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4日,著名语言学家、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原研究员周有光在过完了他112岁生辰后,安静的离世了。

这位老先生,可能很多人并不了解。

但提到汉语拼音,每个中国人就都知道了,周老先生是“汉语拼音之父”,每一个学拼音的都欠了他一份师恩!

那么,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担负的起这样的殊荣呢?

“四朝元老”高寿112岁

老先生的一生活了112个年头,共经历了晚清、北洋、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四个时代,被人戏称他是“四朝元老”,更有人将他看做百年中国从传统过渡到现代的一个缩影。

1906年1月13日,他在江苏常州“青果巷”出生。

青果巷也是个神奇的地方,那里共走出了三位语言学家:瞿秋白、赵元任、周有光。

其中,周老先生的一生最为传奇。

不仅因为他最长寿,就连倾家荡产这样特殊的经历,他都经历了三次!

家业被太平天国烧光,曾祖父投水自尽;抗战期间逃难,八年辗转,回来又是物是人非;文革时下放宁夏,归来“连一张纸片片都没有了”。

他还有过三次最悲痛的时光,35岁时,女儿发烧,可惜当时医疗条件恶劣,眼睁睁看着女儿逝去。

哀恸中,他写下一首《祭坟》:摸一摸,这泥土还有微微一些温暖,听一听,这里面像有轻轻一声呻吟……

98岁时,最心爱的妻子张允和离世。夫妻两共同扶持,在风雨里走了一辈子,却想不到,妻子先他一步而去。

110岁时,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去世后,他胃部大出血,肺部感染,虚弱住院。

在漫长一生里,他看惯了沧海桑田。

太平天国、救国会、抗日战争、民主运动、国共合作、太平洋战争、文字改革、“大跃进”、文革、尼克松访华、唐山大地震到改革开放。

他还认识了很多朋友,又送走了他们。例如:章乃器、沙千里、邹韬奋、陈毅、沈从文、老舍、曹禺等。

一辈子很长,却在周有光这里过的十分精彩!

在谩骂讥笑中,淡然自若

近代史上,被骂的最多的专家中,一定有周有光。

1969年-1972年时,就有激进分子骂他是“反动学术权威”、“社会渣滓”。

到了1972年,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差了,不断有人骂他是“没有了用的”、“专家专家,专门在家”。

到了50岁之后,周有光从金融学家、经济学教授转行从事语言文字学,骂他的人更多了,从街头骂到杂志,称他是“洋奴”。

骂他人态度强硬,并十分不屑。

“有5000年的文化,连几个字母都不会创造,还要用帝国主义的字母?”

后来,周有光花了三年时间,研究出了一套拼音字母,又被人嘲笑:“26个字母搞了3年,你们太笨了!”

到了老年,连上小学的孙女都笑他亏了。

搞经济半途而废,搞文改半路出家,“两个半圆合起来是一个0。”

可周有光从不沮丧,还时常苦中作乐。他乐观、幽默,有着大胸怀与大智慧。

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得了肺结核、并且患有忧郁症。于是,算命先生断言他活不过35岁,可周有光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一直保持着高明的处事哲学和积极达观的心态。

例如在50年代初的某一天,他到剧院看戏,随身带着儿子从苏联拿回来的小望远镜。和他一个看戏的戏友问他借用,后来,他才发现在剧院里借他望远镜的是溥仪。于是开玩笑说:“早知道‘皇帝’坐我旁边,我就把望远镜‘贡’给他了。”

49岁时候,周有光转行,去北京从事了语言文字研究。

不知是老先生的幸运,还是他的智慧,最终让他成功躲过了两年后“反右”的劫运。

可即使如此,周有光还是被下放到了宁夏的“五七干校”,在那里,他被分配管理白菜库。可白菜晒了太阳容易坏,在不断的吃坏白菜的过程中。

他竟苦中作乐,总结出一套绕口令似的“白菜原理”: 反正坏的先吃,好的后吃,后吃又坏了,所以白菜从头到尾吃的都是坏的。

在人们看到几万只大雁,像乌云一般笼罩在头顶,怪叫连天,又像落雨一般,拉下一大片大便时,大家都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躲避着。

只有周有光顶着大草帽,在大雁的粪雨中,乐观的笑着,还认为那是他“一生当中遇到的最有趣味的事情”。

当他和七十一岁的教育家林汉达被派去看守高粱地,在那个沉默的时代,他们却对着几万株高粱高声交谈。大多数人如临深渊,他对着深渊轻轻吟唱。大多数人如履薄冰,他在冰上跳起了轻快的舞。

在别人对他搞的拼音大加批判,甚至反对之时,他淡然自若道:“反对信佛而香火大盛。禁听邓丽君而邓丽君之风流行。简化汉字而繁体字复活。停止发行的小说一抢而空。传得最广的消息是小道消息。塞之而流,禁之而行,这也是文化运动的一种规律。”

周有光语录

他还将81岁当作1岁,重新算起。甚至搭建了博客,要像蜘蛛一样在网上行走,还在百岁之际写了一本《朝闻道集》。

到了111岁生日时,周有光在众人的包围下,戴上寿星帽,围上红围巾,幽默的说:“我111岁,就等于1岁,一事无成,以后要少说空话。”

说完后,要插上的三根蜡烛,他却要求只点燃一根。

当眼睛花了,就去换上了人工晶体,这样对面邻居家的花儿都看得清了;当耳朵不灵了,就安上助听器,来客人了先戴上;当牙还有两颗,就吃软的。

快走到生命尽头时,周有光还坚持每年阅读大量报刊杂志:中文、英文、日文。

甚至有人不能理解:“一个在生活上已经划上句号的人,他还有心思每天看那么多报纸吗?”

正是周有光这样的乐观向上,使得比他小24岁的李泽厚拜访时,还说老先生活到120岁都没问题。

李泽厚的称赞,周有光大笑着地回应:“上帝太忙了,把我忘了。”

2006年10月,与子周晓平在北京皇城根遗址公园

上帝忘了他,他却活出了自己的光彩,如名“有光”那样,一生周全而有光。

在世时,周有光横跨经济、语言、文化三大专业,通晓汉、英、法、日四种语言。参与《汉语拼音方案》制定,形成《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 》,被称为“汉语拼音之父”。

还参与主持了《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文版的编译,连襟沈从文笑称他为“周百科”。

老人豁达开朗,却有着广阔的胸襟,在浮世面前还能清醒的保持着理智,坚守着常识与真理,这本身就是一种大智慧!

或许,他长寿的秘诀之一,正是这种大智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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