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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初，物资供应还是很紧张的。每家都是靠粮本上的几十斤定量粮食维持生计，别说零食，连细粮都不一定够吃。但孩子总是馋的，尤其青春发育期的孩子，除了馋，还有赤裸裸的饥饿。在没有正规渠道得到零食的情况下，只有自己动手了。

在奶奶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叫宝强的男孩，当时他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细瘦的脖子挑着一颗大头。印象中的他总是在寻摸吃的，凡是他干的事基本都跟吃有关：星期天去河沟里逮蛤蟆；晚上带着电筒去树上捉知了；趁学校下乡割麦子从老乡地里偷红薯。这些荤素不同的战利品经过简单烹调，最后统统进了他的肚子。

有一年暑假，我们跟着宝强去他奶奶家玩，宝强奶奶在城郊农村，坐汽车一天就能打个来回。

我们到城郊，下了公共汽车，离村子还有一段路。那会路边没有商店，更没有什么汽水饮料可以买来喝，我们走得又渴又热。这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甜瓜地，满地小皮球一样的甜瓜，大家眼睛都直了，俯身就要摘。

这时，对面瓜棚里走出一个老头，目光炯炯盯着我们。宝强见状，立刻拉着大家若无其事地走开。

我们沿着一条小水渠往前走，水渠是灌溉用的，水很清很湍急。我们走到远离甜瓜地的位置，宝强示意我们蹲下，隐蔽在水渠旁边。

隐蔽好，宝强就开始匍匐前进，向甜瓜地慢慢移动。我们远远看到他爬进了甜瓜地，然后就用手掰甜瓜，掰掉一个就扔进水渠，因为他是趴着，看瓜老头根本看不到他，所以他很顺利地掰了七八个甜瓜，都扔进了水渠。

我们正好在水渠的下游位置，不一会，就看见水渠里飘飘摇摇地游过来几只甜瓜！

大家压抑住惊喜，七手八脚地从水里捞甜瓜，等捞得差不多了，宝强也慢慢爬回来了。我们饱餐了甜瓜，然后抱上剩下的两个，大摇大摆地向宝强奶奶家走去。

本文节选自手绘散文集《光阴拼图》

作者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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