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李咏的妻子哈文在微博上发布讣告,称李咏几天前已在美国去世,年仅50岁。

“在美国,经过17个月的抗癌治疗,2018年10月25日凌晨5点20分,永失我爱……”

很多人表示“难以置信”,看李咏满面笑容地主持节目,似乎还是不久前的事。

曾与李咏合作的央视导演于蕾在微博中回忆,“我为咏哥写了十年的主持词儿,从没想过告别竟是如此突兀的一个结尾。”

“感觉此时的自己,像个文字能力归零的傻瓜,不知该如何安慰哈姐……我愿天堂里从此多了一个亦庄亦谐的声音:我是主持人李咏,下期节目再见!

2009年,人民网在李咏出了自传《咏远有李》后,不忘回忆说,李咏以前发誓不出书,每次被问到“中央电视台有多位主持人出书立传,您有无出书打算?”时都断然否决,他说,“我爱看书,但我能写什么呀,无非就是台前幕后的那点事,没多大意思。”

后来临到40岁,突然想出书了,还认认真真起了个很“轴”的书名——《咏远有李》。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2009年11月10日,李咏在新书《咏远有李》发布会上

书刚开始写呢,李咏就给大家宣传,他的目标是超“白”(白岩松)赶“崔”(崔永元),刷新纪录。

真香。

下文很多素材来自于这本自传。

父亲李咏

2002年5月20日,李咏与哈文的女儿法图麦·李出生。

李咏写书那事儿跟要孩子倒挺像的:

先是婚后一直不想要孩子。

“很长时间以来,我认为孩子就是‘第三者’,坚决不能要。结婚以后,我和哈文恣意享受着二人世界。”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一家三口

后来到了34岁——

“过了大约5分钟,一位护士抱着我女儿出来了,她闭着眼睛,睡得挺香。我向每一位医生、护士鞠躬,认识不认识都谢谢,‘谢谢您把孩子洗这么干净。’”

“女儿真可爱啊,皮肤红红的,毛茸茸的。脸蛋比茶杯盖儿大不了多少,小拳头攥着,也就是个鹌鹑蛋。再比比小脚丫,还没我小拇指长呢。她长得多好看啊,小鼻子小嘴,就是眼睛还有点儿睁不开,睫毛也还没长出来。她身上流着我的血,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笑我就笑,她疼我就疼。”

女儿取名叫法图麦·李,因为哈文是回族人,“法图麦”这名字是请阿訇给取的(阿訇是中国回族对本民族中伊斯兰教的宗教场所首领及德高望重者的尊称),意思是圣人的女儿。

法图麦·李刚出生那会儿,李咏特别多愁善感,莫名其妙总是流泪,给女儿喂奶成功也要哭一哭。自己女儿什么血型也要靠猜的,因为舍不得验血,要扎针。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法图麦

法图麦周岁生日那天,李咏和哈文请来摄影师拍照,李咏抱着法图麦“悠起来”,一时得意忘形,不小心要摔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当即把整个胳膊都垫在女儿身子底下,选择了一个她绝对安全的角度,轰然倒地。她没事儿,我整个胳膊都划烂了,那场面,惨不忍睹。”

李咏自己评价这事儿说,只能说,爱是装不出来的。“我就是她爹,而且是亲爹!”

又美滋滋衍生开去,絮叨“人类基因真厉害。法图麦不会爬,爱打岔,话痨,行动能力差,全是我的遗传,不用教!”

夸法图麦八个月会叫爸爸妈妈,十个月能和大人简单交流,一岁两个月就自己唱卡拉OK了。等长到五岁,父女俩凑一块儿逗贫,李咏就逗不过她了。

又说法图麦慢性子做派也和自己一模一样。

上学要迟到了,姑姑急得直催,法图麦慢条斯理描唇彩,从镜子里瞥了姑姑一眼,慢慢说:“着什么急呀?”

李咏在旁边看着要迟到的闺女直乐。

对于摔跤勇救女一事,哈文就比较冷静,摔的时候在旁边看着,没有感情色彩地评价李咏说:“嗯,你像个爹。”

李咏就腹诽:“我老婆不愧是O型血啊,就这么冷静,完全没有别人家老婆可能表现出的惊慌失措。说她是表扬你吧,话里话外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说她是挖苦你?也不是,这评价相当有高度了。”

哈文和李咏不同。

李咏说自己瘦,偏爱胖乎乎的女孩儿,哈文特别符合标准。

又说自己慢性子,哈文是典型的急性子。

丈夫李咏

1992年,李咏与哈文结婚。

“结婚的意思就是我们再也不想分开。”

李咏作息诡异,昼伏夜出,和哈文经常见不着面。“她睡了,我还在工作,我睡了,她该起床上班了。”

所以相互留小纸条儿,你来我往,十分高兴。

“结婚17年,我对哈文是越来越怕。如果不出意外,到我安详地告别世界那一天,这都是件闹心事:这辈子我怕过谁啊?我跟我爸敢拍桌子,跟领导敢拍桌子。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啊,可我怎么就这么怕哈文?”

把哈文比作塑料花,因为永不凋谢。

“这些年,所谓美女,我见过太多太多。我曾经在心里拿她们跟哈文做过类比,都比她漂亮。但是只要一回家,一见到哈文,我就由衷地发现:我老婆咋这么好看?可见老婆美不美,其实不是视觉问题,而是心理作用。”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李咏和哈文

哈文是李咏的同学。

上大学以后好几个月,李咏都很自闭,不和同学来往,“老觉得自己是偏远地区来的,和大城市的孩子们玩儿不到一块去。”

李咏每周末都坐公交车去中央美院学画画,等车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班一帮男生女生在马路对面,也等车,结伴出去玩儿。

很多女生对李咏感兴趣,不是那种感兴趣——餐后寝前谈论他,说他怪。

李咏则只对一个女生感兴趣,是那种感兴趣——

“在阶梯教室上课,哈文恰好坐在我右侧,我们俩中间隔着楼梯。我用右眼瞄她,侧脸轮廓很美,就这么一眼,我对她一见钟情。”

“上课时,我常常骚扰她。我从本上撕纸,用铅笔给她画像,速写,画完以后用圆珠笔细细涂,慢慢磨,弄出立体感来。涂磨好了,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我就伸过胳膊去捅她。‘哎,哎!’我嘴里叼着笔,斜眼觑着老师,拿俩手指头夹起那张纸递过去。‘讨厌!’她白我一眼,‘嚓’地把画抽走,一脸不屑。”

“我完全不知趣地一笑,再撕张纸,接着画,画完又递给她。‘你上不上课?’她又白我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挑一下。我知道,有戏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李咏哈文旧照

李咏和哈文跳舞,问她心目中男朋友什么样儿,答曰一米八,又追问底线多少,答曰一米七五。

“这么说我就有自信了。我底气十足地告诉她,‘上礼拜体检,我一米七五五!’”

《咏远有李》里头对追求哈文的回忆,十分乐观向上——

“没看上我?可能性不大。小伙子长得挺帅,挺有异域风情。”

“她对我的好感肯定多了一层。”

“哪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看到我这信封,不得疯了?”

表白场景更是莫名喜感——

“本来我是打好腹稿的,说着说着就即兴发挥了,最后一弯腰,‘呗儿’从地上拔起一朵野花,‘你要是同意,就把这花接过去,不同意就别动。说吧,就这么点事儿,简单!’闷了好一阵儿,她都没说话。最后,她一伸手,把花拿走了。”

“呗儿”这个拟声词用得真好……

哈文的父亲是中共高干,曾经的理想女婿标准是“穆斯林、研究生”,后来改变了标准,可能实在是因为李咏优秀——“大姑大姨大姐一律说好,皮肤白净,细嫩,会说话,手好看,懂事儿,一见我就喜笑颜开。”

主持人李咏

1987年,李咏考上北京广播学院。

第一次期末考,全班倒数第一。因为自己是新疆来的,李咏总有些胆怯,但渐渐发现,自己读书还算很多的,而且“我的嗓子是真好”

大学期间李咏老旷课,但是最后一次考试,愣考了全班第一,得到了最高奖学金。有好事者提出要重新给他核分儿,结果核来核去,还是第一。

1991年,大四第二学期,李咏被分配到中央电视台对外部实习。实习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央视开始面向各大对口院校正式招收播音员,中央电视台唯一的一个播音员名额归李咏。

李咏回忆当年面试,有两个最不靠谱的问题:

一是3只鸡3天下了3只蛋,请问9只鸡9天下几个蛋?

李咏想也没想就说:“反正不是9个!我又不是养鸡的,不知道。”

二是列举5个海湾战争主要参战国家,李咏忘了一个,老师说是伊拉克,他立刻反应过来说:“伊拉克是敌国啊,咱们也同意打的!”

后来领导们讨论说,通过几只鸡下几只蛋的问题,觉得这孩子挺直率,不装——装也没用。其次,这孩子挺机灵,没想起伊拉克,还能给自己编个理由,是否合理不论,贵在张嘴就来。

1998年,李咏主持央视二套益智游戏类节目《幸运52》。《幸运52》使李咏一夜成名。家里摆上了流水席,有的朝贺道喜,有的申请救济,再有就是过去没平反的也来申冤,“托你儿子向中央说说情。”全国各地的记者采访完李咏还得采访李咏的爹娘:“请问您是怎么把儿子培养成才的?”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幸运52

2002年,李咏担任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平民选秀节目《非常6+1》主持人。在节目中,李咏在选手本人不知晓的情况下突然出现,邀请他参加节目。选手将在6天的时间里接受严格的针对性的专业培训和包装,并以激动的心情等待辉煌的第7天的到来。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非常6+1

“小崔是冷,小白是冷上加霜,我就当那冰雪过后明媚的阳光,最灿烂的还是咱党中央。”

“我愿意逗大家笑。逗了这些年,大家看见我就想笑。”

“好多人爱看我的节目,但是叫不上我的名儿。有一次我在机场,一个小伙子指着我,冲同行的伙伴嚷嚷:‘哎,这个人,这个人就是那个人!’”

少年李咏

1968年5月3日,李咏出生。

李咏的父亲激动地跑到街上,要给李咏母亲买礼物。

东街走西街,不知道买什么好,最后买回一个肥皂盒。

李咏是家中独子,很受宠,两岁以前,几乎脚不沾地,俩姐姐轮流背着抱着。“从小乖张跋扈,蛮不讲理,一切享受都是理所应当。”

4岁,开始对画画感兴趣,自学素描。

暗恋一起打牛奶的漂亮小女孩,写了万字小说,叫《爱·雨中·浪漫》,写完烧掉。

高一开学前,去学校领了新的教科书,两三天的功夫,课还没上,已经给所有的语文课本都配好了插图。

高中负责宣布黑板报颁奖大会的获奖名单,李咏留着长发,穿喇叭裤,紫红色大头皮鞋——每条都违反了学校的着装守则,在几百号师生面前宣读名单。

李咏心思涌动:“我正青春,我很叛逆。一点点大的商场,一点点大的邮局,一点点大的饭馆,一点点大的学校,我早受够了。我甚至收拾好一个旅行袋,塞在床底下。每天都研究地图,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我就启程。”

1987年,李咏考上北京广播学院,逃离新疆。

“火车轰隆隆一路向前,窗外的风景一成不变,诠释着国家的地大物博和地广人稀。我手里拿着地图,不断地向远方看,找下一站在哪儿。最羡慕的就是途经的小站上孤独的摇灯人,一个人,浪漫无拘。我很庆幸,自己从此要去见识广阔的新世界,更庆幸的是之前并没有背上行囊孤注一掷,否则流浪到了大戈壁,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号了。”

到北京的第一天,李咏的父亲给他买了两个煎饼,北京特色,啃着饼父子俩就去了北京天安门。

少年李咏手捧煎饼,踩着小方砖“啪啪地”往前蹦。一边蹦就说:

“爸,你看我将来毕业了,有没有可能留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