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南方灼灼盛夏的杂谈——小说静|163

说是练字可以静心，但字若练得不好，反倒越写越躁。

南方的夏季炽烈盛放，光线明媚通透，暑热从地表浮涌，簇拥燥热的空气，吸入鼻腔，化作皮肤上粘稠的汗，惹人心燥气乱。

说是心静自然凉，可热气撩人，惹人发痒，心头更憋得慌，哪来心静。

是掬半个西瓜，手里握个勺子，往红热果肉中旋半周递入嘴巴，而眼睛还盯着电视节目看得欢脱而入神的季节，咽喉滑过冰凉，果汁在牙齿咀嚼下四散开来，蹿进每一寸肌肤，扯开一层又一层热气，洒下一团清爽和凉意。是这样的夏季。

是这样的夏季，却在教室里固守35摄氏度的高温不放手，魔化舞台上讲师的声音，化作音调平平语速迟缓的入眠曲，一个音节一个符奏送你入梦。体表是什么热度呢，比炎炎夏日还熠熠的汗衫道明而不说破。

是这样的夏季。何来静心？

也许可闭目数分钟。视界暗淡下来时，心也便沉寂几分。是空空而一视同仁的黑，密布了所能及的界限。你的眼睛你的世界暂时罢了工。罢了罢了也且由他们去。数吸，一呼一吸为一次，一次复而又一次，以生为起点的生命的长度在这一次下拉长几秒的长度，以死为终点的它也在这一次下缩短了几秒的生息。又一呼一吸，又一次一次。喏，心也便安下来了那么几次那么几个几秒那么几分钟。

也许是一首经诗。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诵读心经，也不深究其蕴含，也不执着其富喻，纯粹一次心中默读或口中朗诵。心经诵完，其义不明也罢，诵读奏律走偏也罢，只惊觉一颗浮躁漂浮的心也便垂下几分、静下片刻。

也许是脊背的挺正。促拥环境下，邻座的人鼻息也可以在分子扩散作用下推送至你眼皮底下，撩拨你一根不安定的神经。是你端正脊背的时候，你正坐姿的时候，你忽而放过那些鼻息，它们掠过你眼角，向一旁黑着脸葛优瘫的他们伸出魔爪。

也许是一次定时午睡。25分钟的精准时刻，闹铃响起时坐直身躯，凭一己之力在一个60秒或两个60秒里驱散困意，睁眼后是惺忪的午间，阳光晶莹，阳台上的绿植闪着光耀着那名为绿色的生机，世界便是这片安然而斑斓、美好而平和的景象。呐，生活如此美好，你为何如此暴躁？

是吧。是盛夏，是烈日，是炙烤的温度和辛毒的照射，是干竭的沙漠，是绿洲中蒸发的最后一滴水。

是啊。是太阳，是光，是无法阻挡拥你而来的明媚，是满腔的热情化做燃烧的空气，在你身旁袅袅娜娜。是沙漠中的骆驼，仍在前行。是绿洲，代表了希望。

所以呢。所以屏息闭目、打盹午眠、外头刺目的太阳、周身熊熊灼烧的金黄、向你卷席而来供你呼吸循环的空气，都是生的馈赠，生活的恩赐，生命的眷恋，人生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