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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3日,已经坐牢15年的曹某,终于等来了河南省禹州市法院的无罪判决。法院认定此前曹某故意伤害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判决无罪。此时,他已经53岁。入狱前,他的两个儿子不过十几岁。出狱时,他已经见到了自己的孙子和孙女。他说:春天来了!为了这一天,曹某已经申诉了17年。走出法院后,他和几个亲人争抢着判决书,用力地挥舞着、喊叫着,宣泄着情绪。他激动地说:“终于无罪了,终于清白了!”曹某入狱前是河南鄢陵一家工厂的职工,但他早就停薪留职了好几年,一直跟妻子李某经营一家批发部。17年前的2002年4月20日,妻子李某在自家店门前出事。她下身赤裸,头部被砸伤躺在地上。曹某叫来邻居一起将妻子送往医院,同时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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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某的身体和精神都没能恢复正常。她的身体重伤、精神伤残也达到了重度二级。曹某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事发5天后就被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刑拘。当年10月,他被检察院提起公诉。12月份,他被法院判了死刑。当时的法院认定,曹某是为了与妻子离婚,所以半夜开面包车回家后,从门外找了一块石头。他见到妻子在床上熟睡,遂用石头猛砸睡梦中妻子的头,然后将她的裤子脱下,又将屋里的钱箱子扔到门外,伪造了强奸抢劫的现场,之后才喊了邻居来救人。可曹某对此并不认同。他除了在公安侦查时做过一次有罪陈述外,其他时候都称自己无罪。按他的描述,当晚他从县城回到店里时,妻子已经受伤躺在地上。他立刻就喊了邻居帮自己将妻子送往医院,并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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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个长达17年的“循环圈”开始运行。2003年,河南高院认为原判事实不清发回重审。2004年8月,许昌中院以故意伤害罪,判曹某有期徒刑15年。仅仅4个月后,高院再次撤销了中院的重审判决,继续发回重审。可高院没能第二次阻止曹某服刑。2005年,当地县法院判曹某有期徒刑15年。曹某上诉后,许昌法院驳回了上诉。2006年8月,曹某被送到河南省第三监狱服刑。2012年,许昌市检察院认定此案存疑,建议法院重审。四年后的2016年,许昌中院再审,并在两年后裁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又发回了县法院重审。就在这样的流程中,曹某服满了15年有期徒刑,2017年刑满释放。出狱后,曹某不断申诉,称自己从来没有“害老婆”。事情在今年2月份有了转机,许昌中院改变了管辖,指定禹州市法院审理。仅仅4个月后,法院就认定:曹某伤害妻子的事实,不具备唯一性和排他性,判决曹某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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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某为什么会被认定为犯罪嫌疑人?其实,这与他的一段婚外情有关。曹某与妻子结婚生子后,生意也做得很好。这个时候,他的前女友丁某,进入了他的生活。当年,曹某与丁某在厂里恋爱过,但没能走到最后。后来两人各组家庭,直到案发前半年,两人旧情复燃。也正因为这段婚外情,让一审法院认定,曹某有和妻子离婚的动机。在唯一的一次有罪供述中,曹某称:“当时和丁某打完电话,一路上心里不是滋味,准备回家弄点事,找个借口跟老婆离婚。后来见我老婆躺在地上就后悔了,赶紧喊了邻居,打了110,叫了120救护车。”但这次有罪供述,曹某称自己是遭受了刑讯逼供后交代的。他说自己被拷在铁椅子上“三天两夜”,实在受不了“折磨”,才交代的。至于他的真实想法,他表示自己虽然与丁某有不正当关系,但并不愿意离婚。因为自己和妻子有孩子,家庭条件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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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不能让两个家庭破裂,这样会伤害我们的孩子。即便是要离婚,我也不会残忍伤害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妻子。如果是我做的,千刀万剐!”检察院也认为:“曹某突生砸死妻子的念头,与情理不符。”另外,曹某与丁某打完电话,到打110报警,期间总共只有46分钟。警方经过多次模拟,认为:“如果是预谋作案,谁会给自己预留这么紧张的时间?”让曹某被认定为凶手的,还有他衣服上的血迹。最开始公安局鉴定为“迸溅状”血迹,这似乎验证了曹某是凶手的观点。但后来经过多次专家权威鉴定,认为不能排除是曹某在用三轮车将妻子送往卫生院时,被喷溅上的血迹。这些鉴定结论,实际上已经推翻了“迸溅性”血迹作为定案依据的科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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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物证,还有人证。在此前一审二审时,与曹某关押在一起的孟某,曾作证称曹某跟自己说过砸伤妻子的过程。但后来许昌中院复查时,孟某却承认,当年的笔录内容并不是他说的,他只是怀疑这件事。于是,人证也不存在了。曹某被判无罪后,另一个问题出现了:到底谁才是真凶?曹某回忆说,自己当时回到院子时,曾看到过一个骑摩托车的黑影,但并没有认出是谁。这个细节他曾反映过,但被认为是为了脱罪“编造”的,并没有核实真假。曹某希望找到真凶,有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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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因为婚外情,曹某晚归,间接导致妻子被伤害,这让他一直对妻子心怀愧疚。如今,妻子李某的身体已经恢复,但精神仍然不正常,曾多次住院治疗,每月要花五六百元购买精神方面的药。曹某出狱后,找了一份杂工的工作,每天能赚60块钱。无罪当日,曹某的手机被亲朋好友们打的没了电。他表示:“17年,终于清白了。虽然晚了,但还是看到了公正。春天到来了!”下一步,他将考虑是否申请国家赔偿。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害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