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跌打损伤“武人画”(图)

  素人画,出现于十九世纪的法国,一群并未接受过系统美术训练的人,凭着对绘画的喜爱,壮着胆子拿起画笔。虽然他们被主流艺术群体排斥,但那种本真的天性与想像力,却为他们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自此之后,素人画家层出不穷,这与人们好奇,求异的心理有很大关系。
  我一直认为,自己的画算不上是真正的画,只能叫“武人画”。因为看上去实在是粗头乱服,无笔无墨,也没有宏大的、感人的主题,就几句打油诗外加一个老头,还完全是插科打诨、胡乱涂抹。和文人画肯定是够不上边的。但我大约又算不得是时下风头正劲的素人画家。毕竟我在美术学院教书,画的不多,但看的不少。再者,我小时候也学过几天画,还正式拜过两个老师。其中一个老师的名字我到现在都记得。他叫顾爱国,擅长速写,很多学生都考上美院了,也包括我吧!
  另一个老师则是我心中的痛,因为那时我准备要进一步提高本领了。为了能学好画儿,我爸托人给我又请了个老师,还专门摆了正式的拜师酒。我记得那个老师是南京艺术学院油画系毕业的,拜师酒那天太正式,我被老师的风采深深吸引,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第二天醒来,我妈看见我鼻青脸肿躺在自己床上,吓了一跳,问怎么回事。隐约记得,拜完师骑车回家的时候,忘记家属院的大铁门晚上是要关的,只开边儿上的小门,我似乎骑车撞了一下大门,人和车都倒地上了。到现在我都觉得,当时自己像崂山道士一样,一撞就连人带车穿大门而过了。细节都不记得了,连带忘记的,还有那个老师的名字。
  见个面、拜个师就得养伤一个多星期,后面的课我死活也不敢去了。想想,要是拜师那天没喝多,后来不是只学习文化课,二十多年的道行下来,我得是个多么专业的画家啊!没学下去,我的画风也永远停留在跌打损伤阶段,也只能叫“武人画”了。
  说来很惭愧,但实在也是无奈。虽然我无比羡慕文人,但自忖粗浅,估计永远做不了文人。这辈子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已是我最大的野心了。
  不过武人也有武人的好处。想当年,“当阳桥上一声吼,喝退曹家百万兵”的燕人张飞,一个人就敢独对几万曹操的追兵,靠得就是胆子大。我大喊的本事不如翼德,倒很想学学猛张飞的大胆。
  我的大胆,是得了易英先生的鼓励的。我曾经很想画出很会画画的样子,但易先生说:“人家巴不得想画的像不会画似的,你本来不会画,为什么还想学人家要会画呢?!”先生的话总是很深奥,我虽然理解不透,但也有粗浅的理解。
  文化水平不高,学人卖弄风骚。想画高士煮雪,却似莽汉带刀——天气挺冷,老汉烧柴取暖,到处雾霾,还是别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