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Jess ； 文/Jess
这年，这天，是她老伴的死祭。常住在深巷里的她，像往常那样从屋里拿出一把椅子，椅子的陈旧也是显而易见的，放在门口，静静坐下，等待儿女来完成形式的祭奠。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光亮，黑成了主色调。多么简陋，好像她的人生也是这般痕迹斑斑。她只是一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驼着背，这把椅子似乎给了这晃悠悠的身体一种安全感。这天的早晨，一个老人坐在深巷处，等待着没有热度的热闹。
“妈，我们来了。”儿子对着老人讲。
“奶奶！”孩子喊了老人一声。
老人抬起头，看到了久违的面孔，面孔上有着笑容，她也微笑着，脸上的皱纹都不显得苍老了。
“阿海，小丽，你们来啦。”她颤颤地起身。“小宝也来啦。奶奶很高兴啊。”她用最慈祥的眼神看着孩子。
说完。儿子提起她刚坐的椅子，媳妇搀着她，还有小宝蹦蹦跳跳地一起进了屋。屋子里，“妈，我带了些水果给你，我现在给你洗洗吃。”媳妇走开了。儿子拿出携带的电脑，开始办公了。孩子在一边自顾自玩。老人坐在屋里，一直看着这些血亲的人，感受在孤独之后来临的短暂幸福。
“妈，我们来了，嫂子，也在啦。”女儿提着一些保健品进来了。
“小妹，你来啦，快坐。我妹夫怎么没来。”儿子起身。
“他忙，公司有事，抽不开身来。”女儿边把包放到身后边说，“妈，你身体怎么样。我听说，XXX对于高血压很有用的。”女儿又指了指放在一边带来的东西。
“你上次买的，我都还没吃完呢，怎么又花钱买了。”老人幸福地指责。
“还没吃完？给我看看！”女儿说的有点激动。
老人起身，进了房间。
“妈怎么还没出来，过了那么久了。”女儿跟他哥说，“我去看看。”
“妈，你怎么找了那么久。”女儿对还在低头翻找的老人说。
“哦，在了，在了。你看，还有这么一盒。我一直不舍得吃。”老人似乎有点兴奋。
女儿接过盒子，边看边翻转盒子。
“妈，这已经过期了，不能吃了，浪费掉了。”
“啊？这，这。”老人有点失落。
“妈、小妹，出来吃水果吧。”女儿的嫂子在外面喊。
“来了来了。”小妹回应。“妈，走。”女儿搀着老人出去了。
屋子里，开始闲话家常了。笑声已经很久没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了。连阳光都喜欢笑声，这天，阳光照到深巷里。
“该给爸上炷香了。”
屋子里的人，纷纷安静下来，气氛庄严了。老人仍坐着，看着遗照，眼神莹莹的。
仪式结束。媳妇很贤惠的做着主厨的工作，女儿便在一旁帮忙，儿子时跟孩子玩一会儿，时不停敲击键盘。老人的身旁，孩子总缠着她讲这讲那儿。
午饭后，水果后，午觉后，温馨充溢着这间屋子，溢到了深巷外面，那样的一片阳光明媚。
“妈，我们要回去了。”儿子先开了口。
“啊，这么快啊。”老人嘴里的失落总是那么显而易见。
“妈，我也要回去了。他现在应该在家了，等着我呢。”女儿接着说。
“哦，这样啊，下次叫上他一起来啊。”老人看着女儿。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们的。”媳妇边说着边拿起包。
“小妹，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好送送你。”儿子对他妹妹说。
“好，谢谢哥了。”“妈，那我们走啦，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好，好，好，你们走吧，走吧。”老人有多不舍，话里的语气他们不是听不出来。
“妈，你别这样。我们过几天还会来的。”女儿说。
“好，好。”
“那我们走啦。”“哥，走吧。”
老人望着门口的亮光渐渐消失，对，近是傍晚了。对，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仍这么坐着，屋子里安静下来了，是无生气般的安静。她望向老伴的照片，竟留下了泪。是孤独充斥着她的心脏，吞噬了她的原有的幸福。
深巷，屋子里，老人，一个人，默默，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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