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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岁的黄利与四十五岁的刘博,恋爱五年,结婚十年,婚后两人聚少离多,因各自的工作忙,出差和加班是常事。他俩是晚婚晚育的典型,他们的儿子皮皮才四岁。十年的夫妻闹离婚,个中滋味何等虐心,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他们离婚的事反反复复,不是这个问题出分歧就是那个矛盾不能统一,总之,一年多了,他两这婚硬是没离成,一拖再拖的闹,弄得彼此疲惫不堪,心境坏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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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末,一夜未合眼的黄利做出了离家出走的决定,她觉得再闹下去她整个人要崩溃了,她想好了,自己净身出户,就像一个出家的人,舍弃红尘的一切,包括她最爱的儿子。这个决定原本昨天就做出了,但黄利想跟儿子见一面再走,她儿子今天下午从全托幼儿园回家过周末,周六去奶奶家。

午后困顿的黄利小睡了一会儿,她醒来后脑子清醒了许多,她其实明白,与儿子见上一面再走,是一个极端错误的决定。黄利一想到与儿子分离就似万箭穿心,在她的可行性计划里,与儿子一起生活要等到二年后儿子上小学。此刻她知道,当着儿子的面,她的神态再怎么装也逃不过儿子鬼精鬼精的小眼神,小家伙像她一样“嗅觉”特别灵敏,家人的言行稍有异常都会引起他的警觉。黄利打起精神迅速收拾行李,想赶在儿子与老公刘博回家之前“逃”走,可还是晚了。

儿子一见妈妈大叫着扑过来投入她的怀抱。下面是他们随后的对话。

“妈妈的箱子里有皮皮的东西吗?”

“没有,是妈妈准备出差的衣物。”

“皮皮可以打开看看吗?”

“嗯……大人的东西,小孩子最好不看。”

“皮皮屋里的柜子和包包,妈妈都打开看过,皮皮为什么不能看妈妈的东西?妈妈就让皮皮看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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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刘博哼了一声进里屋去了。黄利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打开两个大行李箱。皮皮来回扫视着箱子里琳琅满目的日用化妆品和非本季衣物,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他用手捂着眼睛:“呜呜……妈妈不要皮皮了。”

黄利赶紧抱起皮皮说没有的事,不过是出一趟远差,那地方气温比家乡低,所以要备足衣物。皮皮哪里听得进这些话,他拉着妈妈在客厅里转着圈,累了就把妈妈往厨房推,说自己肚子饿了,叫妈妈给他做饭。黄利犹豫着最后还是拗不过儿子。她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可做的菜,还好里面的菜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吃的。她打定主意,吃了晚饭,哄着皮皮睡下再走。

皮皮也许真累了,吃过晚饭看了一会动画片就在妈妈怀里睡着了。黄利轻轻把他抱到床上,然后收拾完厨房,她转身拎行李箱时,发现箱子不见了。老公刘博走过来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说,他今天去接孩子的路上跟孩子说了他俩的事,他想让儿子有精神准备,因为他觉得皮皮很懂事,应该让他知道一些父母的事,虽然他还小,不会全明白,但老是糊弄他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这孩子心思重,就怕大人的事会影响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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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利冷笑着说,你现在知道会影响儿子的性格啊,早干什么去了。黄利没有接受刘博不离婚的劝说,硬着心离开了家,她想好了,两年后就来接儿子。只是后来的事没有如她想象的样子发展。

这之后刘博那些劝黄利留下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其实刘博当时反复说的一句话就是:看在儿子的份上,这婚不离算了。黄利过后有些内疚自责,但一想到刘博这些年的丑恶表现,她心理平静下来不再自责。只是不到半年,黄利就想儿子想得发疯,当她回到原来的家看望儿子时,发现刘博竟然在她走后没多久就重组了家庭,女方也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比皮皮大一岁的女儿。

黄利走进那个熟悉的家时,刘博正系着围兜做家务,忙得满头大汗,双手沾满了油污。沙发上坐着到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在啃。皮皮与一个个子相当的小女孩在追闹。黄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做梦一样,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沙发上的女人从刘博与黄利进门后的眼神中明白来人是谁,她站起来假笑着说,是黄姐吧,真是稀客啊。皮皮一见黄利赶紧皱着眉躲到刘博的身后,他始终拒绝黄利伸出抱他的双手和大包的礼物。母子俩僵持了好一会儿,黄利只得放弃,说她先去宾馆处理一些事,晚上再来接皮皮。

刘博送黄利出门回宾馆的路上,讪讪地解释说,他在一个不正常的情况下与现在的女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那女人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三个月了,女人一直在催结婚。刘博似乎有好多话跟黄利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沉默了许久后,刘博率先打破沉默说,他一直不愿离婚,原因很多,希望“看在孩子分上”,不过是给这些原因一个既不伤自尊又“合理”的无奈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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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两人分手后,刘博给黄利发了一条长长的微信,说了他不愿离婚的十条理由。

他说离婚的人再婚无论多好都不是年轻时的初婚状态了,人心、年龄及家庭成员都较以前复杂,对情感会大打折扣不说,也有违相爱相生的本质。这是其一。

再就是结婚多年的磨合从而建立起的信任与情愫非二婚所比。中年人心境复杂考虑问题也不再单纯,这是其二。这两点既人们所说的离婚的沉没成本吧。

三是离婚给儿女带来的困惑与负面影响,往小说是对性格有影响,往大说会因此改变他们的一生;四是经济上要承担重组家庭带来的额外负担;五是增加与非婚子女相处的心理负担,及产生的矛盾;六是社会关系重新调整带来的不适应;

七是对前任的爱恨所产生的或负疚或憎恶的心理会伴随一生,成为挥之不去的烦恼;八是新人与旧人的无形对比是必须面对的纠结,所产生的患得患失心理也会困扰一生;九是儿女对双亲的选择所带来的失落同样折磨着为父为母的习惯性情感归属;十是对婚姻失失信心与热情,有四成夫妻会有第三次或第四次离婚的情况发生。黄利看罢心情沉重,她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呢。

黄利与刘博离婚的第三年,刘博按两人的约定,把皮皮送到黄利身边上学。当刘博提着大包小包进门时,黄利抱怨说皮皮要用的东西她都陆续备好了,带这么多干吗,也不嫌麻烦。刘博直视着黄利的眼睛说,也有他的东西。

原来精明的刘博一直未与那女人登记结果,说是等生下孩子一起办满月和婚礼。孩子生下后他偷偷做了亲子鉴定,才知道孩子们并不是他的,他于是毅然决然地给那女人一笔钱后,与她分了手。他说希望黄利把他和皮皮一起收下。这家人总算有了一个喜剧性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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