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自《艺术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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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继承的大部分观念显然是正确的,因而不曾引起人们的注意。这些观念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这个世界,令我们认为世界原本就是如此。然而,即使如此丰富、多元,这个被完美定义的世界并不一定适合我们每个人。我们大部分人通常都生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从事预先设计好的工作,参加安排好的娱乐活动。然而,无论这个被安排好的世界如何亲切,有时候你仍会感觉缺失了什么,或者哪里不够真实。于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一席之地,你开始创作一部分世界—贡献新的内容。艺术创作最令人欣喜的嘉奖便是有人造访你所创造的世界,有些人甚至还会购买其中的一小部分,带回家去装点自己的世界。你创作的每一件新作品都扩展了我们的现实世界,而这个世界还在持续不断地扩展。

艺术创作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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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blo ruiz picasso《NATURE MORTE- GUITAR, NEWSPAPER, GLASS AND ACE OF CLUBS》(1914)

如果你与我们了解的大多数艺术家一样,就可能习惯于看着自己的作品自然而然地顺利展开,直至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创作遭遇了瓶颈——没有明显的直接原因。出现这种情况本是很平常的事,然而每当遇到这种情况,艺术家往往认为这象征着自己的失败。才思枯竭或者发现自己的创作道路是死路一条,是令艺术家情绪沮丧的主要原因。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个都不是真正的原因。艺术创作的一个秘诀就是:实际的想法往往比新的想法更为有用,因为实际的想法可以千变万化、反复使用,适用于一系列而不仅是一个作品。同样,担心自己走错了路,说明你对作品“可能的发展”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认为如果选择了其他的路或者采用了其他的方法,自己的作品可能会更优秀。面对一件令人失望的作品,创作者总会辩解说:“这并非出于我的本意;应该做得大一些或小一点;要是有更多的时间或资金就好了;如果没用那个该死的绿色颜料……”我们都想摆脱失败的局面,但不可否认的事实却是,即使你当初没有走那条路,也未必能创作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因为作品是你全部行为结合在一起产生的结果。正如同你无法回到过去,为上一期彩票换一组更好的号码一样。

除了能够穿越时空和预见未来的人,我们其他人只能活在当下。作品的逐渐展开和完成,都有着必然的因果关系。简言之,作品的效果取决于你采用的方法,采用同样的方法,只能得到相同的效果。这种情况不仅仅出现在创作的瓶颈期,在其他阶段也会出现,包括创作的高峰期。实际上,好的想法和方法往往屡试不爽,如果创作一直顺利但现在却遭遇瓶颈,很可能是因为你对这些好的想法和方法做了不必要的改动。多年来,我一直是白天创作,晚上写作。有一天我做了调整,几个月后突然发现自己写不出东西了—并非文思枯竭,而是因为我更适于在深夜而不是白天写作。一旦创作进展不顺利,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谨慎而有意识地重拾过去的习惯,重新采用以前的方法。回到开始和作品渐行渐远的地方,你就会找回创作的感觉。至少有时候是这样。

当然,这个办法有时也行不通。艺术家与其他人一样,思维具有惯性,即使事物的发展方向已经改变,却仍然坚持走自己的老路。哥伦布从新大陆返回后宣布地球是圆的,但几乎所有人都仍然坚持相信地球是平的。但这些人过世后,他们的下一代从小就知道地球是圆的。人们的观念就是如此改变的。

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不是百分之百),未来的作品是由你今天掌握的方式方法塑造的。在这个意义上,艺术发展史也是科技发展史。意大利文艺复兴之前的壁画、佛兰德斯的蛋彩画、法国南部的风景油画、纽约市的丙烯画,都是在新科技发展的影响下,拥有了独特的色彩和饱和度、不同的笔触和质感,形式和视觉效果也发生了变化。可以说,特定的工具带来特定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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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掌握的工具不仅会影响作品的外观,而且通常会限制其通过作品表达思想的能力。因此,当某种特殊的工具和材料消失后,与其相关的艺术可能性也就不复存在,因为无人知道如何制作或使用。巴洛克式乐器的音色、活版印刷的效果、白金印刷的色调都将因技术失传而消失。与此同时,新工具的出现也会带来新的创作契机。例如,写生与根据记忆完成的画作所描绘的世界会截然不同。至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两者之间的差异日渐显著,因为制造商发明了将油画颜料密封在可折叠金属箔管中的方法。使用这种颜料创作的画家,第一次得以走出画室到户外作画。尽管如此,有些画家依然沿用老方法。那些走到户外进行创作的人,成了印象派画家。

所有艺术家都会反复面临艰难的选择:坚持使用熟悉的,还是采用能够带来新机遇的工具和材料。通常情况下,年轻艺术家倾向于尝试各种不同的工具和材料,而资深艺术家更倾向使用少数几种习惯了的工具和材料。经过一段时间,当艺术家的创作手法固定后,他们选择的工具就会成为其创作理念的延伸。最终,用于探索的工具和材料,便成了表达的工具。

然而,无论做何选择,中途改变创作手法都会遇到一个难题:无法确定不同创作手法的效果。既然如此,如果创作进展顺利,为什么要改变呢?一件作品(或数件作品)的大多数创作步骤都是下意识完成的,但与我们并不明确的创作理念和设想有关。该用直线还是曲线修饰盘子呢?我们在创作时或许并没有明确的想法,也很少考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就如同:作画时你为什么要听西部乡村音乐?它会让你选择较为明亮的色彩吗?在室内作画时,你为什么宁可穿着大衣也不开暖气?这样会使你的笔触更加清晰吗?你如何判断纸张的湿度已适于上水彩?是根据触觉、嗅觉,还是纸张的软化程度?我们很少考虑为什么以及如何做某件事,只是动手去做。改变作品的风格,首先需要了解的就是,哪些手法是你下意识采用的,譬如做泥塑时不假思索地采用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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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邦(F. F. Chopin,1810—1849,波兰作曲家、钢琴家)

创作细节往往取决于我们日积月累养成的习惯,以及不断采用的表达方式。有时候,在闲极无聊之时,我们会思忖:要是现在就动手创作新作品,在颜料放干之前大概能画出点儿什么。我们走进画室,开始习惯性地摆弄材料,又将反复采用的表现形式用于一件特定的作品。看看肖邦(F. F. Chopin,1810—1849,波兰作曲家、钢琴家)写了多少部玛祖卡舞曲,我们就会知道,发现这种表现形式后,他作曲时一定感到更快乐。可以想见,肖邦随意地坐在钢琴前用这个奇特的四分之三拍即席弹奏,一段乐曲便逐渐完成。对肖邦来说,玛祖卡是一种有太多潜力和变化可能的音乐形式,所以他才会不断采用。同样,巴赫用二十四个琴键创作前奏或者赋格曲时之所以得心应手,是因为他至少知道从何处着手。“我想想,我还没用过升F小调……”采用一种特定的形式并秉持自己的原则,便无须每创作一件新作就一切从零开始。

一旦发现了好的创作形式,便不应为一些琐碎的理由而轻易放弃,因为它非常宝贵。现代教师大概会提醒肖邦,玛祖卡这种形式已经被反复应用了太多次,因而作品难以有所突破。作品确实可能没有突破,但这并不是问题所在。玛祖卡可能只适用于肖邦—作为创作下一部作品的起点。对大多数艺术家而言,要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就必须大量创作,能够让你拿起画笔在空白画布上开始作画并坚持下去的方法,都具有实用的价值。

只有创作者才能够认识到——需要经过很长时间,一些细微的习惯和形式对于坚持创作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观众对创作细节不会感兴趣(教师也往往如此),或许是因为他们从作品中几乎看不到这些细节(或者根本无法发现)。例如,海明威习惯于将打字机摆在柜台上,写作时一定要站着,否则就打不出字来。当然,他的这个怪癖—非如此便不会有作品问世—是无法从他的小说中看出的。

创作过程中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生活方式必须有助于你的持续创作,也就是说,需要养成良好而切合实际的创作习惯。作品是良好生活方式的具体体现。久而久之,拥有良好生活方式的艺术家就会掌握实用的原则和创作方法,因而能够持续地创作下去。于是,在某个令人欣喜的时刻,这些实用的创作方法摆脱了固定程序的束缚,使作品展现出一种内在的美。这些良好的习惯是艺术创作的根基,将创作形式与创作者的感觉联系在一起。它们与创作者的生活密不可分,就如同玛祖卡舞曲的暗色调和不对称的节奏一样。这些习惯就是创作者的原则,令创作者能够充满自信地集中精力创作、心无旁骛,而创作也会自然而然地进行下去。你一旦确定了要创作什么,细节便不再重要。

共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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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而喻,审查制度会削弱艺术家的创作力。但很少有人——至少是艺术家——明确地意识到,审查本是事物的一种自然状态。自然界约束远离群体自行其是的个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其淘汰。但人类社会的情况比较复杂。尽管如此,我们应当记住这个警示:避免涉足未知领域乃生存之关键,社会、自然和艺术倾向于培育谨慎的生物。

如此,必须始终包容各种创作题材的艺术家便面临着一个困境。在创作过程中,你追求未知,有些人则担心因变生事,于是对你的疑惧随之而来。你当然也会害怕激怒某些保守派参议员。虽然这种有损言论自由的畏惧会困扰你,但更加困扰你的是如何才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毕竟,大部分人都不会质疑自己所相信的东西,更加不会关心你所相信的东西。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们生存的世界已经被其他人通过艺术以及其他方式观察过,并且下了定义—透彻、反复而全面地下了定义,而且通常是贴切的。几千年来,人类通过对世界的观察积累了大量的心得,并以语言、艺术和宗教等各种形式表现出来。反过来,这些观察结果也被无数次地检验。而我们则继承了这些数不胜数的观念。

有关艺术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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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艺术的书籍,甚至描述艺术家生涯的书籍,通常很少涉及如何进行艺术创作的问题。书中可能会偶然讲述一些“艺术家艰苦奋斗”的浪漫故事,但绝大多数的前提都是,艺术是天才(偶然还有疯子)从事的事业。接受这个前提,必然得出以下结论:虽然观众能够理解、欣赏和尊重艺术作品,但他们自己无法创作。一旦将观众与艺术家分离开来,艺术就成了一个陌生而奇怪的东西—供人站在一旁品头论足。对评论家而言,艺术是个“名词”。

如此解释显然不全面,确切地说,忽略了艺术家在其最美好的岁月里努力追求的东西,即:学习如何去创作对自己来说有意义的作品。艺术家从其他艺术家那里学到的,不是历史或技巧(尽管我们确实学到了许多),而是从事艺术创作的勇气。他们的接触随着彼此分享恐惧—进而消除恐惧—而深入,这是因为他们把艺术创作视为一个过程,而把其他艺术家视为志趣相投的伙伴。对艺术家而言,艺术是个“动词”。

两者之间基于现实世界的区别,即使不是全部,至少也能够驳斥这样的观点:观赏艺术作品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至少学不到能够用于创作的东西。每位艺术家都要面临的重大抉择—例如何时应该停止——是无法通过观赏作品找到答案的。因此,艺术家无法通过观赏他人的作品解决自己在创作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原因在于,当创作达到高潮时,你的思绪会在众多令人困惑——每个人的情况会有所不同——的想法中跳跃,包括那些涉及个人、共同和普遍关切的问题。当你在烈日下挥汗如雨,与周围的环境对话,或者独自端着一杯酒悠闲地品尝——就像笔者写这个句子时所做的——之时,你正处于创作的最佳状态。爱德华·韦斯顿在菜园里拍摄蔬菜时究竟处于什么样的心理状态?我们可能想象出上百种答案,但正确与否却不得而知。同样,我们也无法通过摄影作品了解,韦斯顿是在什么心态下将第三十个青椒绘制成了作品《青椒#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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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椒30号》(Pepper No. 30),爱德华·韦斯顿,1930年

或许正因为如此, 埃兹拉· 庞德(Ezra Pound,1885—1972,美国诗人)才会表示,他观赏一件优秀作品时的唯一感悟,就是别人已经做得很好,自己应当朝着另一个方向努力探索。评论家则面临着更令人烦恼的困境,简而言之,就是既不能通过分析艺术家来解释作品,也无法通过作品来分析艺术家创作时的心理状态。因此,艺术作品便变得难以理解,只能远距离地去分析它与政治、文化、历史,以及与其他艺术运动的关系,或者机械地将其按风格、创作时间以及“杰出程度”分类。历史教科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将艺术史压缩为能够被复制的艺术作品的历史。弗美尔(Johannes Vermeer,1632—1675,荷兰画家)绘制的小幅肖像画和比奥斯塔(Albert Bierstadt,1830—1902,美国风景画家,出生在德国)的壁画,在教科书中同样占据一页纸的四分之一篇幅,而那些无法以半色调* 处理的作品则从教科书中完全消失了。

我们在此并非特意批评什么人,但偶尔扼要回顾一下历史并想象自己在其中的位置,也没有坏处。问题在于,这样做既不能帮助你在画布上落下画笔,也不能告诉你如何在大理石上凿下第一锤。同样,这样做也无法让你体会到在舞台上面对一千名观众时感到的恐惧。对于正在从事创作的艺术家来说,最好的书籍不是分析或编年史类的书籍,而是人物传记,至少它描述的是艺术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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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森(James D. Watson,1928— ,美国生物学家)和克里克(Francis Crick,1916—2004,英国生物物理学家,后入籍美国)

对中国水墨画的传统看法是,大师们描绘的不是创造出来的事物,而是创造它们的力量。同样,最好的艺术书籍不是那些描绘作品,而是讨论艺术作品创作过程的书籍。爱德华·韦斯顿在《摄影日志》(Daybooks)中详细地——有些人认为过于详细——记载了影响曝光的众多因素。沃森(James D. Watson,1928— ,美国生物学家)和克里克(Francis Crick,1916—2004,英国生物物理学家,后入籍美国)在《双螺旋》(TheDouble Helix)中更为集中地记录了引导他们发现基因分子结构的假设和实验。安妮·特鲁伊特(Anne Truitt,1921—2004,美国艺术家)在《日记》(Daybook)中记录了在一年——后来扩展至七年——之中发生的事情,其中充满了智慧和洞见。韦斯顿的热忱、沃森的逻辑和特鲁伊特的反思,都是创作的驱动力。每位艺术家都会遇到他们极为关切的类似问题,也都能写出这样的书籍,因此你也能够做到。

艺术与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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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和科学家都坚信,艺术与科学在深层次上具有一个共同的基础。科学通过实验见证,而艺术则是通过直觉认知—自然中反复出现的形态有其内在的合理性。科学并不准备去证明拋物线、正弦曲线或圆周率的存在,然而不论在何处观察,它们就在那儿。艺术不会用数学方式去衡量笔触带来的效果,然而作品一旦完成,其原始形态便会自然显现。当被问及著名的模压胶合板椅子上的曲线是如何做出的,查尔斯·埃姆斯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于是耸了耸肩答道:“它本质如此。”有些东西,无论是被发现还是被创作出的,都会令人觉得恰到好处。在最自然的状态下,自然和美丽的事物是难以区分的。你难道能够让圆形变得更圆吗?

但是在现实世界中,改善圆形采取了另外的方式,譬如改善轮子。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拥有了更精密的工具,而随着艺术的发展(不论好坏,像冰川融化般缓慢),人类则拥有了更深刻的洞察力。因此,冰河时期穴居人制作的石器虽然以现代技术标准来衡量极为原始,但穴居人在石壁上绘制的图画却与现代艺术品一样高雅,富于表现力。在没有计算机、风车甚至轮子的时代,上百个文明依然能够繁荣昌盛,有些甚至延续了几百年,但若是没有艺术,这些文明甚至延续不了几代人。

如此论述并非旨在让艺术和科学进行一场精神竞赛,而是要简明地指出:答案取决于你提出的问题,艺术和科学皆然。科学家的问题是哪个方程式能最准确地解释石头在空中的飞行轨迹,而艺术家想知道的则是扔石头会有什么感觉。

侯世达( Douglas Hofstadter,1945— ,美国认知科学家,《哥德尔、艾舍尔、巴赫:集异璧之大成》一书作者)指出:“需要牢记,科学阐明的是一系列,而不是某一个单一事件。”与科学截然相反,艺术探索的是一块石头的莫测变化,它的特殊形状、特点和发出的声响。我们体验的生命真谛—艺术所表达的——包括了作为其本质重要部分的那些偶然和个别事件的影响。理论问题属于科学研究的范畴,而特定的问题则属于艺术探索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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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德尔、艾舍尔、巴赫:集异璧之大成》(1997年中文版)

科学之所以博大精深,是因为有聪明人针对精心选择的事件精准地提出了问题—不受偶然和分散注意力事件的影响。如果科学家被问及,再做一次实验是否会得到相同结果,答案一定是肯定的,否则就不是科学了。前提是在一项科学实验完成后,研究者和环境都未发生变化,因而再做一次肯定会得到相同的结果。事实上,任何正确操作实验的人都会得到相同的结果,因此很多人都自称是第一个发现者。

然而,如果艺术家被问及,将一件艺术品再做一遍是否会取得相同的效果,答案则一定是否定的否则就不是艺术了。创作一件作品时,艺术家及其周围的环境都会发生变化,因此探索同样的问题—再次面对一张空白的画布,必定会得到不同的答案。于是矛盾就出现了:优秀的作品能够表达真理—于这个世界而言永远重要的东西,但究竟应以何种形式表达,却因人因时而异。每个艺术家在某个时刻都会发现一个特定的真理,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以后便再无机会。没有人会再次获得创作《哈姆雷特》的机会。这一点充分地证明了,世界的意义是被创造的,而不是被发现的。当莎士比亚写出《哈姆雷特》之时,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就发生了变化,没有人能够返回去将其改变。

于是,变化了的世界便成了一个不同的世界,其中包括了被我们改变的部分。我们今天看到的世界,是前人对世界观察和以各种形式保存下来的评论的遗产。难以想象,在某人将马画在洞穴石壁上之前,它没有具体形象。但我们不难发现,世界已变得更宽广、富庶和复杂,也更有意义。

本文由出版社授权转载,节选自《艺术与恐惧》一书部分章节

《艺术与恐惧》

(英文原版首发于1994年)

(美)大卫贝尔斯、特德奥兰德 / 著

刘绯 / 译

湖岸·中信出版集团

2019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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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麦尔维尔到纳博科夫,从维米尔到怀斯,从巴赫到斯特拉文斯基……这些问题困扰着历代需要跳出盒子思考的创作者。本书作者——两名摄影家——从创造性工作内部讲起,详述如何一步步突破前人成就,如何规避一个个思维和心理陷阱,如何独辟蹊径,开创属于自己的风格,以完成世上最艰难的创意性活动——艺术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