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四大名楼,是指中国长江以南的四座历史文化悠久的建筑,分别是:江西南昌的滕王阁、湖北武汉的黄鹤楼、湖南岳阳的岳阳楼和江苏南京的阅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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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仲吕,途经南昌,应路人引,游滕王高阁。时向春之末,游人如织,余与众客,缓缓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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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高阁,明暗有致。一楼为明,建有回廊环绕。登阶入厅,巨幅楹联,赫然在目,上书“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其字如龙蛇蜿蜒,潇洒秀丽且刚劲有力。细品之下,深叹子安之鸿章,若耀眼明珠,夺目视野。登高阁赏佳句,此不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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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移缓步,西厅之景亦发震撼。不言玲珑万态、金碧辉煌之铜制高阁模型,而大厅的静谧,亦让人惚恍。此阁多历兴废,余虽身临,终有所憾,恨不能与四杰之首子安同赏也。且目中阁亦非当年所吟咏之景,吾辈后人只能望其《序》而生悲叹,惟俯身足下之黄土。一念至此,徒生惆怅,虽无聚首,谈何别离,低首扪心,无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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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步二楼,巨幅长卷《人杰图》躍入眼帘,静观之下,身若隔世。八十余人,皆为赣之先贤。自先秦始,至清末止,人物风流,可谓代不乏贤,如匡庐奇峰,拔地而起,为赣之丰饶,刻下永久注脚。有汉唐檀、徐孺子,晋陶潜,唐五代画家董源、徐熙,宋欧阳修、王安石、黄庭坚,清八大山人、詹天佑等等等等。如此壮观之画面,纵是再浮华之内心,亦会沉静。一楼之妙亦无全然品之,二楼之精彩再生敬意。此足以使观者呼吸骤停,唯恐惊动曾在此挥毫捉笔之墨客。端详眼前,深感余之渺小,先贤之风流光耀千古,余汗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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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登三楼、四楼,观《临川梦》、《地灵图》。百尺高阁其开阔之情,亦随《地灵图》而蔓延。楼层虽窄,赣之美景,尽入眼底。自赣之南起笔,继而勾勒梅关、弋阳圭峰、三清、龙虎、井冈山、鄱阳湖,至庐山而收笔。恍若置身名山大川之中,一缕清新漫入肺腑,如苏子所言“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此阁始建至今,个中佳话定如牛毛,然最瞩目者,亦为子安与滕王阁之邂逅无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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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阶而上,碧瓦丹柱,画栋雕梁,亦真亦幻之美景,亦是远观之佳处。放目远眺,西山之青翠,南浦之风云,上下飞腾之鸥鹭,入眼而来。浩浩江水,点点渔帆。令观者赞之,深感一层一美景,一层一感悟也。矗立五楼,一如走进风景之最深。多位观者,倚栏眺望,然余之内心,却忆李白登黄鹤楼之名句:“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李白登楼尚不敢挥毫,今之吾辈后学,面对恢宏矗立之《序》,又作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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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楼,为观景之最高,亦是高阁之歌舞楼台,虽为暗层,然与二、四层有别,若亮丽而古典之曲,缓缓流动。仰望古戏台,观者欣赏时亦可畅想当年帝子之风流。且两侧陈列编钟、古琴,将游客引入陌生而亲切之远古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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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子时,望窗外残月,辗转反侧,终不能寐。

滕王阁、王子安,萦绕于心,久之不去。席地而坐,披衣挥毫: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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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少时,曾读子安《滕王阁序》,赞叹之时,亦叹公笔下之碧瓦丹柱、画栋雕梁、飞檐翘角,高接云天之赏心妙景,随起游历赏玩之愿。

徘徊阁下,始知杰阁得公论非虚。瑰伟绝特,江南奇景,数黄鹤、岳阳,此为首矣!

步丹梯之上,再悟公神来之笔,倚栏思之,遥想公作《序》之情。后世虽有名篇沓来装点江门迤西之奇景,亦步公之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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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榭凌虚、碧窗美景、彩槛逶迤,真可谓际平沙之浩浩,抚江水之漪漪。居高远眺,揽千里于視下。远烟袅袅,空翠沾衣,碧瓦青山,绿树萦绕。素练江水,长天一色。晨来之时,乱白鸥与平沙。向晚之际,渺孤鹜与落霞。珍禽送远山残阳,征鸿迎千里明月。游则淡然忘归,闻则悠然前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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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阁之上,顿觉心境空明,了无尘欲,如临九天之超脱。世事之浮华,人情之冷暖,世俗之羁绊,皆不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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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景长叹,公已驾鹤。唤公復来,与吾邀月。然凡尘一粟,无回天之力,留残墨于此,亦不枉踏遍三山五岳之志,执笔绘百态之心也。

作者:润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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