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多年前,明朝发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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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徽州府,有一个叫帅嘉谟的小吏。以现代的话来说,这个人的身份就是一名会计。帅嘉谟这个人的爱好呢,也和职业一样,就是算数。

有一天他闲着没事,就核算了当时存放在衙门里的徽州历年税务账册。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徽州府下属有五个县的赋税账目全错了。

当时在明朝,农民的赋税特别沉重,除交纳正税以外,还需交纳一个类似人头税的税目。而正是查这个人头税项目时,帅嘉谟发现整个徽州只有歙县承担了人头税,而徽州其余五个县则没有交纳一分一毫。

帅嘉谟查阅了专门资料,发现人头税并不应该歙县独自承担。想到歙县已独自背负全州人头税两百多年,他决定上书朝廷,替歙县讨个公道。经历几番波折,都察院终于下发批语,说徽州这个赋税有问题,要求徽州六个县共同承担。当时,得知此消息的帅嘉谟很高兴就回去了。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无形中危害了徽州其余五个县的利益。

那五个县的人,上到官吏商贾,下到平民农户,得知自己要承担更多赋税,一气之下便买凶杀害帅嘉谟。没料到路上出了差错,让帅嘉谟逃过了一劫,吓得他立马躲到老家江夏避难。没了帅嘉谟的举证,五县补税的事情又被搁置了。

过了几年,没料想这补税的事情又再次被人提起。正巧帅嘉谟当时已返回了歙县,打算再次为此事平反。而这一年,明朝正好在改革赋税政策,歙县得到政策相助,顿时窃喜,底气十足地要求其他五县补税。

五个县看着歙县要闹,便打算对簿公堂。双方开始以各种证据拉扯不停,在徽州府里闹得不可开交。徽州府的上级下了一条命令,要求重新统计五县的赋税,而整个徽州的赋税减去五个县应缴赋税的总额,剩下的就是歙县应交纳的赋税。这条命令显然让歙县可以大减税额,占了大便宜;而五个县则会比以往平摊更多的赋税。五个县都不从,不仅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联名上书,甚至派人占领了徽州县衙。

整个徽州府早已混乱不堪,此事一路传到京城,还惊动了皇帝。朝廷鉴于民怨沸腾,只好主动降低了徽州全部的赋税标准。徽州的税降了,其他州府也议论纷纷。此事造成的影响甚大,朝廷也很有怨气,于是把帅嘉馍等参与此事的有关人等全部发配充军。朝廷给他们定的罪名有些不可思议,含糊地说就是他们动摇了整个皇权的统治根基,所以必须惩罚他们。

总之,整个狗血故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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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间档案中挖掘尘封的故事

这是一段真实存在的历史。最初,作家马伯庸从一位喜欢明史的朋友那里,听到了这段离奇的故事。他瞬间被跌宕起伏的故事与妙趣横生的细节所吸引。马伯庸立即开始自己翻书一段一段地考察明史,查阅了各种文书、信件、奏章等史料,仔细整合总结所有资料,把整个故事的精髓提炼了出来,最终写出了《显微镜下的大明》。

马伯庸曾经在网上发表过《显微镜下的大明》的试读版,引起了广大网友的关注。大家瞬间被历史里的人物与事件吸引,自发地去挖掘这段史料里更多更深的东西。我相信如果没有马伯庸敏锐的眼光,很多人便无法得知这段珍贵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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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细节处读懂真正的古代中国

尽管马伯庸在书中以客观中立的态度阐述这段史实,但人们在阅读这段历史时,却能一眼就定夺是非对错。纵观历史长河,只要涉及了利益问题,就已经无关个人是非对错,而只有成败得失了。我们想知道的不是阴谋,而是真相;我们在意的不是正义,而是人心。我想这就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它始终停留在过去里,所有成败是历史给的,而所有功过则是由后人来评价。

刚开始阅读《显微镜下的大明》时,我沉浸于各个小人物与命运斗争的壮举,了解到明朝官场的运行准则,感叹着明朝各个权利体系运行的复杂程度。读到后来,我更深刻明白,其中的所有纷争无关对错,全是利益之争。而故事中的人物,全都是基于自身利益出发做出各种选择,各个阶级的权力全在解决利益分配问题,以便让已方的收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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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读下来,我始终关注的是帅嘉谟。他只懂得精准的数字计算和逻辑分析,却始终看不透人性的贪婪与复杂,看不透利益集团间尔虞我诈的权利游戏,所以他才会沦为整个事件的牺牲品。

或许当代功利社会的许多人,从帅嘉谟身上看到的是他多管闲事,而帅嘉谟身上端正的是非态度却无人在意。结合帅嘉谟的个性与他多次上书朝廷的曲折事件,倒是让我看到过去的官场乃至当今社会职场的办事准则。许多人总是以一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的准则做事待人。他们除了不断拖延事情的进展,还总想着“只要在我手下不出事就行”。而人们会选择甩锅、互相推诿,不都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利益被波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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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事件里,我们可以看出推动历史往前发展的动力,全在于每个人的私心,每个人都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而发起斗争。帅嘉谟在自己察觉账册有误后,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愿意支持和相助他去上书朝廷,又怎么能掀起这场风波呢?而在背后相助帅嘉谟的人,何尝不是受到眼前的利益驱使呢?其实,人类的自私才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原动力。

社会不断在发展,一旦历史的车轮在利益的驱动下滚动起来,就无法停止运转。人们为了利益推动社会进步,而进步后的社会同时也在改变人类的思想观念。而这种相互影响导致了什么,是万丈深渊的浩劫,还是一马平川的未来?

或许只有等我们成为了历史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