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桃花又开了,我闻着花香,仿佛回到了我的故国。那时我尚且年幼,总喜欢同小我两月的皇妹靖和在宫北桃林里嬉闹。而如今,我离开靖国已有两年,我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冉影婳。

曾经的我就算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所生,不配拥有封号,但我还可以凭借一副姣好的容颜得到父皇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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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将热水送进来时我正新绣着一副头巾,我不敢也不愿将我如今的这幅模样展示在外人眼前。无关他人的言语,只关我心底仅存的一点儿高傲到极致的自尊!

“公主,碧儿帮您梳洗吧?”碧儿将热水放在架子上,转而过来为我挽发。她自幼便在我身侧服侍,随我和亲来到熙国,无论样貌还是教养她都是婢女之中的翘楚。

房内自我毁容以来便再也没有放置过镜子,甚至一切可以使我看见自己样子的东西。即使这样,我也知道,碧儿心灵手巧,她挽的发髻定是时下最为新颖漂亮的款式。

我轻轻按上她为我梳发的手,叹息:“碧儿,当初,你真不该随我来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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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我想着去院子里走走。这座庭院在很早之前就只有我和碧儿两人在此居住。所以,我并没有用头巾将脸裹住。

我伸手够上一支桃花,将它折了下来。不想这时身后传来略带磁性的男音:“婳儿,我又为你请了一位名医。”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是他。我名义上的夫君熙止啊,是熙国大名鼎鼎的平西王。

“王爷不必费心,自被您心爱的通房丫头毁容的那天起,容貌对于影婳来说已经一文不值了呢。”我缓缓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无关于己。

身后的男子微微一怔,许久才道:“婳儿,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已将秋月杖杀,也算对你的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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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止剑眉之下那双生来凌厉的瞳孔一睁,郎峰鼻下的薄唇微微一颤,良久才道:“影婳,此生是我对不住你,如若你的容颜难以恢复,怕是靖国与熙国一战在所难免!到时候,是你我对不住靖国与熙国的子民啊!”

我听了觉得可笑,他熙止居然知道拿天下大局来为自己开脱。我也曾想过为何熙止这样一个阴险的男人会生得这样一副俊朗容颜,以至于年少无知的我为了他甘愿代替靖和前来和亲。

他或许觉得他的言语有了作用,所以轻轻地唤我:“婳儿。”

我看着他,终于掩袖笑道:“我冉影婳只是一介女流,我的脸还没有操控天下局势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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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内碧儿为我沏了杯新茶,她在房内目睹了院子里所发生的一切。她看着熙止离开的方向,愤愤道:“真是可恶!明知道那些庸医根本治不好您的脸,还偏偏三天两头装模作样!”

“算了,我已经习惯了。”我呡了口茶水,朝碧儿摇了摇头。

当初我的脸不仅被热铁烙过、刀子划过而且还被药水腐蚀过,早已不可能复原如初了。

每次梦中重历那些我因秋月滑胎而被陷害囚在水牢里的日子,我都生不如死!秋月的言语也句句警耳——

“冉影婳,据说你的这张脸天下绝无仅有,是无价之宝,以你的容貌入画可卖千金,那么,今天我就让它低贱至一文不值!”

我永远不会忘记铁块落在我脸上的痛楚以及它滋滋作响的声音。裂心之痛,心死之哀在那个午后达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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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开到最盛的时候熙止又来过一次,他送了一些上贡的贡品,说是给我补身子。他说他会为我找到天底下最具盛名的医师,为我治好脸,我不以为然。

新头巾绣好的时候我将它披在了发上,将脸裹住准备出去走走。

我在廊下遇见了一名紫衣男子。我并不认识他,擦肩而过时他却唤住了我:“王妃,在下邢南,是王爷为您请来治病的医师。”

我闻言侧目而视,却微微一怔:眼前的颀长的男子一头青丝如墨,以一紫色衿带系于脑后。细眉飞斜入鬓,桃花眼中笑意微漾,薇风鼻柔和俊秀,两片唇瓣嫩及桃花花瓣。

当真魅惑众生的一张皮囊!

但一想到是熙止所请,我心下嫌弃,装作咳嗽,掩着唇权作未见,同碧儿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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