艾钟华将继母的一枚金戒指偷出，抵押给了镇上的一家金银首饰店，换得了四百二十元钱。但是，当天艾钟华便拿着钱又进了游戏厅，输掉了三百元……

相似的成长经历，同样需要金钱满足自己的需求，加之二人交往十分密切，他们会不会都与此案有关系？

专案组经进一步调查取证，发现艾钟华与依正虎一样，不仅具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案发后提取的痕迹物证也证实了艾钟华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专案组当机立断，快速行动，于4月11日将艾钟华和依正虎抓获。

抓捕行动告捷。专案组领导专门对讯问工作给予指导。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艾钟华与依正虎很快交代了全部作案经过。

依正虎和艾钟华认为杨雪颍经营的商店生意好，应该有钱，便预谋实施抢劫，并提前踩点，还准备了钢筋、手套等作案工具。

3月17日凌晨零时三十分许，二人乘坐一朋友的出租车到墩麻扎镇转了一圈。车行至杨雪颍的商店前时，为寻找作案时机，二人以朋友买了新车为由，要朋友进入杨雪颍的商店买雪糕请客。待朋友走后，依正虎和艾某便以买花生为名，进入杨雪颍商店内。当杨雪颍背对二人装花生时，依正虎手持事先准备好的钢筋朝杨的头部连打了三下，杨雪颍当场昏迷。随后，二人又用塑料袋捂住杨的嘴部，致使杨雪颍窒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