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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朋友圈里,《新京报》某位年轻记者写道,“有一种痛苦,无非是到了自己儿时做梦都想到达的年纪,以为总能无所不能。可真到了这个年纪,两手空空,生活永远没有活成理想中的样子。”他说的,其实是同在报社的一位年纪稍长的同事由于某些原因离开了《新京报》。

事实上,可以发现,最近几年,不管是专业搞新闻传播的人,还是丝毫不懂却也要掺和几下的非专业人士,都愿意把“媒体衰落了”“纸媒已死”挂在嘴边。一方面,很多人是对于这个行业有着“舍不得”的情感;另一方面,很多人也确实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评头论足。

作为一位本科学习四年新闻学的学子来说,其实心里也有好多话要说。拿题目来说——一个不能做记者的新闻学子。“不能”并非意味着“不愿意”“不想”,而是由于某些原因,无法从事这个行业。

但是,如果你现在问我,当初选择这个专业,后悔吗?我的答案依然是——不后悔。

回想起四年的大学生涯,我和新闻有着扯也扯不掉的关系。

从大一开始,目标很明确的我,一心只想进入与新闻媒体相关的社团或组织,结果误打误撞进了文学院期刊社,当然,它的确是我特别喜欢待着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共事的人特别靠谱,更因为相处的时间久了,会发现这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在这里,我从实习记者、记者慢慢成长为了副主编,这期间的锻炼是让我尤为怀念的。

还记得第一次作为记者去采访,便是领到了一个“大任务”,不过因为那位老师的再三婉拒,我和搭档的第一次采访以失败告终,不过好在急中生智的我俩,立马找到了另外一位老师,他欣然地接受我俩的专访,当时我俩高兴得合不拢嘴,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我对人物专访的兴趣与日俱增,直到现在,我还是特别愿意去做人物专访稿子。

与此同时,我还在三大校园媒体之一的大学生记者团工作。一开始,我觉得挺不错的,进了自己喜欢的部门——专题评论部,前辈们都很照顾我们,给了我们很多指导。大一上学期的时候,每天虽然忙碌,却也乐此不疲。然而,到了大一下学期,慢慢地感到了失望。这种失望不是对学长学姐们的失望,而是对社团一些做法上的失望。

已经记不清,熬夜写过多少次专题稿件了,尤其是有次接到突发通知,要做一期专题,第二天本来买好车票回家的我,为了采访到老师,把车票时间改了稍晚时候,而恰恰在第二天要采访的几位老师不在学校,我只好先将能采访的老师采访完,再想其他办法搞定其他采访。可能是越着急越做不好事情,结果采访某位校部领导的时候被多次打断,而我又不好意思一直缠着老师,于是等他忙完之后,已经下午两点了。而这期间,我是一直在校部里默默在门口等他的。不过,结果是好的,采访也算结束,等到了车站,又接到通知,立刻要稿件,没带电脑的我,为了能把成型的稿子发给部长,只好在纸上打草稿,然后再用手机编辑短信发送出去。当然,我错过了那一班火车。

从那之后,无数次想要退出的冲动总会出现。比如,自从那次起,我们部门的稿子就再也没有上过校报,原因竟然是有其他重要的稿子填补了。那个时候,我一直处于否定与自我否定的边缘。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我几乎把所有大二的时间都倾注于文学院期刊社,因为这里的气氛和工作环境确实会让我感到有安全感。于是,除了正常的上课,我的课余时间都交给了这里。安排采访、带领采访、修改稿件、整合稿件、印刷校对,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这一年特别宝贵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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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不期而遇。我和室友接手了专业课老师带领的文新传媒,当时的境况应该说是“惨不忍睹”。加上我和室友,一共也只有5个人。要知道,如此少的人,能够维持一个社团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是,那个时候,老师给了我们很多指导,由于是她有着丰富的媒体实践经历,让我们对于新闻采写或是媒介管理,都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记得我们五个人做的第一组稿件是关于校园图书馆新装修的稿子,当时经过一周的时间,采写完成了三篇稿件,传播效果还算可以。从那以后,我们五个人尽管也有小分歧,但配合也越来越默契。稿件也逐渐让校内外的很多人知晓,比如“沈师男神教师争霸赛”“沈师台湾客家面”“为沈师学子黄宇筹集手术资金”“沈师版‘匆匆那年’独家专访”……省内的《华商晨报》会对我们的内容进行延展性报道;同时,与《辽沈晚报》合作的专题“当今时代的90后”的稿件也引起了人民网、光明网等众媒体的竞相转载。那段时间,每天都很忙,却从未有过抱怨。

可以说,这四年的新闻实践让我慢慢认识到,校园固然重要,但社会的开阔视野也不可或缺。

大三在专业课老师的推荐下,作为学生代表去辽宁大厦参加了第一届“好记者讲好故事”全国巡回座谈,与全国十位优秀记者交流感想。我记得,当时一直困惑我的问题是——作为记者,怎样能不将个人情绪带到采访中去?面对采访中对象给你的感动,怎样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管一位记者给出了她的回答,我仍然心里有道坎。我暗自想到,如果我真的成为一名记者,可能会被采访对象感动得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大概确实不适合做个记者。

随着后来慢慢地接触更多的媒体人,越发地觉得当记者确实不适合自己。在我到某政府机关实习时,发现太多的“未采先写”“有偿新闻”等现象,深感自己的渺小脆弱;当看到太多的弱势群体无法得到帮助,却还要被迫承受“污名”等标签时,我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大概诸如此类的原因,做一名记者确实不适合我,所以有的时候换一个方向也是极好的。我想成为一名大学教师,用自己的所学和亲身经历,告诉学生们,要当记者,首先要学会做人。一个合格的记者绝不仅仅是懂得采写编评,更重要的是——理解悲天悯人。

庆幸的是,我在逐渐摸索这条路。在阅读大量经典著作后,我了解到芝加哥学派的帕克正是记者出身,他将新闻传媒与社会问题结合在一起思考,有强烈的对社会底层的关杯意识。这种知识分子的责任与担当值得我学习。虽然今后可能未能从事媒体行业,但是,我仍然相信,正如帕克一样,新闻实践与理论的训练终将受益一生。就如同我在本科毕业论文后记中写的那样,“希望我能够用自己所学,为社会带来哪怕一丁点儿的贡献”,如此便感欣慰。

作者丨谦鲤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