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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惨死重生
鬼魅一般的大火吞噬了大半座宫殿,就连漆黑的夜空也被染上了大半片的红,慌乱的跑步声掺杂着凄惨的叫喊声,地上乱作一团。
一处原本大门紧锁的宫殿,宫门被缓缓推开,一身火红嫁衣的颜矽飞快的穿梭在九曲长廊之间,火红的衣袂仿佛和这烈焰融为一体,随风而动。
“公主,快逃吧,公主,您去黎国,您和黎国太子已经订了亲了,本也就是今日要送您去黎国的,您去黎国,太子肯定会保下您的。”颜矽的贴身丫鬟苦口婆心的劝着。
眼看着吴国的兵队就要冲进来了,颜矽的心中越发的平静,凝望着那片火,姣好的面容上不带一丝的惊恐,:“芽儿,你快走,现在逃出去还来得及,我要去书房,父皇和母后现在肯定还在书房。”
芽儿稚嫩的脸上显得很是挣扎,一边是从小侍奉的公主,一边是残虐的吴军,芽儿咬了咬牙,用力跺了跺脚,赶紧跟上了颜矽的脚步:“公主在哪,芽儿就在哪,芽儿哪都不去。”
此刻颜矽早已放下了所有皇家公主的架子,感动的伸出略微颤抖的手,一把拉住芽儿的手:“好芽儿!”
果然不出颜矽所料,她的父皇和母后此刻都站在书房前,远远的望着城门的方向,
“父皇,母后。”
二老乍听见颜矽的声音,一脸茫然,却显得又惊又怒,从小从未对颜矽说过一声重话的逸国皇帝伸手便是一巴掌轮在颜矽的脸上,痛心而又绝望的看着颜矽:“你来这做什么?朕不是派人去说了让你走吗?谁让你过来的?”
颜矽一时不防被掌风掀倒在地,满脸写满了惊恐也透露着几分委屈,实惹人怜。明澈如水的眼睛望着这位从未有如此举动的男人:“父皇……”
逸国皇帝也是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长叹一声,蹲身拉起颜矽紧紧的搂在怀中,声音略带了些愧疚:“你为何不去逃啊!你是父皇的掌上明珠,父皇不希望你有事啊。”
颜矽大哭着依俯在逸国皇帝的怀中:“我不走,我不走,我就要陪着父皇母后,我是逸国的公主,我要与逸国同存亡,父皇,母后,不要赶女儿走好不好。”
逸国皇后也是抹着眼泪,哭道:“矽儿,你这是何苦啊,你若是现在去黎国,凭着你父皇和黎国的交情,他们定会保下你的。”
颜矽一面哭着一面摇头:“不,我不走,我不走,逸国没了,父皇母后没了,矽儿为什么还要苟且偷生,矽儿要陪着父皇母后。”
衣袂随风而动,似要翩翩飞去,她是颜矽,是逸国的嫡公主,她又怎么能逃,她又怎么肯逃,逸国是她的母国,她的一切都在这里,宁愿于火中站着死,她也不愿去他国跪着活。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倒塌声预示着最后一道防线——城墙,已被攻破,喊杀声越来越近,刀剑的碰撞声铮铮作响,一棵棵老树被拦腰斩断,倒在了道路中间。
曾经金碧辉煌的逸国皇宫已经不再,如今的宫殿更是如同炼狱一般:尸体遍地,四处都是残肢断臂,暗红的鲜血已悄然流动成河。
逸国皇帝面上一片惨然,慢悠悠的转过头看向颜矽和皇后,眼里早已经部长从前那威严的光彩,颜矽看着他,心头一紧,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轻颤:“你带着矽儿走吧,上后山去躲着,他们,应该找不到那边,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道旨,是逸国皇帝给你的下的最后一道皇命。”
声音虽轻,但话中之意却是那么的沉重,或许是如刀的风带着刺鼻的血腥味,逸国皇后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皇上……”
逸国皇帝更是抑制不住的悲恸:“走,矽儿,矽儿你答应朕,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想着复仇,不要,朕只希望朕的女儿能可以平平安安,朕以后不能陪着你了,因为朕是逸国之君,如何去做得一个逃命之徒?朕,现在要去同逸国的兵将们一道浴血奋战!。”
话至此,逸国皇帝站起身一把取下墙上的挂剑,一步一步,沉沉稳稳,往殿外走去,门口的兵将们被吴军逼得一步步后退,逸国皇帝走出殿门,寒剑出鞘:“逸国的将士们,逸国是咱们的土地,是咱们的家,为了咱们的家,拼了!”
“拼了!拼了!”
逸国皇帝的出现,让众位将士重新燃起了热血,皇上没有放弃,皇上还在和他们一起抵挡,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退缩!
“不……”颜矽好害怕,这一别便是永别了,颜矽伸手想阻拦逸国皇帝,入手的只有那丝丝刺骨的风。
逸国皇后却突然冷静下来,牵住颜矽的手:“矽儿,事已至此,你的父皇是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帝,他不会跟我们走,要是我们强行留下来,也只会枉送性命,活下来,矽儿,我们要活下来,报仇,给你父皇报仇,给逸国报仇,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希望。”
一股脑的仇恨疯了一般的涌进颜矽的脑中:“报仇,报仇!”
“杀啊,杀啊!”吴军的叫喊声已经逼近颜矽所在的地方。
颜矽死死的从门缝盯着外边,那尖锐的长枪,一支,两支,穿透了逸国皇帝的身体。
逸国皇帝惨然大笑:“成王败寇,朕,输了。”
只是那眼角的余光闪着一点晶莹,望着门里头他的掌上明珠,嘴型比划着两个字:“快走。”
颜矽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生生的看着父皇那高大的身躯缓缓倒在地上,眼见着吴军就要攻进里面,颜矽一步一步退后,眼中慢慢都是恐惧。
皇后拼着吃奶的力气将书柜挪开,颜矽这才发现原来书柜后面另有玄机,皇后一把将颜矽推了进去,再将书柜合上:“颜矽,你快逃,母后嫁给你父皇二十多年了,母后不想离开你父皇,就算死,也想和你的父皇死在一起,你快逃,就算母后求你的了,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替我们报仇。”
“嘭,嘭。”巨大的踢门声仿佛一下一下踢在颜矽的心口,颜矽死死捂着唇趴在书柜隐藏的甬道。
吴军破门而入,仿佛獠牙怪兽一般,满脸都是淫秽的笑:“哟,这不是逸国的皇后娘娘吗?皇后娘娘安好啊,哈哈哈哈哈。”
皇后不怒自威,站在书柜前,仍旧保持着一国之母的仪态,她是逸国的皇后,怎能认输,便是认输也不能用服软的方式丢了逸国的脸:“皇上呢?你们已经杀了他吧?既然如此本后也没什么好说的,杀了我吧。”
皇后尽力的用自己的身躯挡着那一丝还未合上的缝,那里面有她想要保护的,她的宝贝女儿,她和皇上唯一的希望。
几个吴军相视而笑:“兄弟们,都没有尝过一朝皇后的滋味吧?不如大家伙尝尝,看看这一朝皇后比着窑子里的姑娘,味道如何?”
颜矽满耳朵听到的都是逸国皇后的哭泣和求饶声,她那一向自命清高的母后怎会求饶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颜矽咬了咬牙,收住往后跑的脚步,趴在那缝隙边对着外面看,撕裂般的叫喊声如千斤重锤锤在颜矽的心口,让颜矽浑身一震,她的母后,她那高贵雍容的母后,她是那么的自命清高,可是如今却……
残破的衣服随手乱扔,几个猥琐的吴军脱了裤子围着她那高贵雍容的母后,母后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雪白的肌肤裸露的外,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发髻早已散开,而她的身上还趴着一个吴军。
逸国皇后绝望的看着书柜后面,谁知竟然看见颜矽还没有离开,眼神慌乱又愧疚,还带着一丝躲闪,嘴型比出一个字:“走。”
颜矽捂着唇,惊恐的往后逃也似的爬走,她的父皇,她的母后,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颜矽只觉得背脊隐隐发凉,贝齿紧紧咬住的下唇已经溢出了鲜血而不自觉。
颜矽连滚带爬的从甬道爬出来,浑身已经脏兮兮根本看不出是昔日那个有洁癖的逸国公主,颜矽顺着后门的细缝中看见里面尸体成山,荒草野火。
也不知跑了多久,颜矽的双腿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脑袋也是昏昏沉沉。
“这里还有一个,快,快抓住她。”
尖锐一般的声音仿佛勾魂的无常鬼一样,刺的颜矽浑身一颤,颜矽用力的给自己打了一巴掌力图更清醒些。
为了甩掉吴军,颜矽左右绕着圈的跑,直到她自己也迷失了方向,断崖在即,颜矽浑身发冷,难道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三个吴军站在颜矽的面前,掐着下颌猥琐的笑着逼近颜矽:“小妮子,看你这下还能跑到哪去?”
那吴军上下打量着她,那如同饿狼般的目光让颜矽十分的不自在,更有一个吴军还留着哈喇子看着自己,颜矽咬了咬牙,向万丈悬崖跨出一大步:“本公主就算是死,也不会遭受你们的屈辱,你们残暴无性,不得好死!我用生命诅咒,吴国灭亡在即!吴王不得好死!”
话落,身子一下就失去了重心极速的往下坠,耳边的风刮的呜呜作响。
“父皇,母后,对不起,女儿,不能为你们报仇了。”
山崖上突出的石头的棱角划破了颜矽的皮肤,刺穿了火红的嫁衣,鲜红的血浸着火红色的嫁衣,红的异常的艳丽。
一条条的树枝抽在颜矽的身上,更有一支树枝穿透了她的身体。
颜矽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心已死,肉体还会觉得痛么?
“父皇,母后,你们等等矽儿,矽儿也来了,若有来世,矽儿还做你们的女儿。”
颜矽缓缓的闭上眼睛,泪珠从脸颊滑落,晶莹剔透……
花败,人亡,余下的只有那一句的诅咒回音荡在山间,似带着魔力渐渐传远。
2:想死?成全她
一阵碾压似的疼痛之后,颜矽从昏睡中清醒,望着陌生的建筑和房间,颜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里是哪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是有谁救了她?
“阁主,您醒来了?想必是饿极了,奴婢去给您呈一碗粥来,再去通知绿妩长老。”
阁主?这个人是在叫她?一无所知的颜矽,迷迷糊糊的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梳妆镜前,铜镜里陌生又绝美的容颜让颜矽稍稍有些发愣。
记忆突然翻涌而来,头部传出骤然的疼痛让颜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捧着头尖叫。
原来颜矽身处的地方是暗姬阁,暗姬阁是一个暗杀机构,只要出的起银子,暗姬阁就没有杀不了的人,更没有得不到的情报,而颜矽则是意外的重生到了暗姬阁阁主的身体里,名叫殷繁缕!
而让颜矽更为兴奋的是,暗姬阁的主阁正是地处吴国城内!
不费丝毫吹灰之力,颜矽直接走进了吴国,任谁都想不到如今的暗姬阁阁主会是前朝逸国公主!
“父皇,母后,矽儿知道你们在天上看着矽儿,你们看着吧,有了这个新的身份,矽儿肯定能够很快的报仇的,父皇,母后,等着矽儿!”颜矽眼中说不出的兴奋,既然让老天她重活一世,这一世她一定要闯出一片天,给父皇母后报仇,给逸国百姓报仇!吴国不灭,誓不罢休!
殷繁缕生前的所有记忆在颜矽清醒之后,如同幻灯片一样在颜矽的脑海中慢慢播放,让颜矽也对殷繁缕生前的所有事都了解透彻。
殷繁缕是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上面称殷白凡被绑架,让殷繁缕独自去赎人,并且附带了殷繁缕送给殷白凡的一枚玉佩。
救妹心切的殷繁缕生怕殷白凡被‘撕票’,果然一个人独自前去,却不想有人早已经在目的地挖了一个大坑等着殷繁缕跳下去。
殷繁缕到了目的地,没有见到殷白凡,反而被整整百人包围在中央,一百个人中每个人都是杀气凌厉的望着殷繁缕,不等殷繁缕任何反应就直接挥剑上前。
殷繁缕不愧是暗姬阁阁主,哪怕是一个人敌百人也丝毫不见狼狈之态,用自己独特的轻功将对手逐一击破,直到溃散他们的齐心。
就在殷繁缕好不容易解决到最后一个杀手的时候,背后却被一把锐利的匕首穿透,虽然殷繁缕没有转过身看见身后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殷白凡的脚步和插在自己身后的匕首都让殷繁缕熟悉到害怕,那匕首是殷白凡及笄礼,殷繁缕送给殷白凡的礼物,削铁如泥……
昏迷了三日,在颜矽睁眼的那一刻,眼中一片寒气如霜,颜矽在心中暗暗发誓,既然占用了殷繁缕的身体,一定也会替殷繁缕本人报仇的。
两个月里颜矽利用身子不适的缘由不大见人,暗暗练习殷繁缕生前的习性,虽在习武的时候有些不大适应,好在这具身体在舞剑时有本能的反应加之殷繁缕这具身体本就有底子,这才让颜矽能够快速的掌握。
仿学了十之八九后,这日殷繁缕(后文都直接称殷繁缕了)命人找来殷白凡。
殷白凡是殷繁缕救下的一个孤女,那时候殷白凡没有名字,于是殷繁缕给她取了名叫殷白凡,希望他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做个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女孩子。
这么多年来殷繁缕待殷白凡如亲妹妹一般照顾,虽然知道殷白凡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却让殷白凡做了暗姬阁的副阁主,虽然有许多人自抱不平却又碍于殷繁缕的威严和能力不敢造次。
殷繁缕一直以为殷白凡就是一只乖巧温顺的兔子,没想到却是养了一条白眼狼在身边,哪怕殷繁缕极尽全力的照顾她关爱她,到最后殷繁缕的性命竟然是丧在她的手中。
殷白凡扭着水蛇腰莲步往殷繁缕的房间走,途中遇见阁中人无不是飞吻招呼,尽显轻浮放荡之态,殷白凡虽有些心虚但是料定殷繁缕猜不到是自己动的手,倒也不惧,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行径。
进了殷繁缕的屋子,殷白凡也不客气,笑嘻嘻的径直坐在殷繁缕的面前的一张椅子上,理着裙裾皱褶,道:“阁主找我何事?”
殷繁缕也没怪殷白凡的不知规矩,反正以前殷白凡在殷繁缕的面前也就是这样的,殷繁缕只是淡淡笑着看着殷白凡,猛不防的来了一句:“听说吴国太子要选妃。”
殷白凡的心中咯噔一响,心里暗自发慌,稍稍抬头用余光打量着殷繁缕,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越想要平静却越发有些露马脚,道:“是啊,怎么了?”
殷繁缕抬臂端视自己的手中一把小而锋利的匕首,这是殷繁缕在枕头下面找到的,看来殷繁缕生前并不自在,睡觉还担心有人暗杀,随时备着防身之物。
殷繁缕将殷白凡的表情都看在了眼中,暗暗冷笑。
等了好半晌没等到殷繁缕的回答,殷白凡甚至觉得殷繁缕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自己害了她的事情了,着急又带着一丝催促的意味,说道:“说啊?”
殷繁缕强压住本体由心而发对殷白凡的憎恨和杀意,抬眸看了一眼殷白凡,眼中深处含着一抹冰霜:“我是阁主还是你是阁主?”
殷白凡一惊,心知自己越矩了,也不敢再坐,立在一旁,心虽还带着一丝的不甘,面上却已经不动声色的改成了低声下气的样子,道:“白凡知错了。”
殷繁缕‘嗯’了一声,淡淡道:“嫁给齐阳。”
夕烨阁的人除去阁主是自由婚嫁,其余人除非得到阁主的特别赐婚,否则是不允许嫁外人的。
殷白凡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殷繁缕皱起眉有些不大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我将你赐给齐阳,如果没能成为他的宠妃得到他的信任,你,自行了断。”
字字珠玑,平平淡淡的四个字却让殷白凡的背后爬起一层冷意:“可是……”
殷繁缕似笑非笑的抬头看着殷白凡:“你忘记自己的位置了。”
殷白凡浑身一震,殷繁缕今天怎么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冷漠可怕了,殷白凡垂头道:“我知道了,一定会办到的。”
殷繁缕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歪在榻上:“行了,出去吧,给我把门带上。”
殷白凡藏在袖子下的手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慢慢展开。
既然殷白凡能够和吴国太子勾结在一起,并且能够让吴国太子帮她除去殷繁缕本人,扶持她殷白凡称为暗姬阁阁主,那就说明这两个人的关系本就不凡。
可怜原本的殷繁缕一生聪明绝顶,武功不凡,最后却是被自己最疼爱的人害死……
自从重生到这具身体之后,殷繁缕几乎要睡到发霉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习武,暗姬阁被曾经的殷繁缕打理的仅仅有条,并且受到每个人的尊敬。
大多的事情几乎不需要殷繁缕去管,自有各组的人打理整齐之后直接汇报,而殷繁缕需要做的就是监督,加之最后的检查。
“阁主,底下的人这个月已经是第九十八个要来举报副阁主的了。”绿妩妖娆多姿的迈着细步走进来,脸上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
殷繁缕拿着一块干净的绢帕细心的擦拭着手中这柄镶了一颗精致紫宝石的匕首,这是殷繁缕本人最喜爱的一件物品:“哦?都有说什么的?”
绿妩的嘴角略抽动了两下,一一细数着:“有路过副阁主身边被强吻的,有被副阁主摸了屁股的,有被副阁主摸了胸肌的,还有……”
殷繁缕摆了摆手:“除了这些呢。”
绿妩摇了摇头:“并没有了,但是阁主,如今副阁主将整个暗姬阁的风气带的极为……阁主,虽然属下知道阁主将副阁主当成亲生妹妹一样,处处妥帖照顾长大,但是如今副阁主根本就没有领阁主的情,越发的过分,渐渐的也都不将阁主放在眼里了,要是再这样下去……”
后面的话绿妩根本不齿说出口来,殷繁缕懂了绿妩的意思,对于绿妩,殷繁缕十分感激,也包括代替原先的殷繁缕感激她,绿妩是整个暗姬阁所有元老级人物中第一个跟随殷繁缕的人。
包括这次,如果不是绿妩,只怕颜矽也没办法重生复活:“绿妩,你坐下。”
绿妩脸上微变:“属下不敢。”
殷繁缕轻笑一声,调侃的看着绿妩:“若是本阁主命令你坐下呢?”
绿妩飞速的坐在了殷繁缕对面的椅子上,坐姿端端正正,脸上的表情也极为严肃,殷繁缕噗嗤一笑:“整个暗姬阁,属你跟我最久,也最得我的信任,有些话我也就不瞒你了。”
绿妩知道既然阁主说了这样的话,肯定待会要说出口的肯定是一件极其隐秘的大事:“属下绝对不外传,若有外传一句话,天打五雷轰,烂成肉酱化在街头。”
骤然这样血腥的一句话,引得殷繁缕想到了父皇和母后,还有尸体成山,鲜血成河的逸国,殷繁缕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逸国如何了,绿妩虽然不知道阁主和逸国有什么关系,但是阁主问了她自然回答:城破。
殷繁缕皱着眉强抑制住胸口的翻涌,眸中的仇恨瞬间收敛,速度快的几乎是眨眼之间已经不见:“这一次,你们只知我大难不死,可知是谁做的?”
联想到方才,再加之殷繁缕这句话,饶是素来面无表情的绿妩也不由瞪大了圆目:“难道是副阁主?”
殷繁缕点了点头,手中仍旧把玩着小匕首,双眼紧盯着旁边摆放着的一盆玫瑰花,说时迟那时快,手中的匕首‘咻’的一下脱手而出,精确的钉在了花盆后的墙壁上,匕首上还刺着一瓣玫瑰,而花盆中的玫瑰丝毫摇晃都没有。
绿妩双眼放光,激动的站了起来,鼓掌道:“阁主的飞刀可算是将快准狠三个字演绎得十分漂亮!”
殷繁缕面带微笑,用方才擦拭匕首的绢帕,轻轻的擦拭双手,走上前将匕首取下,余留那瓣玫瑰缓缓飘落,逐渐了无生机……
绿妩走到殷繁缕的身侧:“既然如此,阁主为什么不直接了结了她,还让她去嫁给太子,这不是给她更好的前程来对付咱们么?”
殷繁缕冷哼一声道:“朝廷对咱们暗姬阁虎视眈眈这么久了,岂不忌讳咱们,如今殷白凡嫁给齐阳,吴国皇上一要担心齐阳是不是勾结了暗姬阁,第二要担心暗姬阁想要掺和皇室中来,更会对殷白凡和齐阳加以关注。”
绿妩眼前一亮:“阁主果然聪明,看似抬举,实则打压,只怕副阁主这会子还在偷偷乐呵呢。”
殷繁缕冷哼,殷白凡的智商并不高,但是殷白凡能有这么大胆的想法,肯定背后也有人在操控,既然打算了帮殷繁缕本体报仇,自然就要透过殷白凡顺水摸鱼了!不放这条长线,怎么掉得上最后的大鱼呢。
3:青楼闹事
殷白凡果然也是有点本事和魅力的,不过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吴国太子齐阳已经大肆宣扬要娶暗姬阁副阁主殷白凡,齐阳本想着是让皇上知道自己和暗姬阁搭上了桥,以后更有能力将齐国发扬光大,殊不知这一举动已经在皇上多疑的种子上,施了肥。
殷繁缕也没有让殷白凡失望,整整的十里红妆,轰动了全城,殷白凡更觉得殷繁缕还和从前一般疼爱她,根本就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虽然暗姬阁只是一个组织,按理来说殷白凡根本没有资格能够成为太子妃,但是如今她做到了,殷繁缕一席白纱掩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太子府,前来恭喜一对新人成婚,不过却实在是有些挑衅,放着大门不走,非要用轻功鬼魅般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殷繁缕一身浅紫色长摆裙出现在屋顶上,打晕了喜婆和丫鬟走到殷白凡的跟前,阻止了殷白凡要取下红盖头的动作:“新娘自取盖头不吉利,我不过是来祝贺你们,希望你们百年好合。”
红盖头下的殷白凡一脸的得意,殊不知盖头外,殷繁缕脸上何曾有恭喜的意思,眼神凌厉,唇角也勾着一味邪恶的冷笑。
睡梦中,殷繁缕的脸颊浮上一抹异样的红,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在压抑着什么极大的痛苦,眼角的泪水一滴接一滴的滑落,没入枕中。
次日一早。
繁华喧闹的街市上,一名男子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他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一身竹青色的长袍舒适飘逸,细长温和的双眼,精致的五官比之女子还略为俊俏,一头乌发仅仅只用一条竹青色的丝带束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
殷繁缕对一身男装的自己很是满意,一手执着一柄山水画的折叠扇,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双眼一转不转的看着面前的‘香楼’。
本还有因为殷繁缕面相俊俏,打扮富贵而暗许芳心的几个女子,见殷繁缕对着青楼看得目不转睛也不由在心中一叹,转身离开。
如今要想报仇,就得与吴国皇室接近,最快的接近方法便是眼前的青楼了。
殷繁缕抬步便往香楼的方向过去,远远的老妈子一见这样眉清目秀的小哥,便扭着腰肢,挥着手中满是脂粉味的手绢走过来:“哎哟这位小爷,第一次来吧,快快快,妈妈肯定给你找一个漂亮的姑娘伺候!”
殷繁缕闻着那满是脂粉味的手绢有些不适的皱了皱鼻子,笑眯眯的拿出一锭白银交给那妈妈手中:“小爷今儿个心情不好,妈妈你去给爷安排一个琴妓就行了,其余人一概不要。”
那妈妈望了一眼手中沉甸甸的银子,笑眯眯道:“是是是,不是妈妈自夸,我们香莲的琴技在吴国可是响当当的,爷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殷繁缕自进了香楼便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此时哪里还管那妈妈的话,径直随着入了一个雅致的小屋,明明不曾有熏香的刺鼻味,但是屋子里却总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似兰非兰,似桂非桂。
坐在临大厅的窗前,二楼的包间能不漏看整个大厅的人来人往,角度刚好又能让楼下的人看不见楼上。
这家‘香楼’是吴国最大的青楼,平时多有朝中官员在此喝酒谈天,也更不乏寻花问柳之人,若要说打探消息,最快的地方就是青楼里,醉后胡言,枕边吹风,总能让那些个人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一阵清香,步步生莲的香莲姑娘进了屋子,她一身淡蓝色对襟薄衫,下着团花水绿百褶裙,臂上挽迤着一条水绿色轻纱,肤白如脂,双眸似水,婀娜多姿。
香莲走到屏风前屈膝行礼,声若黄鹂,字字清脆:“香莲给爷请安。”
这屏风,一来是为如殷繁缕这般专门来听琴的雅致人所设,二来则是是为保护来人的隐私和身份所设。
不管如何,反正是给殷繁缕行了极大的方便,殷繁缕也没出声,只隔着屏风摆了摆手。
香莲含笑落座,摆了琴架在跟前,纤纤十指在琴弦上游走,清婉温柔的琴声仿佛清风拂过,悠悠扬扬,情韵缠绵。
听着小曲的殷繁缕也没有忘记今日来的目的,双眼如鹰般扫视着整个大厅,进出之人皆落入她的眼中。
一名从楼上包间走下去的男子落入殷繁缕的眼中,殷繁缕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去他娘的,是谁点了香莲,给老子滚出来,老子的女人也敢动?”骂骂咧咧粗陋的声音响起。
“铮……”
“嘶。”
殷繁缕起身绕过屏风,只见香莲捧着一只手指含在口中,古琴上的琴弦断了一根,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可惜了--”
香莲因骤然听见门外的声音,心中一紧,不妨手中力道略有些大勾断了琴弦,本以为听客会发怒,谁知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英俊公子,就连香莲自己也看迷了眼。
殷繁缕从香莲的腰间取出一块干净清香的手帕子,将香莲受了伤的手包扎好:“弹琴之人应当好好爱护自己的手。”
香莲面颊一红,羞涩的点了点头:“多谢公子,方才的事,还请公子见谅。”
香莲一面娇羞默默,房间的门却被人从外头踢开,一名油头肥耳的男子挺着仿佛怀胎八月的肚子走了进来,双眼微眯成一条小缝,酒气熏天:“你,你们在干什么?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道香莲是爷包了的吗?”
殷繁缕含笑:“抱歉,本公子并不知道,本公子是第一次来青楼,既然如此,本公子这就离开。”
香莲的心微微有些失落,没想到这样俊俏的公子竟然是个懦夫,贝齿也轻轻咬住下唇。
那肥头大耳的男子很是嚣张的摆了摆手:“去去去,快点离开本大爷的视线,不然本大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殷繁缕赔笑着往外头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身子一歪,狠狠的朝肥头大耳的男子撞了过去,那男子本就是喝了酒,醉醺醺的,进来的时候还是人搀扶进来,这会子被殷繁缕这么一撞,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还是呈现了一个狗吃屎的姿势。
殷繁缕捡起来自己的扇子,宝贵的擦了擦扇子上莫须有的灰尘:“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个人吧,一向见了大人物就容易腿软,这位爷一看就是个非富即贵的,所以看得我走路都不会走了。”
男子才从地上被人扶起来,才想要骂殷繁缕,这么一堆高帽子压下来,也不好再说什么:“给爷站稳了,再撞着爷,仔细你的脑袋有几颗。”
“诶,诶,诶。”殷繁缕一面点头哈腰的答应一面往外走,男子也笑着往里头香莲身边凑:“小美人,爷来了,啊——”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肉球一下子朝前飞去,香莲被这一时的变故也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眼见着这个大肉球就要飞向自己,香莲吓得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香莲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被殷繁缕搂在怀中已经撤离到了一边去。
那颗滚动的大肉球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直冲冲的向前滚着,丝毫没有刹住的迹象。
“嘭咚!”
“乒乓!”
屏风砸落在地上,屏风中的美人图也被撕裂成了两半,饶是如此,肉球仍旧没有停下来,将旁边的桌子椅子一块撞翻,这才靠在墙壁停下来,早已经晕头转向的昏死过去。
“啊,杀人啦!”香楼的妈妈走进来,一眼就看见额头淌血昏死在地上的男子,立马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你竟敢杀了我们家公子!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说话的是跟着男子一起进来的两个侍童。香香
殷繁缕帅气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你们公子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如果你们再不给你们公子找大夫,你们公子就真的可以准备去见阎王了。”
两个侍童听了皆是面面相觑,赶紧手忙脚乱的将男子抬起来匆匆离开。
香莲匆匆走到殷繁缕的身边:“公子还好吧?可有受伤,方才是香莲误会公子了,公子快逃吧,方才那男子是礼部员外郎的独苗,你打了他,礼部员外郎肯定要找你的麻烦的。”
殷繁缕也只不过是闲的无聊了找个人出来练练手,没想到竟然还一下子打了官员的独苗。
“哦?礼部员外郎。”殷繁缕低低的垂着头,也不知道这个礼部员外郎有些什么来路,对她有没有用处……
殷繁缕低头垂思的模样让香莲以为殷繁缕是因为敌不过礼部员外郎的独苗才这样沉闷,顿时也有些愧疚:“这位公子,是香莲给公子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趁着礼部员外郎没有过来,公子快跑吧。”
殷繁缕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就连这具身体的本身对着礼部员外郎也从来没有交集,点了点头:“行。”
妈妈一下子拦在了殷繁缕的跟前:“不行,人是你打的,这会子你要是走了,妈妈我拿什么和礼部员外郎去交代!”
殷繁缕皱了皱眉,这妈妈变脸也太快了些,香莲忙走到妈妈跟前:“妈妈,这位公子是为了保护我才伤害到了刘公子,并非是故意的。”
妈妈一把将香莲缠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掰了下来:“香莲,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价是咱们香楼捧起来的,如果不是看在如今那么多人点你,你以为妈妈我凭什么给你好眼色。”
殷繁缕皱了皱眉,骤然脑中灵光一现,从窗户翻了出去:“我还会再回来的。”
4:被卖到了青楼?
殷繁缕迅速出现在了一家成衣店,一身的男装已经换下,出来的已经是一位翩翩佳人,一身鹅黄色留仙裙将袅娜身姿衬托的更显优雅婉约,面上罩着一娟白巾,将她的绝色容颜遮掩,面纱轻透,隐约间也可窥其中倾城之貌。
不过转瞬间,人已经落在暗姬阁内,绿妩正往外走,忽的瞥见殷繁缕,赶紧迎了上来:“阁主,可有何吩咐吗?”
殷繁缕摆了摆手,转念一想:“倒是有一桩事,你随我来。”
绿妩紧跟着殷繁缕身后,二人入了殷繁缕的独立阁楼内:“不知阁主有何事吩咐属下?”
殷繁缕径直坐下接过绿妩倒来的热茶:“这段时间我不会在阁里,一切事情还需得你去看着。”
绿妩点了点头:“阁主可能告诉属下阁主要去哪里么?”
看着绿妩眼中担忧的目光,殷繁缕知道是因为原先的那个殷繁缕私自去救被‘绑票’的殷白凡,害的自己险些没有了性命留下了心里阴影。
不过原先的殷繁缕倒也的确是死了,如今救活回来的不过是颜矽罢了,殷繁缕颔首道:“自然。”
殷繁缕朝绿妩勾了勾手指,凑在绿妩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番,绿妩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绿,好半晌才应了句:“属下这就去给阁主准备。”
次日,天刚蒙蒙亮,一名长相猥琐,脸上还带着刀疤伤痕的男子,身上扛着一个大麻布袋飞速的在道上行走,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京城中最大的青楼——香楼,后门。
“咚咚咚。”
“谁啊,没见天亮了吗?哪有白天开张的青楼?走走走,晚上再来。”里头的妈妈发出还带着一丝哈欠的声音,连看都不看,直接下了逐客令。
刀疤脸男人扯了扯衣领,故意压低了声音:“今天的货十分新鲜,既然你们不要,我就卖给要的人去。”
刀疤脸男人才准备转身,香楼的后门已经被人打开,一只手捂着唇,睡眼惺忪的妈妈嗔怪的看了一眼刀疤脸男人:“若是不新鲜,妈妈我可要好好和你算一算这打扰我睡觉的帐。”
刀疤脸男人顺势在妈妈的腰间捏了一把,笑道:“我送的货什么时候不新鲜过?”
两人一起进了香楼最里头的一个房间,刀疤脸男人将身上扛着的麻布袋放了下来:“已经打听清楚了,原先是个官家小姐,母亲有几分姿色只是没有背景,被人强行霸占,成了那人的小妾,只可惜红颜薄命,生了这么个绝色女儿就死了,好在这姑娘生的有几分姿色,那家人倒也没有亏待她,琴棋书画精通,只是家里落了难抄了家,就她一个人出来了。”
妈妈摸了摸男人结实的胸肌,一点也不在意男人脸上可怖的刀疤:“既然你这样说了,我自然相信你的,只是这姑娘倒是其次,咱俩也许久不曾见面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这香楼的妈妈也不过三四十年纪,生的也十分妖娆多姿,虽已经三十四的年纪,身上丝毫赘肉都不曾见,说起来倒是比别的姑娘们更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风韵。
刀疤脸男子喉结滚动,双眼浮出一丝情色,手也不安分的在妈妈的腰间揉捏起来,妈妈更是夸张的将整个人都挂在了刀疤脸男子的身上:“你怎么这么坏,快点的啊~”
两个人也不顾麻布袋里的女子,就在这个窄小的房间开始进行活塞运动,因为怕打扰人而压抑的嘤咛更让刀疤男人兴奋,动作也越发的卖力。
男人闷哼了几声,站起来背对着妈妈开始提裤子,妈妈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一面整理自己的衣裳,一脸潮红的看着男人结实的身材:“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男人连头也没有回:“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这个姑娘,你自己看了之后估摸多少银子,让人送去我在城外的房子,我有空的时候会回去取。”
男人从青楼走出来,径直走到了一个茶楼的包间内,包间里一名女子正低头品茗,听人脚步进来:“办好了吗?”
刀疤脸男子低垂着头想要用头发遮掩住脸上的伤疤,脸上也带着一些局促不安:“已经办好了。”
绿妩脸上的担忧稍缓:“你欠我的,还清了。”
刀疤脸安安静静的坐在绿妩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绿妩准备离开的身影:“那个姑娘是你们阁主吧。”
绿妩眼中寒光一现,几乎在瞬间已经到了刀疤脸男人的跟前,白光闪过,一柄长剑横在刀疤脸男子的脖子上。
“劫,不要以为我救了你就不会杀你。”
谁能想到这个面貌丑陋的刀疤脸男人就是江湖第一杀手,劫,知道他身份又看过他面目的,除了绿妩,应该没有其他的活人了吧。
劫不惧面前的长剑,轻声一笑:“能让你堂堂暗姬阁元老担心的,除了阁主也没有别人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阁主好端端的跑到青楼去做什么?”
从劫的眼中绿妩没有看到恶意,况且与劫,她也认识并非一两天了,劫虽然是江湖第一杀人人人闻之胆怯,但却是个好人,不杀清官,不杀弱贫,这是他的原则,不论对面出多少银子。
绿妩不动声色的收了长剑:“阁主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多问,你,更加。”
劫也没有不满,反而很是认同一般的点头:“你不担心么?”
绿妩反睨了劫一眼:“如果不担心,我何必找上你,就你这一身的脂粉味,都不用猜也知道做什么了。”绿妩有很严重的洁癖。
劫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暗暗咬了咬牙,如果不是因为妈妈有办法帮他治病,他……
绿妩皱着眉,脸上明显有些嫌弃的看着面前的劫:“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青楼那种地方,那人还是老鸨,能多干净?以后别去了,臭。”
劫暗暗用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不语。
就在绿妩没了耐心准备离开的时候,劫才开口道:“好。”
绿妩脚步一滞,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继续抬脚离开。
香楼中,麻布袋里的女孩已经被安置在妈妈房间的床榻上,妈妈一脸财迷样的盯着女孩,又伸手触了触女孩脸上的皮肤:“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这绝世的容貌,就这样静静睡着都不知道得迷倒多少男人,看样子咱们这香楼的红牌非你莫属了。”
女孩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有些胆怯,从床上坐起来十分警惕的靠在角落:“你,你是谁?”
妈妈一脸和善的走到女孩的跟前,轻柔的拉住女孩的手:“你不用管我是谁,以后跟着我,保准你吃饱穿暖。”
女孩似乎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话带来的温暖感觉:“真的吗?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没办法报答你,就连我自己叫什么,我现在也都忘了。”
妈妈听了这话,更是笑的嘴都咧到耳后去了:“瞧这说的,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你呀,只管放心住下。”
香楼的芙蓉阁内,精致典雅的装横,临窗桌上摆着一个白玉双耳花瓶,瓶中插着几支芙蓉花,娇艳欲滴,清甜的幽香萦绕在整个房间内。
“芙蓉,你醒来了么?”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殷繁缕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袅袅娜娜走去开了门:“已经醒来了,妈妈有事吗?”
妈妈一脸为难的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看的殷繁缕也不由忧心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最近啊香楼生意不景气,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该关门了。”那模样要多真就有多真,不过殷繁缕也是暗暗佩服,怪不得这家香楼能成为吴国最大的一家香楼,其它香楼皆是用强迫的方式来让新买的姑娘接客,而这个妈妈,却是打感情牌。
妈妈手中捻着手帕,擦着眼角莫须有的眼泪:“城西的春楼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绝色美女,如今人人都捧她的场去了。”
看着妈妈一脸悲痛的样子,殷繁缕也面带悲戚:“怎么会这样。”
妈妈一下子抓紧了殷繁缕的手:“芙蓉,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帮咱们香楼了。”
殷繁缕面带难色,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妈妈那日答应了芙蓉,虽然让芙蓉待在香楼,但是绝对不会让青楼做不愿意的事情的。”
妈妈脸上顿时失了颜色:“是妈妈强人所难了,妈妈只是想让你出演,并没有让你卖身,妈妈如今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芙蓉,就看在妈妈收留你的份上,答应妈妈吧。”
殷繁缕眉头紧皱,紧紧咬着下唇:“妈妈容我考虑考虑,可以么?”
“诶。”妈妈脸上的愁容顿时消散,一脸期盼的看着殷繁缕:“那你先考虑吧,妈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妈妈离开之后,殷繁缕坐在美人榻上,望着窗外:“人已经走了,你还挂在窗外么?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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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绿色的身影从殷繁缕的面前一闪而过,落在殷繁缕跟前屈膝,双眼笑眯成月牙儿:“昔萝参见阁主大人。”
昔萝与绿妩一样,同为暗姬阁元老,暗姬阁元老一共五个人,除了昔萝与绿妩是女子之外其余都是男子。
昔萝与绿妩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性格,绿妩是冷艳冰霜,而昔萝却是古灵精怪。
昔萝的笑容总能够感染到身边的人:“起来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昔萝笑眯眯的走到殷繁缕的身后,轻柔的给殷繁缕捏起来肩膀,笑道:“是绿妩姐姐告诉我的呀,绿妩姐姐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我一直缠着她。”
殷繁缕听闻一笑:“她是个十分爱安静的,你一直在她耳边聒噪,她肯定是受不了你的。”
昔萝还很是自豪的点了点头:“还是阁主了解昔萝。”
“啾~”昔萝毫不客气的搂着殷繁缕的脖子在殷繁缕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殷繁缕也有些无可奈何,原本的殷繁缕倒也是习惯了昔萝的性格,只是如今的殷繁缕其实是颜矽,自然还是有些不大适应,殷繁缕推着昔萝出去:“你快些回去,若是打草惊蛇了,该影响我的计划了。”
昔萝听了也不敢耽搁,见着阁主安全着也就安心了。
整整两三日,妈妈都没有来找殷繁缕,似乎将殷繁缕这么个人都给忘了似得,但是殷繁缕并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快点,这边,将这个带子挂上去,可别歪了。”
“这边这边,将花盆摆到这边来。”
“椅子,桌子,整齐点摆好了,诶,对,就是这样,都打起精神来。”
殷繁缕开了门看着下边各个忙碌的转来转去,也下了楼:“妈妈,这是做什么?”
听见殷繁缕的声音,妈妈停止了指挥看向殷繁缕,笑眯眯的道:“明日是香莲出演的日子,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所以今儿个将这里头该装饰的装饰,该摆好的摆好,好明儿个迎接各个贵客。”
殷繁缕虽然没听说过,但是脑海中却有一点零碎的记忆,这也是香楼一个拉客吸金的手段,不过就是一些表演,入门费都足够赚一大笔,更别说加上赏银了。
妈妈满脸喜气的看着殷繁缕:“芙蓉,你看看这些都摆的怎么样?需不需要再动动?”
殷繁缕也知道妈妈不过就是客气一问,扫视四周,含笑道:“妈妈眼光独到,这些装饰十分到位,让人看起来十分舒服呢。”
妈妈听了更是喜笑颜开:“芙蓉这张嘴啊,真甜,妈妈可是越来越喜欢芙蓉了,还有妈妈和你说的话,可要好好考虑。”
殷繁缕含笑应下回到了自己屋里,见四下无人,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小的烟花筒,点燃……
“阁主!”不消半个时辰,绿妩已落进屋中。
殷繁缕起身看向绿妩:“给我查查,明日要来参加这次香莲姑娘出演观看,有多少是收到了请帖的。”
来观赏香楼演出的除了一批是交门费进入,另外还会有一批贵人是用邀请函进入……
绿妩点头离去,直到傍晚:“阁主,已经查明,除了吴国太子和几个王爷,另外还有些达官贵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梁国太子宫明辉。”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殷繁缕浑身一震,宫明辉,他怎么会到吴国来,来吴国就算了,竟然还逛青楼?
惊慌失措的眼神一闪而过,明辉哥哥,我们要见面了吗,你,还好吗……
一大清早,香楼外头已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哪怕大门还是紧紧关着,外面排队等候的人已经挤了整整一条街。
殷繁缕早早便起了身,坐在塌上看着楼下人山人海,不过就是为了在今日能够撒上重金成为香莲姑娘的幕中宾。
“咚咚咚。”
殷繁缕故作才醒的模样,慵懒的起身开了门:“是妈妈呀,今儿个不是事情多么,怎么来芙蓉阁了。”
妈妈满脸着急的望着殷繁缕:“芙蓉,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妈妈,香莲也不知道怎么的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将腿给摔了,今日必定是不能跳舞了,芙蓉,你代替香莲上台吧。”
殷繁缕心中暗喜,绿妩办事效率可是越来越让人满意了,面上却是为难的看着妈妈:“可是妈妈怎知芙蓉就能胜任呢?”
妈妈这会子也是着急的很,眼看着离出演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试试吧,只有你能帮妈妈了,就当是妈妈求你。”
妈妈可不傻,如果不是刀疤脸男子告诉她芙蓉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琴棋书画这些都是精通的,她也不敢往芙蓉的身上来赌。
殷繁缕咬了咬牙,脸上的表情十分矛盾,好半晌才道:“妈妈帮了芙蓉这么多,既然妈妈开口,那芙蓉,尽力而为!”
藕荷色散花彩绣并蒂莲水袖裙着身,一对长袖如同月光流动,眼角点着梨花妆,轻轻一点泪痣楚楚动人,腰肢轻盈不堪一握,乌发飘飘挽作惊鸿髻,髻侧簪了一支新鲜摘采的芙蓉花,额前赤金孔雀流苏扑散,含情脉脉双眸似能传神。
外头宾客早已安排妥当,前场也不过都是些歌姬舞姬一些小玩小闹,最后的压轴则是殷繁缕的惊鸿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惊鸿舞是唐朝梅妃成名舞,早已遗失,颜矽也不过是因为逸国皇后得了半卷窥习传授才让颜矽学会,颜矽在舞蹈上有极大的天分,虽然只习得半卷,却已是出神入化。
席至一半,早已让人乏味,妈妈很适时的出现在台中:“首先妈妈十分感谢各位公子能够来给香楼捧场,今日香莲姑娘受了伤没办法出来给大家献舞……”
话才落,台下已是众口嚣嚣。
“耍我们呢?”
“就是,分明说今日是香莲姑娘献舞咱们才来的,这会子又说香莲姑娘不出来。”
“退钱,退钱!”
妈妈不慌不躁,含笑道:“大家先安静安静,虽然今儿个香莲姑娘受了伤,但是请大家相信妈妈我,妈妈给大家准备了一个大惊喜,不会比香莲姑娘给大家的震撼小。”
虽还有些个吵闹的,但是大多数人都已安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咱们就相信妈妈一会,但是如果比不上香莲姑娘,以后这香楼,咱们可都不会再来了!”
“对,如果没有香莲姑娘好,以后都不来了!”
“呼~”白烟喷发,氤氲缭绕,将整个戏台子包裹在其中,如临仙境,骤然的变化让看客们鸦雀无声。
丝竹管乐声见起,烟雾中隐隐浮出一个人像,女子背对着众人,挥开水袖,面目渐渐转来,面巾遮脸,余下一双顾盼神飞的双眸,身子轻盈矮下,腰肢柔软倒仰,身段优美,衣袂飘飘,莲步轻移,罗袖纷飞,婉如游龙举,飞去逐惊鸿。
舞曲毕,众人还在沉醉之中,只见那女子长袖缠在二楼围栏之上,借势而起,仿佛仙女飘飘欲飞。
殷繁缕手中一股气力推出,悬于空中游荡一圈,徒留满阁幽香。
一双探视的双眸落入殷繁缕的眼中,殷繁缕手中险些一滑,眼神略有些慌乱的躲过,落于台中,悠然施礼,退下。
那双眼睛落在殷繁缕的心中,挥之不去,也顾不得身后妈妈上台说了什么,独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卸下一身的疲倦,殷繁缕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门后,宫明辉……
待殷繁缕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整个夜里竟然就坐在门后睡着了。
方洗漱完毕,妈妈的声音已经在外头响起:“芙蓉,你在吗?”
殷繁缕皱了皱眉,不过片刻已是恢复如常,开了门笑道:“在呢,妈妈有事吗?”
妈妈已经跻身进了芙蓉阁内,打量了一圈,笑眯眯的望着殷繁缕:“这芙蓉阁住的可还习惯?”
殷繁缕也是笑:“自然是好的,那时候颠沛流离,如果不是妈妈收留,芙蓉这会子只怕……”
说着声音已经带上一丝哽咽,眼里也挤出一大颗的眼泪下来。
妈妈满脸疼爱的望着殷繁缕:“那都已经过去了,芙蓉你可知道昨日你那一舞给咱们香楼赚了多少银子么?”
殷繁缕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清明的很,惊鸿舞,这个世上除了娘,就只有她会了吧,遗卷只有一份,也早就伴随着逸国一起烧毁,不知道宫明辉会不会有所猜疑,颜矽还没死……
妈妈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眼睛里满满都是对钱财的欲望:“是咱们香楼往常一个月的收入,芙蓉啊,你可真是妈妈的财星啊。”
殷繁缕轻柔一笑,若单单只是因为这个,按照妈妈那财迷的性格应该是选择藏着掖着,而不是直接光明正大的选择告诉她,既然是告诉了她,肯定心里还在计算着什么阴谋,那是比这笔收入更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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