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国产青春片一次次刷新着观众们的认知。

过去,无论是《那些年》、《匆匆那年》的懵懂深情,还是《小时代》的纸醉金迷,青春更多是一种“可能是”的理想样貌,但在近些年的诸如《嘉年华》、《狗十三》中,青春则呈现出一种“就是”的现实状态。

从之前对青春之梦的描述,转变成如今对青春现实的呈现。堕胎、抢男友的狗血戏码则被主角内心的挣扎所取代。各种反套路与变新的突破,让我们于不经意间,迎来了国产青春电影的新浪潮。

而今天,影神要跟大家好好聊聊这部在肥肥年带给观众无限惊喜的另类青春片《过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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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过春天》在柏林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大奖上获得较多的关注,甚至在平遥国际电影展中斩获最佳影片以及最佳女演员的殊荣,而媒体平台的评价更是高达8分。

接下来,影神就从题材、人物关系、青春物语三个方面来聊聊《过春天》的另类之处。

题材杂糅:犯罪与青春的化学效应

以往青春片聚焦的大多是少年的校园生活,并夹杂着家庭关系,所以故事更偏剧情向的阐述。但在《过春天》中,导演白雪将懵懂冲动的青春片跟犯罪情节结合在一起。

现实生活中的女孩,也会逃课,跟着闺蜜轰趴,甚至做兼职以达成出游世界的计划,但片中的佩佩比别的女孩多了一个身份——水客。

水客指那些在大陆与香港间从事水货活动的人。他们从境外(港澳台)携带商品进入大陆,但又没有获得海关的出入境许可,因此是一帮铤而走险的法外之徒。片名“过春天”便是水客们的黑话:顺利通过海关,送货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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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客一族的危险恰恰与青春成长中对刺激的追求融为一体,而通过犯罪完成的成人礼,暗含青少年对于成长转变的期待。

当佩佩询问闺蜜Jo清酒美好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时,Jo回复是甜的。在表露为何要去日本的时候,小女孩诗意而凄婉地说:“我想知道,冷是什么感觉。”

青少年时代,佩佩的情感体悟是懵懂游移的,她没有一个确定的标准,难以去划分是非善恶,即无法用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一样事物。一旦跨越成长,成人世界的条条框框会让少年的感知变得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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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最终佩佩也没去成日本,没能体悟到甜美清酒的具体细节,但是,人与人情感上的冷淡,确实比北海道的风还要刺骨。

人物关系:缺失的父母与边缘的自我

为什么佩佩会做水客?这不仅因为机缘巧合与青春的躁动,还得追溯到佩佩的“单非家庭”(指父母双方一方为大陆人、一方为香港人的家庭)。

作为青春片中的重要因素,家长是一类将自己情感强加于孩子身上的形象,他们以自己的立场支配了、或者替孩子完成了人生选择,以非孩子的角度去爱着孩子。

不同于这种错位的情感关怀,《过春天》中佩佩离异的父母,在情感上则彻底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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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佩的父亲是香港人,源于其货车司机的身份往返于大陆和香港之间,自然而然与居住在深圳的阿兰相遇,生下佩佩。可惜的是,这场“联姻”却以失败告终。

母亲终日搓麻将,一心只想赚快钱,然后让女儿过上别的女孩都有的生活。然而这一看似强迫、实则温馨(对佩佩来说)的想法,却因母亲社会底层的身份彻底化为泡影。

去西班牙的前提条件是得有钞票,可阿兰还被新认识的男人骗走了钱。她对女儿无能的爱,就像醉酒后三次都未能盖在女儿身上的被子一样,爱莫能助。

除了母亲职能上的缺失外,父亲则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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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佩佩与父亲见面,几乎都跟饮食有关。第一次是父女两喝茶,第二次女儿在窗外看着餐馆内吃大餐的父亲,而第三次则是女儿与父亲在餐馆内进餐。

简单三场吃饭的戏,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父女俩都没有同时出现在一张饭桌上。

晚上饮茶,父亲因生意的事躲到一边接电话(回避女儿);

第二次,父亲只是看着窗外的女儿远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继续与新女伴吃饭;

到了第三次,好不容易父女俩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结果二人一句话也没说,父亲还因不耐烦而跑到门外抽烟,没有对女儿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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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父母于情感上的缺席,片中的人物呈现出无根的边缘化、疏离感。

佩佩在深圳与香港间来回走动,其实是处在大陆与香港之间的边缘人。她的粤语不能让她增色,水客功底也不会使她优越。

别看阿豪在山顶大呼自己是香港之王,褪去铅华,他只不过是个卖猪脚面的。

哪怕是过早成熟的Jo,也不过是亲生父亲眼中看管豪宅的菲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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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间的情感,在老港下化为一滩水,只有名利才能推着前进。

青春物语:金钱社会下的青涩双关

青春片大多是对美好情感的缅怀,但《过春天》中把情感放到最低,反而抬高了金钱的基础地位。

不是说我们不注重感情,只是没有经济做支撑的感情,难以为继。

就现在的大学生来看,如果在校期间,你没赚过外块,没做过兼职,仅仅只埋头读书,那你的大学算是白上了。学校,已成了不以成绩(用功)论输赢,而是以钱财讲排场的地方。

试想一下,我们身边做微商的人,有多少是学生,再看看地铁上那些扫码推荐减肥奶昔的靓妹帅哥,大多都是学生利用课余时间(甚至翘课)在外赚钱。这一本末倒置的现象不能怪孩子,就像对片中的佩佩也无可厚非,毕竟现实社会就是金钱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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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佩有着梦幻的目标:去日本泡温泉喝清酒。要想实现这一目标,不是说傍着一个大款闺蜜就能坐享其成的,它需要金钱的投入,而且还得是快钱。人的欲望,导致了人的贪婪,也让佩佩自此走上水客之路。

这里,一切成果都源于你能力出众、在团队里能收获更多效益。大姐头花姐并不是因为从从佩佩身上看见自己当年的影子从而器重她,而是因为佩佩旗开得胜,扭转僵局,甚至在自己打麻将时带来好运:她是一只真正的招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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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与阿豪的情感戏中,不得不提那场“色而不淫”的带货戏码。阿豪私自让佩佩带货,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年轻人的身体彼此纠缠,青春的荷尔蒙在一堆手机的隔离下完成了没有触碰的性爱交织。

连最好的闺蜜在日本机票敲定后,便不再频频出现,直到男友被抢才出来宣告主权,姐妹俩秒变塑料情。

可见,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性爱,金钱,已经将人所剩无几的情感完全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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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的注入,让本该美好纯粹的青春呈现其自身双向的本质:一方面,青春如春天般美好,总能唤起我们对已经失去但难以忘却的事物的缅怀;另一方面,就像触及犯罪行为一样,青春本身代表着人从少年向成人难以回首的转变。

在跟水哥交货的一场戏中,佩佩想通过水客这一职业完成自己的成人礼。当水哥问她“你赚这么多钱都干嘛了”的时候,佩佩反问了水哥同样的话,而正是这一问一答,表明佩佩试图向成人进行跨越。

但这种成长又伴随着少年时代的不断回溯,当佩佩交给水哥手机时,水哥递上一盘水果。成熟的后工业产物(手机)与农业社会的传统水果,也从侧面反映出青春的双向性。

正如片名“过春天”一样,在犯罪暗语下,却是青春的肆意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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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部处女作,《过春天》的完成度很高。在青春的岔口,《过春天》将国产青春题材作品注入现实主义的成分,壮大了国产青春片新浪潮的队伍。另外,内容在涉及香港问题时处理得较为巧妙,甚至观影过程中一度看到陈果作品的影子。

青春的美好是关乎香港落雪的神话,而成长的残酷是水缸中的鲨鱼,以及放生后,仍旧迷茫而不知何处去的佩佩。

或许,海关的春天尚能过去,至于日本寒冬下的樱花雪,才是难以触及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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