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主题:复归

01

一年多没有更新公号,用颤抖的手点进登录的一刹那,发现粉丝不减反增,心里偷偷一乐:有勇气继续更新了。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我的身上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三十岁的坎近在眼前,我对自己庸庸碌碌和行尸走肉的状态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迫使我头破血流地寻找着自己的出路,尝试了新的挑战,摔了几次狗吃屎,然后坚定地爬了起来。

第二,我的本职工作占用了我超乎想象的精力和时间,我必须在削减自己对于完美主义的苛求的同时,一点一点地学习如何更高效地利用时间。

第三,人们看到我的工卡上入职时照的照片,感叹的不再是逝去的青葱岁月,而是我曾经浓密的发量。

这第三点让我非常惶恐,感叹道自己已经三十岁这件事似乎和脱发之间产生了某种隐秘的联系。就像人年纪大了,大脑退化,小脑萎缩,脑运动功能障碍出现,好一点的话可能是帕金森病,坏一点的话就是老年痴呆。可能三十岁了,工作运势和身体各项指标直线下降,水逆、霉运直线上升,转移到头顶上,就成了发际线危机。

我开始在白天的时候逼迫自己停止无谓的思考,然后把胡思乱想的时间集中在入睡前的半小时,美其名曰“冥想”。其结果就是冥想了半个小时后我的思绪仍然像柳絮一样满脑乱飞,导致神经系统莫名兴奋,往往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安分下来。

于是,一个最怕浪费时间的人,往往在这一时段不由自主地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却无法做任何抵抗。

中年危机来势汹汹,我开始跟着别人买柳屋生发水、霸王生发液,每每在涂了以后感到暂时的心理安慰。然而在发际线危机暂时退居二线之后,此前被掩盖的别的危机又穿上新衣大摇大摆地向我走来。

世事往往如此,还没来得及和过去好好告别,已经有新的困惑摆在眼前。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继续拧巴地过着,直到拧到不能拧为止,然后和自己和解。

02

我离开战地已经很久了,那一段曾经游走在天堂和地狱边缘的平生难再的过往,已经成为纷繁记忆中的一点星光。

基于一个新的契机,我带着这段经历,又重新站在大家面前。

2019年的1月10日,我在北京会议中心举行了一场新书发布会,也是我这辈子第一场新书发布会。发布会如预期举行,我讲了几个冷笑话,抖了几个小包袱,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结束了关于新书的尬聊。

在发布会结束后,我一一感谢参会的前辈和老师们,在他们接到我的新书的刹那,我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的窘况。

几年前,同样的时间和地点,同样的北京图书订货会,我迷失在图书和出版社的海洋里,带着自己生下的"孩子"。

像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手足无措,我拿着自己的名片和珍视如自己孩子一般的书稿,一家一家挨个去找知名的,以及没那么知名的出版社,十分谦卑地递上名片、介绍书稿,如果相谈还算融洽,我进一步提出加个微信增进感情的请求,就算是一段陌生拜访圆满结束。

大半天下来,我赔笑的脸开始抽筋,我的嗓子哽咽地像是里面长了瘤。我背着装满书稿的背包,不想败走,却也不知道怎么前进。我漠然望着来往的人群,默默地问自己:这个梦想还能做多久呢?是不是就此打住还会更好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想到被自己视作孩子一般的书稿可能一辈子不配拥有姓名(书号),我就沮丧地想哭。

但所幸在我三十岁前后这个人生中的关键时刻,由于一点积累、一点坚持和一点幸运,我听到了梦想的回声。我开始走进作家的圈子,开始签新的合同,结果有两个:一个是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知,第二个是我的诸多书稿正以此前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转变成付梓出版的新书。

对于自己已经三十岁这件事情,我仍然很焦虑。它提醒我重视“余生”这个词,提醒我对于目标的制定和实施。我想,尽我所能跌跌撞撞往前走,总好过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时光难以追回地流逝。所谓进一步有一步的欢喜,至少让自己不那么嫌弃这个跌跌撞撞的自己。

现在是凌晨两点,我想起了川端康成《雪国》结尾处对于银河的描述。大意是,当茫茫的银河悬在岛村眼前,他感觉它仿佛要以那赤裸裸的身体,去拥抱夜色苍茫的无尽大地。岛村眨了眨眼,眸子里映满了银河。他控制住晶莹欲滴的泪珠。待岛村站稳了脚跟,再抬头望去时,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下来了。

那银河就这样在岛村面前羞涩地默诉着生命的喜悦与悲伤,而我们都是倾听月色故事的梦旅人。

不被生活拖曳前进,确定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正走在通往梦想路上,这就足够了。

生命中的所有欢喜与哀戚,那些转眼跑到似水年华里的炽烈的曾经,在一一沉淀之后,大抵如此吧。

战地笔记,2019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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