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饮食男女》都是讲的家庭与个人之间的选择,这样一部内涵丰富的电影,是很难用温情或是讽刺来概括的。

中国古语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部片,从表面上来看,有点像是部美食电影,讲的是饮食,全片从头到尾,一共出现了6场吃饭的场景。但骨子里,想的还是男女之间那些事,以及传统的中国式家庭的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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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之后的感觉,有些小津安二郎的《晚春》的感觉,只是小津的故事总是带这些茶泡饭似的苦味,李安的故事则讲的色香味俱全,成了顿红烧鸡,让人回味无穷。

中国人是很善于吃的,中国人也是很爱吃的,饭桌在中国人的家庭生活中,占有了重要的地位。《饮食男女》一开场,就是老朱在做菜。他曾是台北最牛逼的大厨,厨房就是他的领地。退休之后,三个女儿每周都要回家来看老朱,而他则准备上一桌丰盛的饭菜迎接女儿们的到来。只要一家人还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就还是一家人。老朱的家庭,是个颇为传统的老式中国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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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桌上,女儿们的情事一件接一件的抛出,让人应接不暇。最乖巧的小女儿宣布自己怀孕,大女儿则直接宣布和男友结了婚,倒是最想搬出去的二女儿留在了故居。在这个关头,老朱所苦心维系的那个圆满的家,已经濒临破碎。

三个女儿不放心老朱一个人生活,想给老朱续弦,正好隔壁来了个聒噪的寡妇,迷上了老朱,一心想跟老朱过日子,兜兜转转旁敲侧击许多日,老朱却一直没有回应。到影片的最后,结局才揭晓,原来老朱不愿意接受寡妇,竟然是跟寡妇的女儿好上了,不禁让人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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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是大家觉得最讽刺的地方:明明是看起来最正派的父亲老朱,为女儿们的感情操碎了心,最后自己却找了个跟自己女儿相同岁数的姑娘结婚,他的感情反而是这家子中间最出乎意料的,全片的戏剧性也正是在此。

不过,因为这个原因,就将《饮食男女》看做单纯的温情电影或是讽刺电影,那未免偏颇了。饮食男女,下一句就是人之大欲。不管是吃饭,还是爱情,都是人类天生的欲望之一。老朱在最后做出的选择,其实正是李安对于天下父亲的某种期许:放下心中的负担,选择自己所爱的。从这个角度看,《饮食男女》倒是一部纯正的爱情电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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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手》、《喜宴》再加上《饮食男女》,共同构成了李安经典的“家庭三部曲”。顾名思义,其主题都是围绕着传统的中式家庭,在现代文明冲击下的困境与改变。三部戏的主角都是郎雄扮演的父亲,只是父亲在这个家庭中的处境稍微有些区别。

《推手》中的父亲,是个不融洽的外来者。儿子在国外打拼娶妻生子建立家庭,作为父亲的他也被接到异国他乡,却因为文化原因与媳妇合不来,愈发感到寂寞。为了不影响儿子和媳妇的感情,这位父亲选择到唐人街打工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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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中的父亲,更像是个闯入者。他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为了应付前来探访的父母,选择与合租的女房客假结婚,最后弄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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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手》和《喜宴》,讲述的都是父亲突然闯入一个家庭,对子女生活造成的影响,而到了最后一步的《饮食男女》,则出现了反转,讲述子女们对于父亲生活的影响。从某种角度看,也算是父亲与家庭成员之间形成的某种和解。

不管故事怎么说,其实李安想要的表现的,都是“家庭”和“父亲”,而那些繁琐的日常,它们囊括了温情、喜悦、心酸、戏谑,最终构成了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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