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夜雨没有停过,司伶躺在宿舍里无聊的翻看着一本小说。她是睡在上铺的,潮湿的空气从半开的窗外飘进来,在她的鼻子里不断骚动着,“阿嚏”一声,司伶丢下了手中的书。

“感冒了吗?要不要关窗户?”同宿舍的姐妹关心的问了一声。

司伶探出头来,笑着作了个鬼脸:“没关系,嘿嘿。”

从窗外看出去是学校的操场,与女生宿舍楼只有一路之隔。几盏路灯在滂沱的雨中显得昏暗无力,灯光随雨水坠在地上,随即又被打碎,星星点点的在那条小路上弥散开来。

忽然一抹淡蓝色出现在了司伶的视线中,雨伞一边躲避着积水一边跳跃着沿小路前行。司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快要十二点了,如果现在才回宿舍的话一定会被管理员责骂得,会是谁呢?

伞下露出了一双旅游鞋,司伶从那鞋子的大小判断这应该是个男生。男生宿舍应该是相反地方向才对阿?他要去哪里?好奇心驱使着司伶竭力伸头去探看,雨伞在下一个路口左转向着学校的东北角走去了。

那边不是许愿池的位置吗?司伶想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男生中也有相信这种传说的。

司伶正要缩回身子,然而视线中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雨披在雨中慢慢的走着,身材似乎并不高大,脚下是一双黑色的胶鞋,在昏黑的路灯下,格外的令人感到恐怖。司伶屏住了呼吸,视线悄悄的跟随着他――――他竟然也是往许愿池的方向!

黑色的身影在这样的雨夜中无声无息的移动着,让司伶想到了手举镰刀的死神。那么那个男生不是有危险了?这个想法几乎使司伶感到窒息。

“姐妹们,关灯了~”

“关吧!”

司伶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而与此同时,那个黑色人影却向着她慢慢转过了头,司伶一把捂住了嘴巴趴在床上,过了几秒钟,当司伶再次探头去看那小路时,那里依旧是静寂的可怕。

在学校里有一个池子,叫做许愿池,据说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而关于它,却有着神奇的传说。

曾经有一对真心相爱的男女在此私定了终身,可是由于男方家境贫寒女方的家长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而且还将他们强行拆散。

不久后即传出了女子被父亲强行嫁给了当地的财主,可是她却在新婚当夜逃了出来,在众人的追赶下来到这个池边,投池自尽。男人听到这个噩耗悲恸万分,竟然也在当夜不顾众人阻拦投池自尽。

白天到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任凭人们怎样打捞却都找不到二人的尸体,他们甚至排干了池中的水,却惊异的发现这不过是一个不足2米深的小池子,然而两人的尸体终究也没有找到。

有人说,他们是被善良的池中仙子所救,去到了某个地方幸福地生活了。

从此以后,这个池子再没有积过水,直到某一天的一个雨夜,忽然有人发现池中忽然有了水,惊异之下就对它许下了一个心愿,没过多久他的愿望成真了,而池中的水重又消失。

一时间,关于这个池子的许愿传说开始流传了:每当雨季来临,许愿池中重又贮满了水时,你深夜来到池边许愿,那么愿望就会得以实现。

学校似乎也真的对它颇为重视,几次的校园改造都没有涉及到许愿池和它周围的竹林,渐渐的,这个许愿池竟成了学校的一个古迹保护了起来。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学生可以进去观看的。

司伶躺在床上,刚才那个可怕的人影依然在她的脑中挥散不去。她在害怕,更加担心,到底这个披着黑色雨披的人是谁?还有那个男生,会不会遭遇不测呢?

夜渐渐转凉,司伶拉了毛毯盖了过来,潮湿的气味似乎已经侵入了所有的物体,她感到毛毯上粘粘的,身上粘粘的,甚至连自己的眼皮也开始粘在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司伶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发沉,匆匆洗漱完毕奔赴食堂的路上,她注意到了校园里停着的几辆警车,还有不少学生正向着许愿池的方向跑去。难道真的出事了?一丝不祥闪过,司伶也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

许愿池的竹林外早已经围了一圈人,几名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同时不断以凶狠的眼神吓退想要挤上前的男生们。司伶远远地看着,手捂着胸口,紧张的不得了。嗵嗵的心跳声仿佛不是从胸口传来,而就是在耳边。

忽然一个蓝发青年从竹林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警官,对他很恭敬的样子,蓝发青年跟他耳语了一下,走到警戒线前。司伶看着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从没有见过他,但是这感觉却非常的令她熟悉。

这是个高大的男生,碧蓝的头发很是扎眼,额前的几缕微微蜷着,颇有点欧洲帅哥的感觉,他的眸子深邃闪亮,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闭,让人很想有冲上去深吻的感觉。他上身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外套,裤子却是水洗白的牛仔,这么搭配起来远远看来似乎有些怪异。

司伶看到他对着围观的学生们微微一笑,高声说道:“我是灵异侦探,名叫蓝空,今天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现在正在调查中,一会儿还请在这里的同学们留一下,协助我们完成调查工作。”

一听到会被留下来盘问,绝大部分人迅速散了开去,还有几个不怕麻烦的继续的滩头向竹林里望去。司伶笑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蓝空还真是很有些主意。她转身要走,却被人从后撞了一下,跌倒在地。目光刚好落在一双颇有些污迹的旅游鞋上――――这不正是昨晚那个男生穿的那一双鞋吗?死的不是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地……我有事先走了!”耳边想起一个粗厚的男声,司伶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慌忙离开的背影。

天空依然很是阴沉,地上的潮湿气味不断向上升起,那种粘粘的感觉又再向司伶袭来。一只大手忽然握住她的臂弯,将呆坐在地上的司伶一把拉起。司伶这才醒过神来,眼前的人正是蓝空。

这么近看过去,司伶才发现他是那么的英俊,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如同一谭碧水几乎要将她吞下。

“我们以前见过吗?”司伶的耳中是一个颇有磁性声音,她没有想到蓝空的声音在近处听来是那么的吸引人。

稍稍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情,司伶摇摇头,低头看向裙子,已经站染了不少的泥水,不由得眉头紧皱。而臂弯处不断传来的温暖也让司伶想起蓝空还在抓着自己,于是赶忙挣脱开来。

“这样吧,作为对你裙子的赔偿,请收下这个吧。”蓝空似乎注意到了司伶的窘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琥珀吊坠递给司伶。

“对不起,我不能要,而且这与你无关。”司伶摇摇头,立刻换作了一副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蓝空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微笑起来。“与我有关阿,如果不是我在这里查案,那么就不会有人围观,也不会有人那样的乱跑,更不会发生将你撞到的事情了。”蓝空又将吊坠塞到司伶手中,微笑着看着司伶,“不过我想现在你应该先去换一条裙子,这才是最先要考虑的事情吧。”

司伶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她匆匆将吊坠放进包中,道了声谢,赶忙往宿舍方向快步走去。

看着司伶远去的身影,蓝空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由于阴天的关系,不到五点天就黑了起来,司伶坐在自习室中,感觉头昏沉的厉害,伸手去书包中找药却摸到了早上蓝空送给她的琥珀吊坠。她拿了出来,却看到琥珀正微微发出粉红的光芒,一瞬间昏胀得感觉竟然消失了!

看来这个蓝空送了一个古怪地东西给自己呢。看着光芒渐淡的琥珀,司伶苦笑了一下。收拾好东西走下楼,司伶才发觉将雨伞落在了宿舍,而老天也不失时机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把雨伞悄然撑在了司伶头上,她转头看过去,原来是蓝空。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换起了一件深蓝色长衫,与那条牛仔裤倒是极为相称。四目相交,司伶发觉他正眯着眼睛笑笑的低头看着自己,脸颊一阵烧热,不由得低下了头。

“你怎么来这里了?查案子吗?”司伶故意问道。

蓝空呵呵一笑,说道:“是的,因为我发现有个人隐情不报,让我伤透了脑筋。”

司伶心里一颤:他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他是故意试探我,借此接近我?心里想着,脚步不由得随着蓝空走下了台阶。

雨下的很大,不时吹来的冷风让司伶浑身发抖。忽然肩上一沉,一股暖意顿时包裹住了司伶,她偏头看去,竟然是蓝空的那件长衫,而蓝空此时正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傻傻的笑着。

“其实,昨天晚上我是看到有人去了许愿池,那时候大约12点了。”司伶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于是将昨晚所见全部告诉了蓝空。

蓝空皱着眉头,右手抚摸着光洁的下巴思考着。“然后今天早上你又见到了那个男生是吗?”

“其实,我只是看到了那双鞋,没有看到人长得什么样子。”司伶赶忙纠正道。

“谢谢你,你所说得真的很有用。作为回报,我来告诉你许愿池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吧。”蓝空神秘的把头伏在司伶的耳边,声音低沉的缓缓说道,“昨晚在许愿池边死了一个女生,不仅全身没有伤痕,而且连法医也查不出她的死因。你猜她是怎么死的?”

司伶平白的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怯怯的扭头盯着蓝空,好半天才说出几个字来:“难道……是鬼?”

蓝空笑了笑,摊摊手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知道自己被耍了,司伶佯嗔着挥拳向蓝空打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你到底是什么人?”司伶目不转睛的盯着蓝空,她真想穿过那一潭幽碧看看蓝空的内心。

蓝空愣了一下,随即敛起了笑容:“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只会使你更加危险。”

气氛忽然间凝住了,好似一道坚实的墙壁竖在了两人之间。雨声轰隆,水珠破碎的声音充斥在耳中,格外的聒噪。两人默默的走着,司伶很想再次挑起话题,却总是欲言又止,她不想让蓝空为难,然而好奇心又止不住的想要去探寻。

从教学楼到宿舍,10分钟的路程,他们用了近30分钟。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司伶说着,转身向楼内走去。

“请等等!”蓝空在身后忽然喊了一声,司伶回过头,看到的是他为难的神色,“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只是现在有些事还不能说。另外……”

看着蓝空吞吞吐吐的样子,司伶忽然觉得是那么的有趣,她接过话来问道:“还有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还有手机号,呵呵。”蓝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的笑容就像一个孩子。

“我叫司伶,司是司令的司,伶是《倾城怨伶》的伶。”司伶笑着走过去,拿出手机,“我打给你,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吧。”

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进司伶的视线,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全身无力,啪的一声手机落在了地上。

蓝空不解的捡起了手机,顺着司伶惊恐的目光看去,在宿舍楼对面不远的大路上,一个穿着黑色雨披的人正慢慢的在雨中走着。

司伶张了张嘴,却始终喊不出来,仿佛一瞬间哑了一般,她感到一阵冷意从头皮开始顺着脊背一直扩散到全身,麻痹的感觉一直在头顶转动,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中风了。

就是昨晚那个恐怖的人影,那个死神一般人影。在这滂沱大雨中,他的出现是那么的诡异。司伶无法停止不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忽然他住了脚步,慢慢向着司伶这边转过了头。

“司伶!”蓝空的声音如一声响雷将她激醒,司伶一下子扑进了蓝空怀里,大哭起来,再不敢看向那边。

过了许久,司伶才舒缓过来,看着站在宿舍楼口满脸尴尬的蓝空,她歉疚的笑了笑。“刚才那是什么?鬼吗?那么可怕。”司伶轻声的问道。

蓝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那决不是善意的。你先回去,我跟过去看看。”

“你别去!”司伶一把拉住了他,“说不定,说不定那个女生就是他杀的。”

蓝空笑了一下,说道:“放心,我只是过去看看。因为刚才我看到他似乎是往着许愿池的方向去了。”

许愿池?司伶又想起了昨晚的所见,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也要去!”

蓝空将伞重又撑起,对着站在一旁的司伶说道:“那么,走吧。”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晚上躺在宿舍床上,司伶怎样也睡不着。许愿池边那个男生死去的样子一直在她的脑中来回烦扰。

当司伶与蓝空追出去时,那个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两人直接奔向了许愿池,悄悄走进了那层竹林。

大雨中,那个人正站在池边,低头盯着许愿池,而在他的脚下竟是穿着司伶见过的那双旅游鞋的男生,直觉告诉她这个男生已经死了,而更加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那个人竟然缓步走入了许愿池,在司伶惊惧的目光下,那身黑色雨披就这样渐渐没入了混浊的池水里,再也没有浮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蓝空自语似的说话,让司伶更加的不安。

那个恐怖的穿黑色雨披的人难道真的是鬼?也许他是死神,是夺人性命魂魄的死神!越是回想,恐怖的念头越是在司伶脑中缠绕,她想要睁开眼,却又害怕睁眼后再看到什么可怕地东西。

人真是古怪地生物,好奇的本能驱使他们去靠近恐怖的事物,然而当那真的来临时,却又想方设法的去躲避。司伶就是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是到了什么时候,司伶从一个恶梦中醒了过来。掀开毛毯,身上湿溚溚的,她解开睡衣的钮扣,让凉风将身体吹干。夜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窗外一片萧静。宿舍里有微微的鼾声,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的静。

忽然门外的走廊响起了奇怪的声音,虽然极弱,但司伶敏感的神经还是立刻紧张起来。

她悄悄探起身子,支着耳朵细细听去。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走廊里走动,鞋底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她只觉得寒毛尽竖,身上的汗瞬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袭向心头的寒意。

那脚步声慢慢缓了下来,司伶觉得胸口越来越憋闷,有种奇怪的想法不断在她的脑中回荡:来的就是那个穿着黑色雨披的人――――那种脚步声,不正是胶鞋落在地面的那种声音吗!她越是想要屏住呼吸,心跳就越是强烈,而那人却恰恰停在了司伶宿舍的门外。

黑暗中忽然泛起一丝微光,司伶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大叫起来。寻光看去,却是蓝空送给她的吊坠。此时的琥珀正发出粉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不多时就将整个宿舍照了个通透。

而门外的来客,却好似惊惶失措般,在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中渐渐远去了。

司伶惊异的看着手中的这个小东西,没想到它竟然这么有用,已经帮了自己两次。拿着这个琥珀吊坠,司伶刚刚的恐惧感一扫而光,后半夜她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天空依然阴沉,几天没有见到华丽的阳光,司伶想要伸个懒腰一扫晦气的愿望也落了空。吃过早饭,她把昨晚的事情短信给了蓝空,没想到他立刻就打回了电话,约她在学校的咖啡店谈。

“你给我的这是什么?”司伶拿出吊坠在眼前摇摆着,一双水亮的眼睛调皮的冲蓝空眨着眼睛。

蓝空笑笑,默不作声,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喝着咖啡。司伶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快说,快说,不要吊我胃口!”

“其实在这琥珀里有一个小东西,如果你对着光亮处看一下就会发现,而就是这个小东西保护了你。”蓝空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琥珀,司伶立刻把它拿在手里,一脸怀疑的对着灯光看了起来。

里面果然是有什么东西的!司伶这才发现琥珀中的秘密。可是这里面是什么呢?为什么会在这里面?

司伶忽然目光一凌,把蓝空吓得愣住了。她狡猾地笑了一下,然后用审问犯人一般的语气问道:“它是什么?怎么就能保护我呢?还有,最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会被那个……东西缠上?”

蓝空无奈的笑了一下,慢慢解释起来。“琥珀里面的东西是一种契约怪,而琥珀是用来封印它的力量,只有当它与人类达成了契约,琥珀才会消失,而契约怪也会以一种新的形态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

“那好啊,我一直都想养一个宠物,现在不是正好吗?它又能保护我,又能陪着我,你快教给我,怎样跟它定契约。”司伶兴奋地捧着琥珀,她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小东西竟然这么有趣。

“对不起,我做不到。”蓝空忽然一脸严肃的看着司伶,“因为一旦与契约怪定下契约,那么你的人生也会发生很大改变。我不会教给你这个方法,而且我也希望你不要再考虑这个要求了。”

司伶嘟了嘟嘴,不过心里却是明白蓝空的心情。她转开话题问道:“那么为什么那个东西会跟着我?”

蓝空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司伶说道:“我又去池边看了一下,可是却没有发现什么充满恶意的东西,可是在那具尸体上,却带着令人不安的感觉。至于那东西为什么会跟着你,很有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你被他注意到了,所以他才会一直跟着你,向你作祟。”

司伶又感到了一丝压抑与恐惧,她没有想到那晚的一瞥竟然会带给自己这样的恐怖经历。她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琥珀:幸好还有它保护着自己,否则……

“总之这两天你不要单独行动,最好多跟朋友们在一起。我还要再去调查一些事情。从目前来看,这次的事件跟许愿池的传说很有关系。”蓝空又摸向了光洁的下巴,目光变得焦虑,“其实很多传说的结局都是被人们美化了,真实的情况也许并不是人们所希望的样子。”

司伶点点头,将吊坠收好。这时候,包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原来是班里的同学,颜雪。

“小伶,你在哪里呢?找了你大半天了,通知你一声,晚上社团搞活动,你一定要来的。”

司伶犹豫了一下,看向蓝空,发觉他也正看着自己,不由得有点脸红,赶忙对着电话中的颜雪说道:“好的,几点钟?”

“七点钟,社团活动室,别迟到阿!”

“知道了。”司伶挂了电话,发觉蓝空的目光正打在自己脸上,满是不解和询问,于是她笑了一下,解释道,“是我参加的一个社团,今晚搞活动,应该没有关系吧?”

蓝空不放心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下,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结束的时候我去接你吧。”

司伶参加的是一个话剧社团,在里面担任编剧,今晚的活动主要就是为了筹划在文化周上的节目。

社团室位于学校办公主楼的5层上,这一层上基本上都是各个社团的“总部”,而话剧社就在靠近楼梯的右侧。时值七点,除了话剧社的门内亮着灯,其余的房间都是一片漆黑。走廊里只开了应急灯,昏暗的光芒只能勉强照清脚下的大理石地板。

司伶与几个同学来到的时候,社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不过大多数是来凑热闹的,真正具有决策权的只有包括司伶在内地四五个人。

颜雪一见司伶走了进来,立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失望的说道:“小伶,为什么你每次都是准时到达呢?我们刚刚想好的惩罚计划又泡汤了。”

司伶几步跑过去,一把捏在颜雪脸上,嗔笑着说道:“恐怕真正在想的只有你吧!”两人笑闹了一会,终于在会长的制止下安静了下来。

说是社团活动,无非就是会长把在文化周上打算进行的活动提出来,然后看看其他人的意见,到了最后,整个活动已经变成了讨论会,甚至很多人开始讨论起来最近学校的连续死亡事件。而他们讲的最多的就是“灵异”和“蓝空”。

司伶感到无趣,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刚坐下,颜雪也跟了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她。

“怎么了?这样笑着看我?”司伶调侃着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居心啊?”

颜雪二话不说扑上来就对司伶一阵搔痒,直笑得她喘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我求饶!”司伶一边喘息着,一边滑坐在地上。

颜雪满意的笑着,把司伶扶起:“小伶你这嘴就是不饶人,这会接受教训了?”

“我错了,我认罚。”司伶笑得喘不上气,缓了半天才再问道,“刚才你到底有什么事?”

“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你考的还不错呢!”颜雪拍拍司伶的肩膀,“本来想恭喜一下,没想到你是那副臭脸,只好小惩大戒了。我也很为难啊!”说着颜雪作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气得司伶直想捶她。

“我都忘了这回事了,不过说到成绩,你应该比我好得多吧?”司伶冲着颜雪眨了眨眼睛。

“还好了,终于不是第二名了。”颜雪长呼了一口气,挺胸昂头的说道,“这次我是第一名!”

“那我应该祝贺你才对呢!”司伶立刻抱拳对这颜雪作了一个揖。

“哎,人呢?”颜雪忽然站起来,惊讶的说道,“一会功夫怎么就少了这么多?”

司伶这才发现,社团室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乎走光了,只有会长和另外两个男生依旧在一起讨论着。

“啊,你们没有听到吗?”会长探了探头,对两人说道,“刚才他们那么大声的说要去许愿池那边探险的。”

许愿池!司伶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为什么那些人会去那里?昨夜那恐怖的一幕又再她的眼前重现,冰冷的感觉爬满全身,仿佛那个人就在她的身后喘息着。

“我们也去吧,小伶。”颜雪说着拉起了司伶的手。

“不!”司伶几乎是喊着跌坐回椅中的。她的反应也把屋子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对不起,小伶,我不知道你这么害怕那种东西。”颜雪一脸歉疚的坐了下来,双手抚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对不起。”

司伶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努力将呼吸调匀。她用手轻轻梳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站起来对颜雪说道:“小雪,陪我去趟洗手间好吗?”

推开门,走廊里阴黑昏暗,应急灯的微弱光芒犹如通向幽冥的指示标,一个个向着更深邃的黑暗延伸过去。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了过去。

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面庞,司伶还是一阵阵的心悸。为什么那些人会想到去许愿池探险?他们会不会被那东西杀死?人在恐怖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更恐怖的事情,司伶也不例外,无奈之下她打开水龙头,轻轻撩水洗了把脸。

忽然一只手掌排在司伶肩上,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去,原来是颜雪。

“对不起,我又吓倒你了。”颜雪看到司伶的反应,不由得又是一阵抱歉,“我是无心的,小伶。”

司伶不禁也为自己过份敏感的神经略感疚意,赶忙说道:“与你无关,小雪,是我自己吓倒了自己的。”

定了定情绪,司伶走进了第三个隔间,走廊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是几个男生的大呼小叫。听到他们安然回来,司伶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有什么心愿吗?”颜雪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隔间门外。

司伶窘了一下,笑笑的反问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她挠挠头,略略想了一下,叹息着说道:“如果真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希望死去的阿婆可以活过来。我真的好想她。”

司伶是阿婆将她从小带大的,由于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只有阿婆,所以对于她来说,这世界上的至亲反而不是父母,是将她养育成人的阿婆。

然而,就在她考入大学之际,阿婆却因病过世了。父母怕她过度伤心影响考试,竟然瞒着她办完了丧事,等到她高考结束从寄宿高中回来后,看到的却只是相框里阿婆黑白的笑容。

可以说,没有见到阿婆最后一面是司伶心中永远的痛。

“那好吧,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司伶忽然觉得颜雪的话怪怪的,她赶忙收拾好推开了门,洗手间里却是空无一人。“小雪,你在吗?不要开玩笑了,快出来。”司伶都听得出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她强打精神,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一个个隔间的查看。

心跳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司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第一个隔间打开了,没有人;第二个,也是没有;然后就是最后一个――――第四个,司伶不敢走过去,她的心里矛盾极了。

她不希望在最后一个隔间中看到什么,那只会使她情绪崩溃,可是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有的话,那么刚才问话的又是谁呢?她越想越害怕,可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最后那个隔间。

“小雪,你在里面吗?”司伶鼓起勇气,试探着对着隔间门问道。

还是没有人回答。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希望推开门看到小雪在里面啊!可是,整个洗手间寂静地可怕。司伶觉得全身不住的发冷,好像正有一个可怕地灵魂在其中等待着她。

终于,她的手还是伸了过去,轻轻抵在了门上。

正待她要用力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司伶惊惧的缩回手,转身看去,进来的人正是颜雪!

“你在做什么?”看到司伶脸色苍白的站在隔间门口,颜雪不解的问道。

司伶也不回答,突然疯了一样推开了最后的那个隔间的门,里面的情形让她大吃一惊――――真的是没有人!

连续的恐惧终于让司伶神经崩溃,她一声惨叫昏倒在地。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司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她惊讶的发现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边趴着一个人,竟然是蓝空!大约是觉察到了司伶的动静,蓝空缓缓睁开了眼,一见她醒过来,他立刻将脸凑了过来。司伶发现到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不禁有点过意不去――――他昨晚一定是没有休息。

“昨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蓝空似乎有些生气,他疲惫的揉了一下太阳穴,“我不是对你说过,不要一个人行动吗?”

“可是我只是去卫生间。”司伶怯怯的解释道。

“那也不行!”蓝空急道,“不管去什么地方,你绝对不可以一个人行动。”

“对不起,我……”司伶说不下去,想起昨夜的一切恐惧又再次袭上心头,好在蓝空在身旁,司伶觉得非常安心,而那恐惧也终于化作了泪水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不是要责备你,我只是……”突然看到司伶哭了起来,蓝空一时没了主意,“我只是担心你,好了,已经没有事了。”

司伶在蓝空的安抚下渐渐回复了平静,然后将昨晚的事情详细的描述了一遍。蓝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终于他长长叹了口气。

“对了,这儿是哪里?”司伶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房间,装修的如此豪华不像是一般的家庭,当然也更不可能是宿舍了。

“那晚我不放心打电话给你,没想到是那个颜雪接的,等我赶过去,你都已经昏迷了,所以我只能把你带回到这里――――我暂时住着的旅馆里。”蓝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看向司伶,此时她的脸上也是飞红一片,蓝空赶忙转移了话题,“你想不想听我从颜雪那边听来的话?”

司伶点点头,她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颜雪的恶作剧还是那个东西的所为!

“昨晚你进去隔间后,去许愿池探险的那帮男生正好回来了,于是颜雪就直接先回去了社团室,看看情况。”蓝空在床边坐下,握住了司伶的左手,“那帮男生冒雨去了许愿池,竟然没有一人被杀也算是幸运了。只有一个因为慌张逃跑扭伤了脚踝,不过比起死在池边的两人来说,已经是万幸了。”

“这么说……”

蓝空示意司伶继续听下去,于是又再说道:“他们之所以逃跑,并不是在池边见到了那个穿黑雨披的人,而是见到了一个女人,据他们说那女人面色惨白,只有一颗头,还站在池子对面对他们笑。”

什么?!司伶的心里猛地一紧:还有一个?!

蓝空顿了顿,脸色凝重的看着司伶:“颜雪听完他们的叙述才发觉,过了很久了你还没有回来,于是就去找你,接着就看到了你在卫生间的那一幕。”

“这么说来,那东西是真的?”司伶身上又是一阵发冷,她紧张的按住胸口,“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问我愿望是什么?为什么他不直接来杀了我?”

“我想,这一点可以用契约来解释。”蓝空指了指司伶脖颈上的那个吊坠,“就像契约怪的解放需要与人类订立契约一样,它们在害人时,有的也会采用这种契约的方式,诱惑人类与他们进行交易。”

“这么说,下一个死的人会是我?”司伶害怕的指指自己。

蓝空忽然一把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安慰的说道:“我决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完全的解决掉!”

司伶感到身上充满了温馨的暖意,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依偎在阿婆怀里的感觉:安心、惬意。

今天的课司伶打算彻底翘掉,陪着蓝空一起调查案子。蓝空在分析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后,打算再去图书馆,看看能否找到关于许愿池传说的资料。

然而他们在图书馆耗费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丝豪有用的信息。眼看傍晚将至,危险又会来临,蓝空匆匆带着司伶离开了图书馆。

夜雨下到了第四天,已经再没有了摧枯拉朽的气势,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学校的小路扮的格外暧昧。

两个人默默的走着,虽然都是一肚子的话,但是却没有人先要开口,等待的心越是焦急,那些话就越是难以说出来,眼看快要走到司伶的宿舍楼,蓝空忽然停住了脚步。

司伶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含情脉脉的望着蓝空的双眼。而此时,蓝空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蓝空尴尬的笑了一下,接起了电话。“是我,什么?……已经调查清楚了?……好的,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蓝空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司伶,缓缓的说道:“两个死去的学生身份已经查清楚了:男的叫做吴风,是计算机系的大三学生;女的叫做薛秦,是你系的。”

司伶的手一松,雨伞滑落在的。“死的人是薛秦?!”她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着。

“怎么,你认识她?”蓝空问道。

“她是系里的第一名,记得颜雪吧,她是第二名。两个人每次都为了争系里第一,而在各种考试中拼命的努力。真没有想到,死的人会是她。”司伶弯身拾起了雨伞,呆呆的站在原地。虽然她跟薛秦感情并不是很深厚,但是曾经的几次接触,薛秦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那么,吴风是薛秦的男朋友,这事你清楚吗?”蓝空这句话绝对具有爆炸性效果,司伶惊得猛地回过神来。

“看来果然是许愿池在作祟了!那个传说是假的!”司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但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可以说得通了。

“不错,”蓝空点了点头,“还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说过,很多传说都是被人们美化了的,也许真实的情况并非这样。”

“那我们怎么办?”

“先去吴风宿舍看看,我想先找出他去许愿池的原因来,至于传说,目前也只能暂时放一下了。”

两人立刻掉头找向了男生宿舍,吴风的宿舍里只有三个人,听到蓝空的来意,他们倒没有什么敌意,反而很热心的有问必答。只不过,对于吴风的事情,他们了解的也不多,因为他很少跟别人说自己的事情,似乎很避讳。

“那么。你们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了许愿池传说的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蓝空失望的叹了口气,作出了告别。

回去的路上,司伶忍耐不住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现在怎么办?吴风这边竟然完全没有有用的线索。”

蓝空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前方的小路,没有回答。夜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湿粘的潮气,昏暗的路灯将微弱的光芒照在地上,仅能勉强看出哪里是坑洼,哪里是平地。

蓝空的心里乱乱的,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棘手。追查到现在,竟然没有一条重要的线索。他感到自己与真相只隔了一面玻璃墙,他可以模糊的看到,却无法触及。

司伶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全身发抖的靠住了他。蓝空低下头,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司伶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侧面指着,蓝空顺着看去,竟然是一个悬在半空中的女人头,她的面容白的可怕,殷红的嘴唇正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蓝空……她……”司伶恐惧的几乎就要哭了出来,蓝空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微笑着看着她。

“司伶,你再仔细看看,那不是一个人头而是一个人。”蓝空说着,将身子转了个方向,正好能让司伶看到那个女人。

原来女人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一直到达膝盖,里面又套了一条黑色的底裤,再加上那双黑色的皮鞋,整个人站在昏黑的地方就只能看到她白皙的面庞了。司伶含着眼泪,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两人走了过去,与她打了招呼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叫做彭研,刚刚从国外回来,而她的父亲曾经是这里的教授,可是最近去世了,所以她才想多在这校园里转转,回忆一下父亲。

“对了,昨晚你是不是去了许愿池那边?”蓝空忽然问道。

“许愿池?”彭研愣了一下,随即宛尔道,“原来你们称那个池子作许愿池的阿,呵呵。是的,我昨晚过去了,还遇到一群男生,结果他们看到我就喊着‘有鬼’跑开了。我这么像鬼吗?”彭研故作无耐的摸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司伶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鬼都像你这么漂亮,恐怕人人都想作鬼了!”

“呵呵,谢谢你,小妹妹。”彭研被这话都得开心极了,捂着嘴笑了起来。

蓝空的表情却没有这么轻松,他皱着眉头继续问道:“你刚才那样说,是不是许愿池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啊?”

彭研被蓝空的话问得一愣,随即说道:“在我小时候就住在这个校园,那时这个池子还没有现在这样有名,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字的普通水池而已。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古迹。”

“普通的水池?!”司伶大吃一惊,她所听到的传说可是讲得这个池子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

“那么你知不知道,现在许愿池里有东西作祟杀人这事呢?”蓝空的问话让司伶感到不解,但是看到他认真的表情,终于还是没有打断他的话。

彭研脸色一变,淡淡的说道:“我刚刚回国,还不是很清楚。”

“那么昨晚你去许愿池干什么?”蓝空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彭研忽然板起了脸,语调略有些气愤:“你又不是警察,怎么能用这种审问的语气对我说话。对不起,无可奉告!”

眼看蓝空把彭研惹得恼怒,司伶急忙要上前劝阻,却被蓝空一把拦住,他忽然从衣兜里拿出一个警官证放在了彭研脸前,正色道:“对不起,我正是警察。”

彭研完全没有料到情况会是这种变化,愤怒的双眼盯着蓝空默不作声。两个人僵持了几十秒钟,蓝空还是先开了口:“我并不是故意与你作对,只是想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不能再有无辜的人被害了。”

听到这话,彭研的表情软了下去,终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如果真要论起真相,那么只能说一切的事情都缘于我的父亲。”

“你父亲?!”司伶不解的看着她。

“我是两个月前接到了通知,说我父亲病故,让我回国的。”彭研抬头望着星空,神情落寞,“而我在整理父亲的东西时,找到了他留给我的一封信,也终于知道了过去的一些事情的真相以及许愿池。”

彭研苦笑着看了看蓝空两人,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我曾经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呢。那时候在学校里我有一个彼此深爱的男友,名叫周平,我们憧景着有一天走出了校门,可以建立自己的家庭。可是他的家境不好,父亲知道后很是反对,甚至想尽方法要将我们拆散。要知道,母亲去世后,一直是父亲将我抚养大的,他的那种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却不能接受。于是我们打算一毕业就远走高飞,等到小有所成之后再回来见父亲,那时也许父亲就会原谅我们吧。”

司伶听得有些感动,她转头看向蓝空,却看到同样一双明亮的眼镜也在注视着自己,不由得脸一阵阵发烧。

“就在我们打定主意的时候,父亲忽然要我去跟校长的儿子见个面,我才明白他是想我嫁给校长儿子来提升自己在学校的地位。”

彭研眼中满是悲伤,她轻轻擦拭着眼角,继续说道,“于是我就跟周平商量提前私奔,而他却顾及我感受为我着想,还是打算再去找父亲谈谈。可是那之后他竟在也没有回来,直到父亲拿来了他的一封信,我才知道原来他为了怕我跟着他以后会受苦,而选择了独自离开。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会是这样的结局,悲伤欲绝的我几次自杀都被父亲救下,最后为了使我忘记那段感情,父亲送我去了国外读书,而我则因为对父亲当年的做法不满而很少再与他联系。”

“然后就是你接到父亲过世的消息回来是吗?”蓝空插话问道。

彭研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蓝空沉思了一下,忽然又问道:“那么你父亲的那封信上说了什么呢?”

听到这话,彭研忽然泪水满眶,她的声音有点哽咽:“是当年周平不辞而别的真相!”

夜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打在三人的身上,脸上,却没有人在意,彭研所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司伶的心里不断猜测着,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空气中的潮湿气味骚得她鼻子直痒,渐渐的一股莫名的寒意袭上她的脊背,司伶回过头去,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看到。

“原来当年我男友去找父亲,就约在了现在的许愿池那里,父亲要求他不要再纠缠我,而他却想劝说父亲答应我们的婚事,可是两人竟然争吵起来,父亲失手打死了他。”彭研泪水涌动,打湿了脸颊。

司伶从手包中拿出面巾纸递给她,彭研感激的接过去,继续说道,“为了掩盖这件事,父亲把他埋在了那个干涸的水池下面,然后又模仿周平的笔迹写了那封信。而在我去了国外之后,为防止因为学校扩建而使周平的尸体被挖出来,父亲匿名写了一个故事,并且得以发表,学校领导看到那文以后竟然信以为真,将那池子作为了古迹保护了起来,所以直到今天那里的一切都还是如同那天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所以你昨晚去许愿池是想要去找周平?”蓝空看着彭研,缓缓问道。

“是的,我听说了那个池子突然注满了水,还有人死在了那里,我想一定是周平,他不甘心,他想要找到我。”彭研点点头,擦试着泪水,“所以我就过去找他,可是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因为……因为昨晚他去找了我。”司伶紧张的说道。

彭研诧异的看着司伶,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司伶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了彭研,彭研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一定是错把你认成了我。没关系的,你不用害怕,我们一起去找到他就好了。”

蓝空眉头一皱,问道:“你真要去找他?也许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周平了。”

“人做错了事一定要去承担责任,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我要为他所作过的一切负责。”彭研微微笑起来,只是她的笑容在蓝空两人看来是那么的悲伤。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夜雨竟然越下越紧,三人顾不上拿伞,急忙向许愿池跑去。然而蓝空的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安,但是为什么却说不上来。

穿过竹林,一个奇怪的身影正站在池边,背对着众人。他身材不高,却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雨披,司伶心中一惊住了脚步,蓝空也一把拉住了彭研,三人互视一下,紧张的盯着那人。

司伶忽然咦了一声,蓝空不解的看向她,司伶忙小声的凑在蓝空耳边说道:“看那背影,很像颜雪啊。”

话音刚落,那人转过头来,正是颜雪无疑。

“颜雪,你怎么在这里?”司伶刚想跑上前去,却被蓝空一把拦住。

“那已经不是颜雪了,你好好看看她的眼睛。”蓝空盯着颜雪冷冷的说着,“那已经不是人类的样子了。”

司伶这才注意到,颜雪的那双眼睛竟然是两个乌黑的空洞,她的嘴角微微扬起,转头“盯着”司伶,口中却发出一个粗厚的男人声音。

“研研,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肯回到我身边了是吗?”

“周平?!”彭研忽然急喊出来,“真的是你吗,周平?!”只不过短短的两句话,彭研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刚想要走过去,蓝空又将她也拉住了。

附身在颜雪身上的周平,忽然一愣,神色慌张的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有两个研研?!”

蓝空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周平,不要再演戏了,你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蓝空这话一出,司伶和彭研诧异的转看向了他,只有被俯身的颜雪冷笑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能看出我的底细!”

“我是个侦探,灵异侦探。”蓝空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感到奇怪,为什么你要杀死那两个学生。而且如果真的是鬼所为,可是为什么许愿池里却没有怨气驻留。所以我曾经以为是有人故意假借鬼魂来作案,可是一再发生在司伶身上的作祟却让我感到,这件事决没有这么简单。”

“你的确很聪明,小弟弟。”周平笑道,“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我是一个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人,只要得到合适的身体,我就可以重生了!”

“周平,你在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彭研惊讶的看着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来说吧,”蓝空冷冷的看向周平,向身边的两人说道,“他之所以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因为他使用了一种秘术,这种秘术我曾经对司伶你说过。”

“难道就是那个契约怪?”司伶猛地省悟过来。

“不错,正是那个。”蓝空微笑着看向不解的彭研,“契约怪是一种奇异的生物,他们形成之后就一直存在于封印中,它会给持有他的人带来好运,甚至蔽除不良的作祟,但是这只不过是它的小小功用,要想完全的发挥它的力量,就要解除封印跟它定立契约,一旦定下了契约,契约怪就会拥有自己的名字,将订约人作为它的宿主,就算是肉体毁灭,它也能让宿主存活很久直到可以复生为止。”

“但是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作为宿主的那个人今后一生的命运都会被契约怪所影响!”蓝空目光一凌,射向站在池边冷笑的周平。

司伶这才明白为什么蓝空不告诉她解除封印的方法,看到周平现在的样子,她忽然想到会不会蓝空也是一个宿主?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杀死那些无辜的学生?!”彭研哭起着责问道。

周平忽然神情一变,愤怒的大喊道:“为什么?哼!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老爸为什么要将我杀死!不过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意外得到契约怪,更不会有命活到现在!我只不过想要跟你在一起,难道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至于那些小孩子,纯粹是他们咎由自取,胡乱相信什么传说,杀死他们的不是我,而是契约怪!”

周平的身影忽然从颜雪身上飘出,宛若一个透明的影子浮在半空中。他指着颜雪的尸体,冷笑道:“是她把我从沉睡中唤醒的,所以我身上的契约怪就跟她定了契约,帮助她完成心愿,而她也要付出相同的代价。说到这儿,似乎那个女孩也跟契约怪定下了契约呢!”

周平忽看向司伶,她只觉得一阵寒意直袭胸口,却忽然一道红光从身前闪出,将那寒冷生生打散开来。

周平心有不甘的,在空中打了个转,看向蓝空:“你似乎给了她一个很了不起的契约怪呢。你不怕他也像我们一样?哈哈哈!”

蓝空没有作声,司伶抢先说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颜雪搞得鬼?!你有什么证据,她都已经被你害死了,岂不是随你怎么说的?!”

“哼,人类就是这样,不敢接受现实。”周平渐渐化成人形,落在地上,样子高大英俊,只不过他的身体是那样的虚空,看上去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他继续说道,“这个叫做颜雪的女生希望在考试中能够永远拿到第一名,所以她要我们帮她对付一个叫做薛秦的女孩。”

“可是吴风呢?你们为什么又要杀死他?”

“因为那个男孩喜欢薛秦,而颜雪却又爱上了他。”周平阴恻恻的笑道,“所以颜雪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契约怪也杀死了他。”

司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会为了这种事而与魔鬼定下契约,去杀害别人!

“而你接近司伶,则是因为你想得到她的身体,重新回到人间来,是不是?”蓝空厉声喝问道。

“不错,契约怪说那是适合的身体,所以我才会想法设法的跟着她,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被你阻碍了。”周平恨恨的瞪着蓝空,一副要将他吃下的样子。

“周平,放弃吧,不要再这样了。”彭研哭诉着,“不要再错下去了,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弃吧!”

“我怎么可能放弃!”周平愤怒的大喊道,“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马上就可以得到身体,回到人间跟你在一起了,我怎么能就此放弃!”

周平一声怒喝,化作一股黑色的狂风直向司伶扑来,蓝空急忙要去救她,却已经来不及了。司伶完全被这气势吓呆了,全身麻痹动弹不得。忽然一个人影闪到她的面前,司伶定睛一看竟然是彭研,黑色的狂风收势不住,将彭研狠狠的撞飞开去。

墨绿的竹干被飞来的彭研横自撞断,她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周平一声惨叫,化成人形跑了过去,跪倒在她的身边。

蓝空赶忙过来,抱住了惊魂未定的司伶,她就像一只小猫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研研,你不要死,求求你!”周平痛苦的哭起着,然而此时的他却无法流出一滴泪水。

“周平,别伤心。”彭研虚弱的伸出右手想要抚摸他的脸,然而手却从那薄薄的影子里穿过,她苦涩的笑笑,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求求你们,救救她!”周平忽然转过头,跪向蓝空两人,“我没有办法触到她,求求你们了!”

蓝空摇摇头,低声说道:“她的伤太重了,对不起。”

“周平,”彭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看着回过头来的周平,“没关系的,反正我的病也是无药可医的,只不过是提前了一点。我还有话要对你说,你愿意听吗?”

“我愿意!我愿意!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

“其实,我因为疾病的缘故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这一次我回来就是想要见你一面,没有想到这个心愿竟然达成了,我真的好高兴。”彭研微笑着,泪光闪闪,“可是,我还有一个心愿,你能答应我吗,为我实现它吗?”

“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你,研研,你不要死!”

“放弃你的那一切吧,不要再错下去了。其实生死有命,既然应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就不要再留恋了好吗?答应我,陪我一起去那个世界吧。”

周平惊讶的看着彭研,沉默着,终于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周平,不管几生几世,我都爱你。”彭研在微笑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周平痛苦的垂下了头。

“周平,你……”司伶被这一幕感动的泪流满面,彭研和周平两人间的那种爱意让她无法抑制感动着的感动着。

周平忽然微笑着回过头,一脸歉疚,刚刚的那种邪恶竟瞬间消失了。“对不起,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他转看向蓝空,挠挠头说道,“我要走了,看来这一切要由你来处理了。我还有个请求……”

“我会好好安葬你们两个的。”蓝空微笑着对他说道。

周平一愕,随即宛尔,感激的说道:“谢谢!”

透明的身体如雾般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夜雨不知道何时又停了,月光明亮的打在池中,闪闪的摇晃着。司伶抬起头,发现天竟已经晴了。清凉的风抚来,将一切的过去带走,留下爽朗的笑声在竹林中荡漾。

“谢谢你,蓝空。”

案件结束,蓝空也即将离开这个城市,这天早上他约司伶来到了许愿池边。

蓝空笑笑,却掩不住其中的涩意。他即将离开,却有万分难舍,口中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这样吧,我们在这里许个愿吧,不要说出来,只要在心里默默的说就好了。”司伶忽然洒脱的一笑,走到池边双手合十。

蓝空无奈地笑笑,也依样这样做起来。

“好了,你许了什么愿?”司伶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微笑着看向蓝空。

“啊,不是不能说出来吗?”蓝空有些搞不清状况。

司伶没有回答,背过手站在蓝空面前,俏皮的看着他,说道:“想不想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望?”

“这个……”蓝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忽然司伶踮起脚尖,阳光下两个身影紧紧拥在了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