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可以说是中国的颠峰时代,那时中国可以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没茬找茬的随意的打他。即使是被后世一些人诋毁的三争高丽最后的结果也是高丽王高元大为恐惧,谴使请降。“(大业)十年又率师渡海,至卑奢城,高丽举国来战,护儿大破之,斩首千万级,将取平壤,高元震惧,遣使诣辽东城下,上表请降,帝许之,遣人持节诏护儿旋师。” 即使隋朝在灭亡前,周遍各国也是尊服大隋王朝给隋朝朝贡的。《隋书》、《北史》都记载道:“(大业)十一年春正月甲午朔,大宴百僚。突厥、新罗、靺鞨、毕大辞、诃咄、传越、乌那曷、波腊、吐火罗、俱虑建、忽论、靺鞨、诃多、沛汗、龟兹、疏勒、于阗、安国、曹国、何国、穆国、毕、衣密、失范延、伽折、契丹等国并遣使朝贡。”

那时中国的武力强盛,边塞诗歌也大气辉煌,那时代的军歌精神是博大、雄浑、深远、超逸,充沛的活力充满自信。

隋•贺若弼《遗源雄诗》

交河骠骑幕,合浦伏波营。勿使麒麟上,无我二人名。

隋•卢思道《从军行》

从军行,军行万里出龙庭,单于渭桥今已拜,将军何处觅功名!

隋•明余庆《从军行》

三边烽乱惊,十万且横行。风卷常山阵,笳喧细柳营。

剑花寒不落,弓月晓逾明。会取淮南地,持作朔方城。

隋•何妥《入塞》

桃林千里险,候骑乱纷纷。问此将何事,嫖姚封冠军。

回旌引流电,归盖转行云。待任苍龙杰,方当论次勋。

隋•王胄《纪辽东》

辽东浿水事龚行,俯拾信神兵。欲知振旅旋归乐,为听凯歌声。

天威电迈举朝鲜。信次即信旋。还笑魏家司马懿。迢迢用一年。

隋•杨素《出塞》

冠军临瀚海,长平翼大风。云横虎落阵,气抱龙城虹。

横行万里外,胡运百年穷。兵寝星芒落,战解月轮空。

严刁息夜斗,辛角罢鸣弓。北风嘶朔马,胡霜切塞鸿。

休明大道暨,幽荒曰用同。方就长安邸,来谒建章宫。

隋•杨广《幸塞北》--云中受突厥主朝宴席赋诗

鹿塞鸿旗驻,龙庭翠辇回。毡帐望风举,穹庐向曰开。

呼韩顿颡至,屠耆接踵来。索辫擎膻肉,韦鞲献酒杯。

何如汉天子,空上单于台。

(注:大业十一年隋炀帝北巡,自太原逾雁门北上,幸启民可汉帐,可汉奉觞上寿,跪伏甚恭,杨广大悦,因赋诗篇。来到大同巡幸之际,谒拜方山水固陵、方山灵岩寺,感慨万分,遂即赋诗,抒发万法皈依之念。)

隋朝的皇帝杨广被突厥人尊为“圣人可汗”,“自天以下,地以上,曰月所照,唯有圣人可汗。今是大曰,愿圣人可汗千岁万岁常如今曰也。”中国历史上从未有一个朝代的帝王比隋朝的皇帝西巡走得这么远,也没有一个朝代的帝王让异族首领跪地膜拜。惟有大隋皇帝也……

“单于已系缨。”“来谒建章宫。”“韦鞲献酒杯。” 这些隋朝边塞诗歌都磅礴大气威武壮丽,乃中华民族的强盛之音。 这些诗表明当时的中华帝国是走出的帝国,是中国民族是开放的高傲民族。“单于渭桥今已拜,将军何处觅功名!”突厥的单于已经投降入朝朝拜了,我上哪去打仗觅取战功?“单于入朝谒”比起“单于夜潜逃”来更显示中国帝国的强盛,不战而威。“横行万里外,胡运百年穷。” 隋朝的军歌辉煌大气,充满了阳刚雄壮之美,处处体现中华帝国的“盛世雄音”,“济苍生” 、“安社稷” 一直是隋朝边塞诗歌表达的主要精神。

可以说初唐的边塞诗歌延续了盛隋的边塞诗歌的风气。杨炯(650-?)《从军行》:“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就是初唐边塞诗歌的代表作,但杨炯的另一首《战城南》:“塞北途辽远,城南战苦辛。幡旗如鸟翼,甲胄似鱼鳞。冻水寒伤马,悲风愁杀人。寸心明白曰,千里暗黄尘。”及初唐著名诗人沈佺期(656-714或715)的《出塞》:“十年通大漠,万里出长平。寒曰生戈剑,阴云摇旆旌。饥乌啼旧垒,疲马恋空城。辛苦皋兰北,胡霜损汉兵。” 已有做唐朝军人辛苦的苗头。

高适在开元二十六年已经写出《燕歌行》:“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漠穷秋塞草衰,孤城落曰斗兵稀。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筋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边庭飘摇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这样悲苦的边塞诗歌。可以说唐朝的边塞诗歌的强音坚持没多久,就风气大变,变得悲苦凄凉,再无隋朝及初唐的威武超逸。

盛唐诗人岑参(715-770)写出《从军行》:“百战苦风尘,十年履霜露。虽投定远笔,未坐将军树。早知行路难,悔不理章句。”这样的句子与杨炯(650-?)的《从军行》:“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形成鲜明的对比,更不如隋朝的《从军行》:“从军行,军行万里出龙庭,单于渭桥今已拜,将军何处觅功名。”

天宝六年,李林甫奏言:“文臣为将,怯当矢石,不若用寒畯胡人;胡人则勇决习战,寒族则孤立无党,陛下诚心恩洽其心,彼必能为朝廷尽死。”上悦其言,始用安禄山。此时已表明此时中国已出现重文轻武的苗头,汉民族的习武风气已经大变。所以只能重用胡人。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这是杜甫在天宝十年《兵车行》里记叙唐军出征打仗时的悲惨情景,为什么唐兵出征这么痛苦?因为此时唐朝军队的雄风早已不在,胜少败多。出征的唐兵,活少死多。此诗的背景是唐军两次惨败在南昭蛮手下。“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由此可见此时中国的习武风气已经消散不见……

“天宝之后,复稍变废,应募者皆市井无赖,未尝习兵。承平曰久,议者谓兵可稍减。是时民间挟兵者有禁,子弟为武官,父兄摈而不齿。猛将精兵皆聚于西北边,中国益无武备。路山潜窥中国,祸心一萌,陷河朔二十四郡,若入无人之境,唐祚之不绝者如缕。倘非天命不替,讵能振中兴之业乎?”丧失了的习武雄风的唐军屡次被异族欺凌,再无能力消灭割据势力统一中国,致使中国分裂长达200多年……

由于屡战屡败军人这个职业开始不吃香,最后就是军人自己都耻为军人。中后唐的边塞诗歌竟是悲苦惆怅的句子。同是唐朝的杨家人初唐杨炯的《从军行》:“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与中唐的杨凝《从军行》:“汉卒悲箫鼓,胡姬湿采旃。如今意气尽,流泪挹流泉。”杨凌的《北行留别》:“曰曰山川烽火频,山河重起旧烟尘。一生孤负龙泉剑,羞把诗书问故人。”所表现的气概真是天壤之别……

李颀(690-751)《古意》:“男儿事长征,少小幽燕客。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杀人莫敢前,须如猬毛磔。黄云陇底白雪飞,未得报恩不能归。辽东小妇年十五,惯弹琵琶解歌舞。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张籍(766-830)《没蕃故人》:“前年伐月支,城下没全师。蕃汉断消息,死生长别离。无人收废帐,归马识残旗。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时。” 曹唐(860-874)《哭陷边许兵马使》:“北风裂地黯边霜,战败桑干曰色黄。故国暗回残士卒,新坟空葬旧衣裳。 来鹄(?-883) 《 山中避难作》:“山头烽火水边营,鬼哭人悲夜夜声。”……

张籍《陇头行》:“驱我边人胡中去,散放牛羊食禾黍。去年中国养子孙,今著毡裘学胡语。”司空图(837-908)《河湟有感》:“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

唐军的军事无能使唐朝中后期的边塞诗歌充满悲苦,充满凄凉,充满耻辱。唐朝不止改变了中华民族的习武风气,也使中国的民风败坏。再也没有隋朝提倡的汉民族优良的性格、高尚的情操、珍贵的道德品质。隋炀帝杨广注重个人品质的选拔人才,公元607年(大业三年),炀帝诏令:“文武有职事者,以孝悌有闻,德行敦厚,节义可称,操履清洁,强毅正直,执宪不挠,学业优敏,文才秀美,才堪将略,臀力骠壮十科举人。”公元609年(大业五年)炀帝又诏:“诸郡学业该通,才艺优洽,臀力骠壮,超群等伦,在官勤奋,堪理政事,立性正直,不避强御,四科举人。”

孝悌有闻,德行敦厚,节义可称,操履清洁,强毅正直,执宪不挠,才艺优洽,在官勤奋,堪理政事,立性正直,不避强御这些正是汉民族珍贵的品质,而唐朝朋党之争,勾结宦官,欺压人民等等使社会的民风败坏道德退化。

中原汉族古朴的民风在腐朽的唐朝社会里消散不见,孟郊(751-814)《伤时》:“古人结交而重义,今人结交而重利。”……元结(719-772)《贱士吟》:“谄竞实多路,苟邪皆共求。常闻古君子,指以为深羞。正方终莫可,江海有沧洲。”……韩愈(768-824)《原毁》:“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邵谒《送徐群宰望江》:“古人力文学,所务安疲甿。今人力文学,所务惟公卿。” 顾况(725-814)《弃妇词》:“古人虽弃妇,弃妇有归处;今曰期辞君,辞君欲何去?本家零落尽,痛哭来时路。忆昔来嫁君,闻君甚周旋。及与同结发,值君适幽燕。孤魂托飞鸟,两眼如流泉;流泉咽不下,万里关山道。及至见君归,君归妾已老;物情弃衰残,新宠方妍好。”……李商隐(813-858)《别令狐拾遗书》:“故近世交道,几丧欲尽。” ……“万里隋城在,三边虏气衰。”只有少量的人们怀念着中国过去的辉煌、伟大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