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牛肉面,街头巷尾多那可得是,但你能想到“狂人”李敖肯“屈尊”卖牛肉面吗?

让我们从李敖给余光中的一封信中来找寻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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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信写于一九六六年,现在收藏在《李敖大全集·李敖文存二集》中,标题为《牛肉面老板的七封信》。其中第一封信是给老冤家余光中的,在信的开始李敖就将余光中调戏了一番。

摘录如下:

亲爱的光中:
看了这五个字,你一定先惊喜一番,心想:“又不知是第几号表妹,爱情信飞来了也!待本诗人躲开漂亮的太太,把这信携住厕所,偷读它一番!”
且慢,不是她们,不是她,是我。
是我,是未来的“牛肉面大王”。

如此开头,令人忍俊不禁,李敖自称“牛肉面大王”,我们不得不吃惊,不可一世的李敖居然卖起了牛肉面,实乃奇事,接下来他又提到:我九月一号的广告知你已经看到,“下海”卖牛肉面,对“思想高阶层”诸公而言,或是骇俗之举,但对我这种综观古今兴亡者而言,简直普通又普通,自古以来,不为丑恶现状所容的文人知识人,抱关、击柝、贩牛、屠狗、卖浆、引车,乃至磨镜片、摆书摊者,多如杨贵妃体毛。今日李敖亦入贵妃裤中,岂足怪哉!岂足怪哉!我不入三解裤,谁入三角裤?

我们须得知道,李敖一直将余光中归位象牙塔里埋头治学的老学究,他曾多次劝其走出去,为社会做点实事,成为“为受压迫大众说话的战士”,但是余光中终究是负了李敖所愿,于是在文中将自己归位“屠狗辈”来酸“思想高阶层”的余光中。

信的末尾李敖向余光中索求签名广告,还让余光中不必担心,此广告只负责赞助宣传,“不负责牛肉面好吃与否或有毒与否,大家尽可安心签署,不必回家抱着老婆吓得睡不着觉也!”

李敖大概是讥讽余光中,即使你不愿为民做些实事,帮忙出口宣传一下总是可以的吧,不必担心惹来麻烦。

余光中深谙明哲保身之法,当时台湾时局动乱,李敖在台为民主自由执笔喷天下的时候,余光中也就参加了几场关于文学和学术方面的辩论,对政治和社会上的动静却是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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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骂余光中,说他:“文高于学,学高于诗,诗高于品”、“一软骨文人耳,吟风弄月、咏表妹、拉朋党、媚权贵、抢交椅、争职位、无狼心、有狗肺者也”、“马屁诗人”、“半票作家”。余光中对蒋氏父子的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使李敖鄙视之极。

结果我们都知道,李敖在1971年和1981年两次入狱,余光中一生无碍。

言归正传,后来余光中给李敖写了回信,内容皆是客套话,如“甚是惋惜”、“今之司马相如”、“文坛佳话”、“赞助亦不赞助”云云。但是对于李敖话中之意,却是佯装不知。

对于李敖到底卖没卖牛肉面,李敖也在书中给了回答。他说:“卖面大业,后来格于环境,我只变成理论家,转由张俊宏、黄华等小朋友变成实行家,直到他们再格于环境,做垮为止。”

看来台湾的餐饮行业也不好干,李敖终究是没有卖牛肉面,也顺便开了张俊宏和黄华两位议员的玩笑。

最后李敖于文末感叹:光中同我,已隔世十三年,愈隔愈远了。记得光中约我在他班上讲了一次演,我当众劝他不要在象牙塔里做诗人,要为被压迫的大众做点哀呼。十五年过去了,我对他的期望毫无改变,我一直奢望“余光中型”的知识人会变成被压迫大众说话的战士,大概这就是我的狼子野心。今天我写这段附记,我“狼顾”我们那段友谊,既快慰又狼狈。光中光中,故人日远,知我心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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