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四年(884年),64岁的大齐皇帝黄巢身边只剩下千余人,在瓢泼大雨中,狼狈逃往兖州,遥想当年在自己刚在长安称帝时的风光无限,此时的黄巢懊悔不已:老夫是怎么败给那个22岁的小皇帝呢?

让我们把时间追溯到广明元年(880年)。那年年仅18岁的小皇帝唐僖宗西被迫西逃成都,金吾卫大将军张直方率领留守长安的大员们,伏跪在灞上柳桥边,恭迎冲天大将军黄巢。

黄巢入城的仪式非常震撼,《资治通鉴》对这段历史的记载极为精彩。

长安东城外宽阔的官道上,遥遥走来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长队,打头儿有八名彪形大汉抬着一呈镶金包铜的肩舆,肩舆中端坐一人,身姿挺拔,神情严峻。双肩一字如山,双臂舒展似猿。生的黄白面皮,瘦长脸型,颧骨高耸,整齐的白须围绕海口,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细长,目光冷峻有神。头戴凤翅金盔,身披龙鳞金甲,赤红征衣,足登黑靴,要问此人是谁?

此人正是那州官闻之色变,军将遇之愁苦,富商见之胆寒的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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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金包铜的肩舆肩舆之后是四队亲兵随从,各个红巾裹头,金绦系腰,虎背熊腰,容光焕发,怀抱鬼头大刀,步履稳健有力。这往后是一列列金盔金甲的骑士,分乘赤黑黄花青各色战马,在迎风招展的白色旌旗下威武前行。再之后是手持长矛的几十万军卒。位于人马队伍的最后是几十队满载粮草辎重的战车。

战马的嘶鸣声、銮铃声、铁蹄声,隆隆的车轮声,此起彼伏的军号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震山悍木。黄巢的人马队伍从长安城东门而入,浩浩荡荡络绎不绝,一直到掌灯时分进城的步伐杂沓之声还在街巷中回荡。

黄巢进城之后,便命副手尚让张贴文榜,告谕安抚吏民:“黄王就是为了你们而来,并不是李家的皇帝抛弃了你们,你们安居乐业不要惊慌”。

“晡时,黄巢前锋将柴存入长安,金吾大将军张直方帅文武数十人迎巢于霸上。巢乘金装肩舆,其徒皆被发,约以红缯,衣锦绣,执兵以从,甲骑如流,辎重塞涂,千里络绎不绝。民夹道聚观,尚让历谕之曰:‘黄王起兵,本为百姓,非如李氏不爱汝曹,汝曹但安居毋恐。’”

五天之后,黄巢在长安含元殿正式称帝,国号大齐,改元金统(五德终始说,唐为土德,齐为金德,土生金)。不过因为称帝太过仓促,黄巢登基时没有衮冕与金石乐,只能用弋绨(黑色丝织品)画成了衮冕的模样,用牛皮大鼓代表金石,喽啰兵操长剑大刀立列殿上,仿佛不像是长安含元殿,而是水泊梁山的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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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心满志得的端坐与大殿的龙椅之上,接受者各怀鬼胎的文物百官山呼万岁,黄巢志得意满的笑了,这就是他从青年时代起孜孜以求的“长安梦”,到今天终于美梦成真了,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一天就是大齐皇帝“梦魇”的开端。

羚羊说,黄巢建立的大齐政权,之所以会在不满四年内迅速被大唐王朝消灭,主要在于三大方面,每个方面又各有三大原因。

记者:请问为了治理国家,大齐政权颁布了哪些政策?

记者:没有政策的话,那应该有政治方针做个指导吧?

记者:这些都没有的话,起码也得有个政治纲领,宣告天下一下大齐政权的治国理念?

黄巢:我来说两句,我们的目标与追求就是“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如今长安被踩在脚下,我们大功告成了。既然大功告成,就应当开始享受生活,还需要提出什么纲领?

黄巢有他的道理,但是这个逻辑是错误的。

一个没有纲领的政权,犹如一个无头苍蝇,比特朗普还特朗普,使得大齐政权被颠覆的几率大大增加,也使得公元9世纪的中国局势走向更加扑朔迷离、风波诡谲、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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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跟随黄巢长期以来自带戾气,嫉富如仇、嫉官如仇,常年的游荡作战和剽掠习性保持的巨大的惯性,如何能安分守己的呆在长安城?

果不其然,驻扎在长安城几天后,军纪开始失控。很多部队沿街劫掠,以至于随意当街杀人,特别是官宦富户恨之入骨,见到就抢,遇到就杀。黄巢见到此,没有及时惩罚违纪士兵,客观上主张了违纪作乱的风气。这时长安百姓才认识到,齐军与强盗土匪无异,初入长安时的秋毫无犯都是假象。

“居数日,各出大掠,焚市肆,杀人满街,巢不能禁。尤憎官吏,得者皆杀之。”

黄巢在也意识到民心不稳,于是为了维稳,黄巢使用了惯用的暴力手段,先是屠杀李唐宗室、皇亲国戚,然后诏令唐室旧臣百官到宫内拜谒大齐宰相赵璋,就可以按照唐原职在齐任职。

“己亥,黄巢下令,百官诣赵璋第投名衔者,复其官。”

宰相豆卢瑑、崔沆及左仆射于琮、右仆射刘邺、太子少师裴谂、御史中丞赵濛、刑部侍郎李溥、京兆尹李汤及扈从百余人,不从,躲了起来,于是被齐军找到全部杀之。将作监郑綦、郎官郑系率领全家自杀。

“召王官,无有至者,乃大索里闾,豆卢瑑、崔沆等及大臣刘邺、裴谂、赵濛、李溥、李汤死者百馀人。将作监郑綦、郎官郑系举族缢。”

连带头迎降黄巢的左金吾大将军张直方也没有幸免,因为包庇,被黄巢无情的处死。

“左金吾大将军张直方虽臣于巢,多纳亡命,匿公卿于复壁。巢杀之。”

一个月之后,朔方节度使唐弘夫与齐军在长安城外激战数次,在一次偷袭中成功,斩首数万齐军首级,进入长安城中,长安城百姓对朔方军给予了极大的欢迎与资助,但是最后朔方军寡不敌众,被齐军反攻,长安城再度落入齐军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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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震怒,认为长安城内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不跟齐军同心同德,怀恋抛弃他们逃跑的李氏,不可救药。于是黄巢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对长安进行了“洗城”。

“巢复入京师,怒民迎王师,纵击杀八万人,备流于路可涉也,谓之‘洗城’。”

不论是皇亲国戚,或是官吏士绅,还是平头百姓,具死于黄巢屠刀之下,豪门宅地被洗劫一空,公私财物被洗劫殆尽,一时间长安城内血流成河,腥风弥漫。

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含元殿上狐兔行,花萼楼前荆棘满。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凄凉无故物。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黄巢的贪暴彻底得罪了足以影响政局走向的官僚与文人,把他们推到为大齐政权的对立面,在唐朝门第社会的大背景下,这无疑是自取灭亡之举。

占领长安之后黄巢志得意满,放弃继续追击和剿灭逃到成都的唐僖宗及其大唐王朝逃往势力,不仅是忽略了政敌的影响力,更暴露了黄巢及其大齐政治集团在政治上的短视,由此看出他们所领导的大齐政权存续几率本就渺茫。

一个集权制王朝的帝王哪怕他个人才能不高,依然具有强大的政治影响力,即使帝王自己本身也未必能充分认识,未必能自由掌控,但并不妨碍他的政治影响力,一直持续存在影响整个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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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僖宗虽然逃往成都,看似落魄的避难,动摇了大唐王朝的政治基础,但仍让有名目众多的各种利益集团需要整个落魄帝王,需要借助这位帝王的政治影响力,维护或扩大自己的利益。在这种利益驱使下,他们并不需要皇帝的诏令,便会自发的打出忠君复国的旗号,自发的组建灭齐护唐的军队。

大齐政权建立后,从未颁布任何有关经济方法的政策与措施,齐军从上到下的剽掠习性,很快将关中有限的钱粮被搜刮殆尽,再也搜不出一文钱养军。

几十万大军无钱粮供给,后果不言而喻,于是黄巢开始盘剥长安以外的藩镇地区,却促使这些藩镇节度使们对大齐政权的离心离德,动摇了大齐政权的统治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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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明元年(880)十二月底,不敢忍受盘剥的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宣告天下揭露了黄巢贪得无厌、残暴无礼的真面目,并打响了“反齐第一枪”,拉起了大唐灭齐之战的序幕。

“黄巢遣使调发河中,前后数百人,吏民不胜其苦。王重荣谓众曰:‘始吾屈节以纾军腐之患,今调财不已,又将征兵,吾亡无日矣!不如发兵拒之。’众皆以为然,乃悉驱巢使者杀之。”

经济决定上层建筑,黄齐政权这栋高楼大厦从此刻起,便开始摇摇欲坠了。

从安史之乱后110多年以来,大唐王朝财政赋税主要是由东南藩镇通过漕运供给关中,可以说漕运就是大唐王朝的经济大动脉。

黄巢之所以能驱逐唐僖宗,也是因为切断了这条经济大动脉,让大唐王朝越打越虚弱,越打越被动。可惜破坏容易,建设难,以前唐僖宗在关中所遭受经济上的掣肘与压力,如今原封不动的都压在了黄巢的身上,这真可谓是自食其果。

漕运不济的大齐政权,因此也越打越虚弱,越打越被动,一步步滑向灭亡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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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奉行流寇主义,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个月在山东,那个月在河南,三个月后跑到了江苏,半年后就跑到了广州,如此长线作战,军需就可以解决,即使人心不附,也无所谓,换一个地方就是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黄巢定都长安,这是大齐政权的根基,人心不附就是最大的要害。

毛主席说:“就是要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团结一切的力量,孤立敌人”,这才有了近代革命的成功的根基。

而黄巢完全是背道而驰,把敌人搞得多多的,把自己人搞的少少的,拒绝其他力量,孤立自己,困守关中,这样的大齐政权又怎么不会失败呢?

河中节度使(治所在今山西运城永济)王重荣带头反齐,大齐皇帝黄巢自然恼火,立刻派遣头号大将同州节度使朱温过河,会同自己的弟弟黄邺攻击王重荣。砀山朱三儿自从跟随老大哥黄巢走南闯北,几乎战无不胜,偏偏这次栽到了王重荣的手上。王重荣的河中军大破齐军,尽劫其粮船,然后带兵驻扎在渭水北岸,对关中形成居高临下压制态势。

不久之后,留守华州的李详也被王重荣的盟友昭义节度使高浔击败,华州失守。朱温腹背受敌,兵马钱粮越打越少,而王重荣越战越勇,人马越来越多。

经过一年多焦虑、慌乱、颓废和观望之后,王重荣的大胜,终于让唐僖宗看到了希望,于中和二年(882)开始诏令天下藩镇全面打响唐灭大齐之战。

此时的大齐政权,西路有大唐前宰相郑畋驻守的凤翔,东路有王重荣占据的河中与高浔占据的华州,南路有剑南节度使、山南东道的兵马,北路有朱玫率领的岐州、夏州兵马屯于兴平,都监杨复光率领寿州、荆南兵马屯于武功,程宗楚率领本部屯于泾原,最重要的在代北的李克用被赦免其罪,奉旨南下加入灭齐大军。

各路大军云集,总计兵力超过五十万,将长安城如靶心一般团团围住。长安城内的老百姓为避难,纷纷逃出城外,躲入山林,农田大面积荒废,粮食奇缺,米价暴涨,一斗米卖到三千钱,树皮都成了紧俏食品。这种情况下,黄巢终于意识到,在困守关中无异于坐以待毙,于是主动出击,派出尚让与柴存与唐军激战,但是由于大齐政权薄弱的经济,齐军出战迅速消耗的兵马粮草,让大齐政权困守关中,四面受敌,饿死者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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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从兹多厄束,一斗黄金一斗粟。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东南断绝无粮道,沟壑渐平人渐少。六军门外倚僵尸,七架营中填饿殍。

而朱温比黄巢情况更危急,他被屡战屡胜的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昭义节度使高浔和义武节度使王处存联军,围困在同州城中。危难之中,朱温派出信使求援长安,迟迟没有回信,直到第十位信使平安返回,才知道前九位已经死于黄巢的心腹大齐尚书左仆射兼军容左使孟楷之手,而且前九封救援信都被孟楷拦截。

中和二年(882)九月,朱温一气之下,诱杀黄巢监军使严实,带着他俩的人头,率领同州全城投降了王重荣,并拜王重荣为干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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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荣当天就赶快写成奏章上报朝廷。唐僖宗在成都看到奏章就高兴地说:“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上将啊”。下诏授给朱温左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担任河中行营副招讨使,又赐名“全忠”。

“温数为河中王重荣所败,屡请益兵于巢,巢中尉孟楷抑而不通。温乃杀其监军严实,自归于河中,因王重荣以降..拜温左金吾卫大将军、河中行营招讨副使,天子赐温名全忠。”

朱温的降唐,不仅宣告了大齐政权半壁江山同州、华州全部归唐,更赤裸裸的揭露了大齐政权内部盐帮元从系将领对草根新锐系将领的打压,朱温为大齐政权第一大将,他的反叛,加速了大齐政权内部的分裂。

而且朱温对于黄巢的流寇打法知根知底,从此朱温统率他的旧部以及河中的兵士一起行动,所到之处战无不克。

可以说朱温的降唐在军事战略上使大齐政权遭受了一次“降维打击”,至此大齐政权的军事打击力量成几何倍下降,彻底失去了逐鹿中原的可能,只能苟延残喘。

在朱温降唐不久后,李克用从代北率一万余人南下,畅通无阻,自己突袭蓝田,齐军失守。齐军宰相兼大将赵璋战死,如此严峻形势之下,黄巢于中和三年(883)四月被迫撤出长安,逃入商山,沿途抛弃黄金珠宝,唐军士兵为了争宝,任由黄巢归山。

“巢夜奔,众犹十五万,声趋徐州,出蓝田,入商山,委辎重珍赀于道,诸军争取之,不复追,故贼得整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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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已经63岁的黄巢,好似因为年纪大了糊涂了,忘记了曾经齐军赖以生存的优势,孤注一掷的一路向东,黄巢似乎不在乎齐军的生死存亡,只是想赶回老家一般,不仅自己也连带着周围人一步步走向入了黑暗的深渊。

中和三年(883)六月,黄巢的心腹大将孟楷围攻陈州(今河南淮阳),遭遇刺史赵犨顽强抵抗,大小数百战,始终未能攻拔其城,最后再一次攻打陈州的途中,中了赵犨的伏击,被生擒后处死。

孟楷的死,使黄巢丧失了人性,齐军屯于溵水,“掘堑五重,百道攻之”,誓为孟楷报仇。为了应付全军粮食,黄巢以人肉为粮,无论男女老幼,悉数纳入,数百巨锤同时开工开舂,,称之为“舂磨寨”,也就是供应军粮的人肉作坊。河南、许、汝、唐、邓、孟、郑、汴、曹、濮、徐、兗等数十州均遭受黄巢的荼毒。

“巢益怒,营于州北,立宫室百司,为持久之计。时民间无积聚,贼掠人为粮,生投于碓硙,并骨食之,号给粮之处曰‘舂磨寨’。纵兵四掠,自河南、许、汝、唐、邓、孟、郑、汴、曹、濮、徐、兗等数十州,咸被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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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一边荼毒百姓,一边围攻陈州,几近三百日,中原一时间成为了“人间地狱”,忠武军节度使周岌、感化军节度使时溥与此时新任的宣武节度使朱温都不能抵抗已经化为“恶魔”的黄巢,三大节度使共同求救于新上任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

终于在中和四年(公元884年)春天,李克用率兵五万鸦军(沙陀铁骑),从河中蒲津渡南下,黑衣黑甲黑马的鸦军,连败齐军于太康、汴河,黄巢狼狈逃往山东老家。

同年三月,算准了黄巢逃跑路线的朱温,在王满渡(今河南中牟北)击败了黄巢,黄巢的手下李谠、葛从周、杨能、霍存、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等等都投降朱温;黄巢的副手、大齐政权的太尉尚让率领万人归降了时溥。

而黄巢残部向东北逃亡,又遇李克用于封丘(今河南封丘),时遭大雨,在瓢泼大雨中,狼狈逃往兖州,昔日在长安含元殿上称帝的辉煌,早被阴风吹的烟云不剩。

不久后,黄巢被老部下尚让亲自带兵马追逃至狼虎谷,此危机情况下,黄巢的外甥林言取了黄巢的首级,想去交予时溥换取平安,不料半路杀出了沙陀士兵,把林言与黄巢的首级一并交予了时溥,大齐政权就此灭亡。

“甲辰,武宁将李师悦与尚让追黄巢至瑕丘,败之。巢众殆尽,走至狼虎谷,丙午,巢甥林言斩巢兄弟妻子首,将诣时溥,遇沙陀博野军,夺之,并斩言首以献于溥。”

羚羊说,陈州之战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黄巢,众叛亲离,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黄巢的首级送到长安含元殿时,天下都在欢呼,似乎唐廷胜利了,似乎力挽了狂澜,似乎绝处逢生,似乎再次证明了大唐王朝的的力量与威严。

其实不然,羚羊认为,在大齐政权灭亡的同时,大唐王朝已经在实质上终结了,此时大唐王朝的地方政权已经全部陷落,落入了平黄灭齐、兵强马壮、战功赫赫的新藩镇节度使手中。

在也没有一支直属于唐廷的军事力量,在也没有一支效忠于唐廷并为唐廷所用的军事力量,虽然他们偶尔也会响应一下朝廷的诏令,但那纯粹是为了出于利用唐廷的目的,天下藩镇进入了逐鹿中原的混战之中,割据自立,争抢地盘,成为此后二十几年的游戏规则,唐廷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大唐王朝也走到了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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